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离盯着他,并不作答。
“……别这样看着我,特别是因为其他人这样看着我。”
轻叹一声,李承桐伸出手轻落在顾长离眼上,遮蔽了他的视线。
“以大楚目前的国力,再给朕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便能将它败个干净,长苼不若同我守这十余年的富贵荣华,极乐光阴,赏便世间烟火繁华。但凡真正到那败亡之日,朕自有布置全须全尾地送你离开,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难道不好么?”
顾长离此刻眼前一片黑暗——李承桐的手仍然阻碍着他的视线——但这并不妨碍他幅度不大却坚定的摇头。
“十余年的时间太长——而我想看的世间万物太多。”
第20章
“北朔与我大楚国土接壤,彼此视为仇寇,磨牙吮血,枕戈待旦,只求一战。然而前段日子先帝崩殂,国家动乱,正是危机之时,那北朔国军却没有趁虚而入,长苼你知道原因为何么?”
在顾长离的强烈反抗下,为了不伤着他,李承桐最终还是一脸不舍地松开桎梏让其脱身,前者气鼓鼓的面容叫他不禁讪然,手指轻敲桌面引开注意之后,方才徐徐问道。
“既然你这么问了……”
顾长离嫌弃般坐得远远的,刻意和对方保持了距离,帝王提出的问题让他微愕半晌,稍作思考后才说,“那么原因八成就不是什么尊重对手,君子风范——这么一来,肯定是北朔国内也出了大事,自顾不暇之际,哪里还有心思干涉他国内政。”
李承桐闻言抚掌大乐,赞道,“长苼果然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眼光出众,这北朔国的问题,当真比当初大楚的兄弟阋墙还要严重。至少后者的动乱范围仅只限制在京城一隅,时间不长,掉脑袋的也不过一群站错了队伍或者没眼力见的傻蛋,可那北朔——”
年轻的帝王嗤笑一声,表情桀骜而阴鸷,“若不是大楚余波未平,西泽地处遥远,此刻三国指不定便已重燃战火,杀得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北朔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联系李承桐最早提出的那个有关于顾崖生下落的问题,顾长离眉头大皱的同时,心底也不免升起些许不妙的预感。
李承桐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脸上,眼中杂糅着快意同情爱怜热切……扭曲得一塌糊涂的感情,让后者不禁打了个寒噤。
“叛乱。”
他的唇齿开合,轻描淡写地抛下石破惊天的两个字。
“正如长苼你玩笑时所说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北朔的皇帝慕容极,朕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昏庸的货色,没想到却还是高估了他,功高震主抄家灭族也便算了,手段居然还不干不净,留了活口。”
李承桐从明黄色的袖口中拿出一张折叠工整的宣纸,轻轻展开后推到顾长离面前。
“这叛军的头领,埋伏在北朔的细作偶然间也叫他瞄了一眼,却不想还是位熟人。”
对于古人的人像画顾长离一向都是敬谢不敏的,写意为主的挥毫泼墨中,能画出五官轮廓已算是顶好,真要靠此认人,他委实认为不太靠谱。
然而这一副人像画的创作者手艺却是当真不错,隐隐有了几分西方素描写实的功底,将所要描绘对象的神色气质勾勒地栩栩如生,只消一眼,便足以让人辨得对方身份。
——“待我一月”
回忆起那封笔墨未干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