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回沉默的反而是顾长离,而且,还相当尴尬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办法,从地上那一片正正方方的豆腐块来看,顾长离能够判断出这只白狐应该是想用文字和他交流。奈何……顾长离知道此时才无奈地发现,自己现在,是一个文盲。
——他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
这也不能怪原身的家庭不够给力,一座避世而居,藏于深山的普通村庄,能有多少读书识字的人?即使有,怕也是早早受不了山间的清苦日子,去那逍遥红尘享些清福去了,原身长到如今年岁,只除了在父亲的棍棒下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之乎者也呜呼哀哉,一个字都不晓得。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顾长离的心里不好受,狐戾一方却也是火烧火燎地急切,它倒是没有料想到顾长离是因为不识字才对他的问题无动于衷。
毕竟以他的眼光看来,从顾长离那称得上勉勉强强的仪容,还有那目高于顶惹人心厌的言行举止,简直是从骨子里都大写加粗地写着“我来自讨人厌的人族世家”几个大字,又怎么可能会是目不识丁的文盲,那他对于自己那一句问话无动于衷的真正原因,只可能是他并不相信自己能拿出什么叫他动心的天材地宝。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狐戾自动忽视了“一个世家子弟怎么可能孤身一人上路寻仙”,“一个世家弟子怎么可能衣衫鞋帽如此破旧”,“一个世家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山木屋”等等等等诸多问题,只觉得自己身为富甲一方的青丘狐少主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
自觉自己真相了的狐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心一横,意念沟通到自己胸口兽纹里藏匿着的储物戒指,输入一缕细微但纯正的妖力,然后顾长离眼前便呈现出堪称神奇的一幕。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原本空无一物的简陋砖板上,蓦地多出了一座极为壮观的小山,而组成这堆小山的东西,虽然顾长离并不认识多少,不过瞧那一件件都宝光湛湛,光彩照人的神气,也知道其必然来历不凡,价值连城。
“这戏法变得倒是不错。”
顾长离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朝着正站在小山顶上趾高气昂俯视着他的白狐挥了挥手,仿佛凑热闹看了那街头杂耍艺人手艺的游客,顺手丢了几片铜板过去。
接着他便转移了视线,像是有点犯困似的打了个呵欠,那一片足以叫寻常人看花了眼的宝物一如尘埃草芥般不曾引起他的分毫关注。
如此一来,却是显得原本还威风凛凛的白狐像是落魄的卖艺动物一样,寒酸得可怜。
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应该先是震惊于本狐的聪慧过人,在诧异于本狐的通天手段,在在贪婪于本狐的累累宝物,最后意识到自己幸得奇遇,呐头便拜么?
凡人的话本说书里不是都这么写的,为什么这个黄口小儿的态度每一个搭得上边?
狐戾脑中的疑虑和困惑犹如滔滔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