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看懂了,他的精神好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现在他不在,这人估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吃过晚饭。
经历了三天折磨,冯栖元的病更严重了些。
他想朝着程淮笑,却笑不出来,只能静静靠在沙发边上,很努力地勾起一点嘴角,脸色苍白到像是久病未愈。
程淮用手贴着他的额头,不烫,反而很冰,没什么温度。
和普通人发烧的症状都不同。
“你这两天没看过医生?”,程淮紧皱着眉头问。
冯栖元眼神逃避,把脸往抱枕缝里埋了一点,“就是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
程淮带着严肃追问:“所以?已经三天了,你吃了三天的药,现在好了么?”
冯栖元依旧逃避,把整张脸都塞进抱枕和沙发靠背的缝隙里,还把两只耳朵也遮住。
他难得语气强硬了点,“还没好,但是会好的,反正我不去医院。”
空气陷入静默。
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冯栖元抓着抱枕的纤细手指动了下,慢慢把头从抱枕缝隙里挪出来,观察程淮的神情。
“程淮,我真的不想去医院,别的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他去拉程淮的手,程淮的手很烫很暖和,牵上就不舍得放开,也不想被甩开。
好在程淮并没有真的生气。
他妥协地点点头,随后起身去给私人医生打了一通电话。
冯栖元就又眯着眼睛笑起来。
私人医生田玮霁大概在40分钟后到达。
一进门他就被眼前的房屋装修震撼了。
他从没见过这种全屋都是白色的装修,家里硬装和软装,甚至连地板砖都是白色的,像一块纯净之地。
然而白色虽然会显亮,面积太大就会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以他作为医生的直觉,除非病人是一位极端的白色控,否则房屋的主人的精神恐怕不算太好。
他穿上鞋套,通过玄关往里走,没过几秒,他就看见房屋的主人了。
竟然是冯栖元。
田玮霁立刻抓紧手里的包,扶了扶眼镜,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忐忑。
他并不是程淮一个人的私人医生,准确的说他平时会给三家人看病,程淮当然请的起,但他不要,也很少会叫他来家里看病。
这次他还以为是程淮的亲戚之类的人生病了,一路迅速赶来,却没想到是冯栖元
程淮关门之后朝着沙发走近,又拉上冯栖元的手,侧过脸用公事公办的神情对田玮霁说:“麻烦给他看一下。”
冯栖元也打起一点精神,用另一只手小幅度朝他摇了摇当做打招呼,看起来脾气很好,也很温柔。
“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姓冯。”
田玮霁又是一震。
他的手指抓紧了包带,只能配合着冯栖元的话说下去,“你好,初次见面,我姓田。”
两人互相点头后,程淮介绍了一下大致的病情。
“他上周末在平市爬山,吹到冷风,嗓子哑,咳嗽,现在身上温度很低,你先看看症状,再对症下药。”
冯栖元全程都很乖,很听程淮的话,把头依偎在旁边。
威胁
田玮霁把包里的听诊器和一系列仪器拿出来,摆到面前的纯白色大理石茶几上,又戴起听诊器对冯栖元说:“往前一点,我听一下。”
冯栖元听话照做。
过了半分钟,程淮手机铃声响起来,备注显示是公司高管。
听诊器的另一端还在冯栖元胸口,他晃了晃程淮的手,先善解人意道:“可以在后院接电话,从那个门出去就是了,也可以去楼上接。”
医生看病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程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头朝田玮霁同样点头示意。
后院的门在餐厅边上,外面是一片更鲜艳的花丛,一看就是被精心养护的,程淮边面色凝重地听着电话另一端的汇报,边盯着那些花。
心里想的竟然是冯栖元比这些花漂亮得多。
他莫名于自已的思想失常,又把话题拉回工作当中。
对面带来的也不都是坏消息,还有部分有利的信息,比如他们又去交涉试探过,这次收购的案子成功率上升了15左右。
程淮看着远处的漆黑静静听着,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议和指令。
房间里。
田玮霁磨蹭了很久才把听诊器从冯栖元胸口拿下来。
家庭医生和外面医院的医生相比,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知识面更广,但几乎不会上手术台,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都会立即联系附近的医院。
他把听诊器放到一边,让冯栖元张开嘴巴,他需要看看喉咙是否发炎。
冯栖元配合地张开嘴巴“啊”了一声。
扁桃体确实有些红肿,并不严重。
在田玮霁看来,冯栖元这么严重的病因并不是感冒发烧,背后的问题恐怕很复杂,情绪和身体所有器官都是连着的,他的胃和脾肺估计也不会很好。
他想了想,收起东西,朝后门的位置看了很多次。
冯栖元突然说话了。
“田医生,不用跟程淮说那么多,只说我受凉风寒就可以了,我会按时吃药的。”
田玮霁脸色变了点,他动了动嘴,往后退了一步说:“是程淮请我过来的,我应该把看出来的所有结果给他汇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