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锦晏和哥哥都露出了同款懵懂不解的表情。
纸?
印刷术?
这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当然是以发明著称的墨家所做,怎么会和她一个小娃娃有关系?
看着兄妹俩如出一辙的表情,天子忽然笑了,“朕看你如此聪颖,说话又有趣,朕实在不舍你出宫,往后你便住在宫里,陪朕解闷吧。”
萧去疾心下大骇,急忙道:“陛下,晏自幼便有心疾……”天子不悦地打断他,“你是说,朕的太医还比不过你王府那个公孙仇?”
萧去疾一滞,心下却不以为然。
太医的医术固然高深,可他们又不是看着晏出生长大的,更不会像公孙仇一般把晏当作自家孙儿照顾,从这点上,一百个太医都比不上公孙仇。
再者,宫中形势复杂,人人都心怀叵测,他如何放心让晏住在宫里?
可天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不会轻易更改,强行争论只会让他更加不悦,加深对北地的猜忌怀疑。
这时,锦晏说道:“陛下言而无信。”
天子眉头微挑,玩味的看着锦晏,“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朕说话的人,说说吧,朕如何言而无信呢?”
锦晏将天子先前的话复述了一遍,略微不服气地说道:“陛下说过,让我畅所欲言,不会让我引言获罪,如今却要惩罚我。”
“惩罚?”
天子脸上的玩味收起,“难道不是恩赐吗?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你却当作是惩罚?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挣破了头想要住进这皇宫里面吗?”
锦晏却怒了努嘴,“我非他人,自然不知他人如何做想,只是与我而言,这皇宫实在像个囚笼,我要处处小心谨慎,时时都不敢大声言语,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犯宫规禁令,祸及家人1
所以,若非天子非要在昏君这条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北地王府的人对这座宫殿,根本不会有半点觊觎之心。
萧去疾连忙替锦晏找补解释,“陛下恕罪,晏自出生起便药石不断,常年被阿母拘在家中不让外出,是故她十分喜欢到处闯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结合锦晏生而多病常年不外出的经历,她说不喜在皇宫居住,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天子并非常人,他听完解释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小晏儿不喜拘束,那你呢?你的兄长与弟弟呢?他们是喜欢自由,还是皇宫呢?”
这话一出,锦晏直接在心底骂了起来。
神经病!
这么会联想,你怎么不上天呢?
萧去疾则又又又一次叩首请罪。
言多必失。
何况天子又是个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主。
既然这样,他便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若天子执意要让晏留在皇宫,那他便也主动请愿,留在皇宫照顾她,如此大父也能安心些。
消息传至北地,阿父阿母也不至于因过度担心而造无准备的反了。
……
北地。
枯黄苍凉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上,一文士装扮的男子不顾凌冽刺骨的寒风,满脸激动的跑向被亲兵严密护卫起来的中军大帐。
“大将军,此战我军共缴获牛羊八万只,骏马五千匹……”
相较于文士的欣喜若狂,面色冷峻肃穆的将军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喜色,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新地图上一处被特意标记过的地方。
龙城。
匈奴人的圣地。
这是他的宝贝女儿送他的最珍贵的贺礼。
而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马踏龙城,将这份特殊的贺礼与天下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