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娜握紧拳头,全身颤抖,一股莫名的震撼力席卷整个寝室。
就在此时,吴思洋与宿舍只有一步之遥。她试探性的把门推开,在楼道时就听见了那一声呐喊,她也很确定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宿舍传出来的。
吴思洋推开门没着急进来,先用眼神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地中间颤抖的黄晓娜。
“发生什么事了吗?”吴思洋声音很低。
“没事儿,黄晓娜和丹丹吵架了。”宿舍里其他人回答吴思洋。
“吴思洋,正好你给评评理,黄晓娜不注意个人卫生,每天从我这里上上下下,味道很难闻,让她洗干净,她就冲我发火。”下铺女像平民喊冤碰到了县太爷,一阵自说自话。
“娜娜,你没事吧。”吴思洋推开前来抱怨的下铺女,走向黄晓娜,用手轻轻抚在她身上。经过相处,吴思洋心里明白每个人是什么脾性,黄晓娜性子好,根本不会与人冲突,若非逼到份儿上,她万万不会以这个样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黄晓娜转身跑离宿舍,吴思洋有些担心,因为她从来没有在现实中看到一个人如此暴躁,故随后跟了出去。
黄晓娜跑向学校操场尽头的小树林里,她没穿鞋子。本来就洗过很多次,没有了原来颜色的的棉袜子上,更是刺满了黑。黄晓娜跑过操场,被石头硌着脚,还是继续奔跑,她险些滑倒,仍踉踉跄跄忍疼向前。在她身后,吴思洋看的真真切切,心里泛起丝丝难过。
直到跑进最深处,黄晓娜停下来,喘着粗气,双手放在半蹲的腿上,后边也跟上了另外一个相同操作的人。黄晓娜听到声音回过头。
“吴思洋,我没事儿。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
“呼,我不是~呼~担心你,呼~我是看你没穿鞋,呼~我手里正好拎着刚写完澡的拖鞋,呼~硌的多疼啊。”平时不怎么运动的吴思洋上气不接下气,站直了,又半蹲,又站直,又半蹲把手拄在大腿上。最后实在缓不过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林子的草坪上。
“谢谢你,吴思洋。”黄晓娜给了吴思洋一个灿烂的微笑。
“哎呀,累死我了。一会儿说。”吴思洋说完这句话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受了一顿侮辱,黄晓娜竟然丝毫不泄气,依旧神采奕奕的微笑着和自己道谢,如果是自己呢?要么冲动上去和下铺女拼命,要么特别沮丧和激动而失去理智,因为下铺女说的话也是实话。而黄晓娜,丝毫看不出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争执的状态。
黄晓娜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和吴思洋脸对脸。“我小时候在姥姥家生活,那里一片荒凉,我总给姥姥放羊,一天到晚没个说话的人,我就和羊说,除过和羊玩,还有一只大黄狗,我俩总会追着跑,跑累了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话说完,黄晓娜顺势躺了下来。
“呼~我挺羡慕你的。我从小就得是个乖乖女,几乎按着父母刻好的模子长起来的。不过还好,我有一个过命的好朋友。”吴思洋长出一口气后和黄晓娜聊起天,说起向娇阳,她内心就会升起温暖,因为无论是怎么样的一个自己,对方都会无条件接纳你的好朋友,怪想她的,好久没见了。
“我爸妈出去打工了,家里的地都租给别人来种,没人管我和弟弟。我俩是姥姥带大的。我虽然有遗憾,可也不羡慕你。你们城里人做什么都前思后虑,欺软怕硬的,没劲。”
“也没有吧,我是学习心理学的,应该多少理解那些看似“嚣张跋扈”或“另类”的人,实则内心深处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或伤害,你内心就比较强大,像我好朋友。哦对,你和我不是一个专业。”
“你一口一个你好朋友,她在哪?学什么的?男的女的?”
“女的,是个超级无敌大美女。她在上海学美术。”吴思洋话语里带着些骄傲。
“你为什么学心理学?”
“因为我想弄明白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而且我想知道我想的这个想法的源头是哪里。还有就是,我的好朋友,她很需要心理疏导,我想试试。”吴思洋想起选专业时和家里争执的场景,失落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不理解父母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复制粘贴一大批人类,再次繁衍,周而复始?不,一定是为了要享受这世间的美好而来吧,父母加给她的价值观,世界观让她带到了大学校园中,可恰恰是那些种植在心底的观念,在成长的道路上一点点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