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来,屈勇他们还真没听见,他们嗓门太大,‘呜嗷喊叫’的,数他们那桌最热闹。
但,有一个人却听见了,那就是跟着阿尔泰一起回来的二姐。二姐一条腿踩着长条凳,身边都没人敢坐,老一连的人都看过这娘们手握两把军刺,在许朝阳一嗓子‘冲锋’之下,朝着鬼子杀过去的虎样。
可这个时候,段惊文还在说。
“小文儿,你不就是东北人么?怎么对这东北军底子的217团这么大气儿?”一个天津口音的小伙问了这么一句。
段惊文直接皱起了眉,握着旁边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边倒一边说:“正因为我是东北人,我才心里头有气!”
“热河抗战,多少东北军把命扔到战场上了?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在东北为什么不打?”
“我就不信当时东北守军守着北大营、奉天兵工厂的那些人顶不住鬼子前期那么点人手的攻势,拖不到小六子回援。”
还是老生常谈。
这几年,这些话都在国内说烂了,凡是国人端起酒碗来准是这几句,那都不带变的。
二姐也逐渐习惯了,早就没了当初的愤怒,反正他们骂的是东北军又不是217团,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之后,用三根手指头掐着酒碗端到了嘴边儿,手指头在酒里泡着也没在意。
问题是,段惊文可没停!
他愣是从东北军说到了217团身上!
“鬼子占了东北,小六子不打,占了热河他反倒打上了,那你们说,小六子打的是民族气节,还是他自己被这天下人骂得受不了了,打得自己的面子?”
“那么多东北军,武器就是从这大沽船厂造的,为了一个军阀的面子把命留在了热河,打的好也行,咱东北人也认,可打成了什么?打成了遍地汉奸、遍地惨败,让孙大麻子在赤峰愣是打出了名号,还歼灭了日军一个旅团!”
“孙大麻子和东北军有关系么?他一个盗墓的是来热河战场干嘛的,谁看不出来?”
“哎!哎!”同桌的发现段惊文真喝多了,声音越来越高,连连劝阻……
“别他妈扒拉我!”
段惊文抬手给身边同学的手甩开,他都没发现此刻整个婚宴现场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
“是,孙大麻子在赤峰城外剿灭鬼子一个旅团,有217团的功劳,217团也在林东干掉了张海鹏、崔兴吾,可你们怎么打完了密云之后就不打了呢?”
“东北没有鬼子啦?”
“但凡217团里还有一个东北的老爷们,收复东北的事别他妈拿嘴说,真刀真枪的上去干啊!”
屈勇抬起头冲着段惊文在狞笑、余明浩抬手给腰间配枪掏了出来‘咣’一声拍在了桌面上、刘根儿已经拽出了腿叉子……
啪!
整个席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二姐满脸酒红,喝得晃晃悠悠,抱着酒坛子直接砸在了段惊文的头顶。
那一刻,所有人都把绷着的这口气落了下去,转回头,就跟没看见这件事似的,该说什么说什么,他们都清楚,二姐比他们更护着徐朝阳,更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许朝阳的名声。
于是,在段惊文摔倒那一刻,二姐弯着腰拎着这小子脖领子就往院外拖,常战还在那儿劝呢:“不行给老杨叫回来吧,这得出大事啊……”
屈勇当时就把眼睛瞪起来了,恶狠狠的说道:“不用,这小子该死!”
“老常,你啥意思,他骂的东北人里,没有你啊?”连刘根儿都瞪了他一眼。
常战被这哥几个一架还下不来了,只能说道:“今儿不阿尔泰结婚么,这大喜的日子,见什么血啊。”
“没事,二姐不给人拽出去了么。”他们几个都觉着段惊文,死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