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心中默念几句清心咒,深吸一口气后徐徐转身,看向来人。
出乎顾长离意料的,那位慢慢在竹林里显出身形的男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身强体壮虎背熊腰,毕竟那才比较符合随手掷出一块起码重达几百余斤大石的设定,而是一个身材颀长,甚至略有些瘦削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与周身阴沉不详的气息十分相符的黑色长袍,面孔倒是十分病态的苍白。此时他正一只手扶着一棵修长挺拔的紫竹,另一只手握着把形状怪异的刀具,寒星似的眸子凝视着顾长离,以及他肩上的狐戾,充满了肃杀和威胁的意味。
“我一般不杀小孩。”
“太弱。”
“一点乐趣都没有。”
黑衣人不含丝毫感情色彩的声线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让人彻骨发冷,他阴测测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浑身绒毛炸成一团的狐戾身上。
“把它留下,走;否则,一起死。”
“…………”
即使情景况已经发展到一触即发的地步,乍听这样中二外加反派气息浓重的台词,顾长离还是忍不住恍惚了片刻,脑内小剧场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那些烂俗武侠or仙侠剧里的经典台词——“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以为这样的离间计会对我管用吗”blablabla——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在某位不知名的武艺高强黑衣人打算取自己性命的紧要关头,顾长离他,走神了。
走,神,了。
一阵蜜汁沉默过后,惊怒交加到来不及照顾气氛的狐戾抱着“自己实力不顶用还拖了人类下水,简直是青丘狐千年未有的奇耻大辱”这样的念头,正打算从顾长离的肩上跳下视死如归地自投罗网。这样的动作刚刚进行了一半,就叫因为肩膀突然一轻而回过神来的顾长离揪着尾巴提了回来。
“嘤嘤嘤!!!”
【白痴人类,狐狸的尾巴是可以随便摸的吗?!不对……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失了着力点只能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的狐戾简直要出离愤怒,生命受到威胁却无能为力的憋屈和要害部位被人攥住的怪异以及种种他自己都无法辨别分明的感情杂糅混合,一时间竟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眼下的心境。
“也不知道阁下这里有没有这样的俚语,在我们那里,有一句十分适合现在的句子,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有时候倒也不是因为那狗或者其他什么动物重要感情如何深,只是毕竟是养久了的畜生,别人看了也知道那是你家的,被不想干的人落了面子欺侮了,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眼睁睁看着,不是明摆着显出主人的无能吗?”
将狐戾提到眼前随意抬手晃了晃,在前者愤愤的,写满“你才是狗!”的目光控诉中,顾长离嘴角的弧度并没有显出几分欢笑的意味,反而带着冰凉的感觉。
“所以,你是想陪着你家的‘狗’一起死么?”
缓缓抬起握着那把带着奇怪歪斜扭曲,乍眼看去仿佛被人大力折揉过的短刃的右手,一阵强风十分应景地从林中往外刮来,吹起满天落叶的同时,亦将黑衣人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