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景有些后悔了，他抿着唇，垂着的眼眸中满是羞恼。
苏雨趴在墙上，一双眼睛止不住地往少年纤细的，走几步仿佛就会被折断的腰身上。
接着往下，看见的便是那藏在旧衣下的挺翘屁屁。
淦！君子当非礼勿视！原身这色胚脑，总能一眼往人隐私处瞧。
苏雨在心中鄙夷，然后口嫌体正直地多看了几眼：“公子留步！可否帮帮在下……在下，好像恐，恐高了……”
自小被家人嫌弃遗忘，在早已废弃的小院子里长大的周春景，很少有外出的机会，再加之长着一张丑陋难看的脸，异样的身子，就更加不可能到外面去招摇撞市了。
故此，他便认不得眼前这艳丽，却看着颓靡憔悴的女子乃是临安城第一纨绔女，最擅长的便是玩弄单纯小夫郎的真心。
“你往下跳吧……我会接住你的。”周春景向前几步，伸出手，做出接的手势来。
只是，他总是侧着脸，将另外的半张脸藏起来，不叫苏雨看到分毫。
苏雨心疼了：“那我要是压坏了你可怎么办？你们周家到时候找我麻烦，我……”
“不会的。”周春景出声打断，语气里不见难过，用着稀疏平常的语气小声重复了一遍。
“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他在周家，活得还没有一个下人重要，若是真的死了，倒还清净了，一了百了，下人们也不用做表面功夫伺候他了。
苏雨心疼，看着那弱小孱弱的身板，不忍地红了眼眶：“这样么……那你可要好好接住我啊。”
周春景听见女子的轻笑声，里头带着点点揶揄之色，他的耳朵有些瘙痒，没忍住地偏过脸。
在对上苏雨那双直直看过来的眼睛时，周春景听见了一道声音。
“你接住我了。”
那声音落在他的耳边，腰身被一双温暖的手揽住，齐齐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下。
身上不疼，倒是有些发痒，电光火石间，周春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在顷刻间慌了心神。
“别，别看……我的脸，很恐怖。”
手忙脚乱地用手去遮，胎记是遮住了，可滚烫的眼泪，却是砸了下来。
周春景最怕的，就是被陌生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胎记。
被看见到之后，会收回自己的善意，和别人一样骂他丑八怪，露出嫌弃恶心的表情来吗？
“别……怕。”苏雨都不敢大声，怕声音惊扰到了他。
她听见周春景极其压抑的哭泣声，连难过都不敢放开的人，到底是挨了多少欺负啊。
瑟缩的肩膀颤抖得厉害，又惊又怕。
周春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苏雨的声音太小，他没能听清楚，但不远处，正要路过的两个下人，旁若无人的取笑声，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太不公平了，这次怎么轮也该轮到我跟你一起伺候小公子，跟小公子去寺庙上香求福了吧，管家就是自私……”
“我看也不全是管家自私，我觉得是咱俩这段时间在周春景院子里轮值，沾了晦气，所以运气不好，好巧不巧碰上抽签外出，又好巧不巧地没抽中。”
说着，那人便在地上吐口水，低声咒骂：“丑八怪，害人精！他怎么不干脆死了，待在周家真是害人害己。”
“是啊……也就小公子外出，咱们才能这般畅快地说出心里话了，小公子他不喜欢我们说周春景坏话，他真是善良，又高贵美丽……不像周春景，我看他啊……哈哈哈一辈子别想嫁出去。”
“这世间又哪个优秀的女子会喜欢他那般的灾星丑八怪，就算是城东的流浪乞丐，他也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