彼时正值每个部门刚开完一周一次的汇报总结。
员工们抱着电脑或笔记本鱼贯而出,突然在顶楼电梯边的沙发上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人。
那人穿着卡其色大衣和高领毛衣,身高腿长,像个模特一样抱臂悠闲地坐在领淮资本顶楼的大厅的沙发上。
墨镜一摘,经过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三番五次抢走他们项目的对家公司总裁?
这张脸原本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怎奈就在前天元蔚股份的新闻发布会上,有个记者故意提到了领淮资本,问他对领淮资本的印象如何。
那天台下黑压压一片记者,扔个手雷能炸死一片,提出的问题不计其数。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冯栖元会避开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坐在台上,微笑着镜头道:“我认为领淮资本是一家实力强盛的公司,程总德才兼备沉稳可靠,这次如果不是程总,我们元蔚也拿不到这块地,所以我很感谢程总,希望下次有机会和程总深度合作,这位记者还有问题吗?”
场内安静片刻。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块地两家公司争了近半年,最后被元蔚拿下。
现在冯栖元这样“感谢”程淮,显而易见是在挑衅。
提问的那个记者也不敢接话了,生怕被记仇,赶紧收了麦静悄悄坐在角落里。
当天下午。
这段访谈就上了经济和商业双头条。
标题更是一水儿的寻衅滋事、针锋相对、战火升级。
甚至有不怕事的人,把这段采访进行二次剪辑,在感谢程总和深度合作上标了重音。
此时,这个对家就在他们公司,偏偏冯栖元还不嫌事大,笑眯眯朝过路的员工们摆手,“你们程总还没开完会吗?”
“暗度陈仓”
气氛凝固。
小员工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上前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投资部杨总监西装革履地从会议室走出来。
他们战略投资部的三次计划都被这个对家公司弄黄了,他自已脸上觉得很没面子,虽然程总没说什么,但他作为有十年经验的人跳槽来领淮资本,从前经手成功的项目不计其数,在一个项目上给公司拿回过高达325的利润,多少还是有些心高气傲在的。
杨总监迈步走近,面上支起一个虚伪客套的笑,“冯总,您找程总有什么事?程总在忙,大概不方便。”
“是吗?没关系啊,他忙工作我就在这等他。”
冯栖元态度很随意,真就像老朋友来叙旧似的,肢体动作极其放松,把杨总监看得心里冒火。
他不清楚楼下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人放进来了,让冯栖元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这等着。
“我的意思您可能没听清楚,程总一时半会忙不完,您有什么事可以先找前台预约,下次有了预约,程总自然会来见你的。”
有了领导应对,其他员工们早就应该坐电梯下去,回到自已的楼层忙工作了。
但因为有了面前这么一出,所有人都在工位和过道上挤着,装作讨论问题的样子,没一个人挪动。
冯栖元拖长音“哦”了一声,手指随意从兜里摸出一个卡套,又拔高一点音量笑盈盈地说:“那如果是我捡到了程总的卡,想亲自还给他呢?”
语毕。
大部分人目光都定在那张卡上。
总裁的卡和员工卡不一样,黑色的宽绳和卡套里装着一张印着名字和职务的白色卡片,隔着几米大家也看得到中间那张异常俊美的证件照。
有了这张卡,冯栖元能上来就不奇怪了,他只需要在楼下轻轻一刷,自然而然能到达所有楼层。
然而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冯栖元为什么能捡到总裁的卡?!
“会不会是两人私底下打架了?打架之后程总一个不小心,掉了卡?”
“你收收你的脑洞,你当人家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商业矛盾还用亲自打架解决?你是商战段子看多了是吗?”
“那怎么了?最现实的商战往往都用最朴素的方式解决,上周我还伪装路人给客户打电话了。”
“但是咱们公司一楼的门禁都是刷脸的,程总的脸就是行走的标牌,戴什么卡?只有统一活动的时候程总才会戴,又怎么会丢?”
“那倒也是。”
议论纷纷。
杨总监干瞪着眼不知如何反驳,所有人都很好奇地看着沙发的位置,只有冯栖元完全不在意自已掀起了什么风浪。
程淮从会议室开完会出来,经过两个玻璃隔间走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面。
冯栖元蹭一下站起身,笑着朝程淮眨了眨眼睛。
“程总终于出来了,我是来谈合作的,程总让客人在这等这么久,不太好吧?”
程淮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面上不动声色,“确实,欢迎冯总。”
“那我应该可以去办公室里谈话吧?”,冯栖元说完,自已走到程淮身边,以很近的距离站定,“程总似乎应该好好表达一下歉意。”
程淮静静看着他。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做法实在过于得寸进尺的时候,程淮突然微微勾唇。
“可以。”
两人转身,从过道最里面的专属电梯上了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