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觉得沈今安彻底放下对秦禛的感情了。
它的这次任务也终于要彻底失败了。
突然听见他的宿主对着门的方向低声说:“我要救他,我可以救他。”
上一世的秦禛曾多次试图探究过沈今安和他道别时候的表情。
但当时的他对沈今安了解甚少,不足以对那时候他看到的场景正确分析出什么来。
那是一个空洞寂寥且浅淡的笑。
秦禛一度把那个笑理解为嗤笑,毕竟沈今安在他家的时候对所有东西都很冷淡。
只有在他强迫着喂对方吃饭的时候,沈今安才会展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比如脸涨红。
坐上豪车,被万众拥护的沈今安大概在庆幸他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
秦禛不止一次想找沈今安问清楚,问他凭什么。
这一世,再看到沈今安关门时的神态,秦禛才理解,那个笑是感谢,是诀别。
沈今安从来都不想故意伤害别人,他最想伤害的人,是他自已。
他像个固执的小孩,一边不理解为什么只有他被留下了,一边独自为沈氏留下的家业奋斗着,他在等一个公平,等有人惩罚那些做错事的人。
可他等了这么久。
当年的案件依旧只有受害人。
同一天清晨。
沈今安在离开秦禛的房间之后,接到警方的调查电话。
警方称于昨日晚上,萧氏二公子萧俞被绑架,所幸在被杀害之前,被其家人找到,没有造成惨案,但受害人目前情绪不稳定,正在接受治疗,很可能导致左腿严重致残。
故意伤害性质恶劣,他们已经控制了本案嫌疑人王尧先生。
审讯之后,王尧指控他是受沈氏总裁沈今安先生指使,对名单上的一系列人进行报复,第一个就是萧俞。
由于暂时未找到有力证据证明王尧所言属实,同时考虑到沈今安在商界的影响力。
警方邀请沈先生跟他们走一趟,到警局配合调查。
沈今安举着电话,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终于他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好。”
警察已经在半山别墅门口等着了,沈今安站在窗边,向湛蓝的天空远处望,纤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他回到卧室内换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
一步一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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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天连轴转的忙碌加上情绪崩溃,沈今安的高烧已经悄无声息持续三天多。
高烧导致沈今安在警车上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沈今安短暂丧失了视觉。
他微微转了转头,能感受到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布,厚实柔软,没有一丝缝隙,无法透过光线。
然后是鼻息间轻微刺激的味道。
再然后,他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依旧是两根黑绸带。
沈今安无法控制地皱眉,一瞬间在脑海里过了很多人的猜想。
首先排除警局,其次排除的是秦禛。
秦禛大概已经马不停蹄地出了淮市,毕竟连他道别的时候,秦禛都没和他说话,大概是怕透了他,沈今安在危险的间隙,无比自嘲地想着。
房间里的人似乎比他更能沉得住气。
僵持良久,沈今安能听到外面开始下大雨了。
身侧就是窗户,并且窗户足够大,说明这不是密闭的环境。
他终于问出声:“你是谁。”
没有回音,大概不是在空旷的环境中,是在一个小房子里,沈今安想。
没有人回答。
“你想要什么。”
依旧没有人回答。
淮市和涟市相接,夏季气候都差不多,在闷热的天气时常有雷阵雨倾盆,在天地间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再迅速退下,留下一片潮腻的空气。
沈今安的头很疼。
他忍不住在嘈杂的雨声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慢慢俯身,椅子腿和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响动。
沈今安逐渐感受到男人的气息逼近。
直到唇上渐渐传来温润的触感。
一直淡定的沈今安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拼命摇着头往后躲,两人纠缠几秒,沈今安莹白的脖颈无助地仰起,他倒在沙发上,黑缎下浸湿一片泪。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离他极近的男人依旧没发出声音。
他神色淡漠地盯着沙发上蒙着眼睛反而愈加漂亮昳丽的沈今安。
似乎在欣赏这场他带来的狼狈与浩劫。
“求你不能这样。”
沈今安在敌人面前丢掉最后一丝尊严,手臂和脖颈处的皮肤因为刚才的争执泛起大片红色,声音颤抖。
在这个快得只有几秒的吻里。
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他很快就想好了这个男人的死法,是被一刀一刀凌迟,然后把他的嘴唇和舌头割下来喂鱼。
即使是错的,也一定要做。
从前的沈今安高高在上,哪怕家中遭受重创,他依旧靠着出身站在别人一辈子都够不到的山峰上。
他是外人眼中可以轻易东山再起的豪门独子,员工眼中出生在罗马,手段凌厉不近人情的沈总。
没人知道,他是掌权人,也是被自已打造的牢笼禁锢多年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