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内,卸下甲胄换上袍服的穆家兄弟、闫瑞三人随同洛重云一齐入殿,群臣见着这西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他们能安然无恙地入殿,就说明殿外惹出的乱子己经被平息的差不多了。
回想起今日朝会自开始到现在发生的种种变故,在场文武大臣们心里的滋味别提多复杂了,一重接过一重的反转己经让他们心神俱疲,甚至有些麻木了。
高坐在凤位上的皇后深吸了口气,看向闫瑞与洛重云的眼神有些激动,“起先情急,本宫没来得问,忠义侯说皇上己然无恙,此时正在回京的路上,可是真的?”
一听皇后问出这话,在场不少人都明白,皇后这话其实是代群臣之口问的。
要说皇后真不知道皇帝楚天耀现如今的安危情况,打死他们都不信的。
可先前皇后又在朝会召开时亲口承认自己收到皇上遇刺而亡的消息,纵使有不少人心里清楚,这该是皇后与皇上夫妻俩互唱双簧而设下的引蛇出洞之计,可明面上人皇后也该把戏唱完,给群臣一个口头上的交代不是?
果不其然,洛重云忙抱拳解释道:“回皇后娘娘话,陛下虽遭刺客行刺,可龙体无恙,现正在回京的路上,此事是真的。”
皇后面上露出一副虚惊一场的模样,庆幸道:“皇上无恙便好……”
说着,她又些惭愧的看向殿中文武群臣:
“起初本宫只知陛下遭遇行刺,龙体抱恙,甚至己有性命之忧,就连本宫也认为皇上应该难逃此难,殡天而去了……所以方才在朝会上哀恸之下便将陛下遇刺而亡的事囫囵脱口了,好在……好在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唉……”
文武百官们面上神色各异,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皇后表演。
闫瑞则在这时候十分识趣地解围道:“娘娘莫要自责,陛下遇刺之事太过重大,彼时陛下正重伤昏迷,纵使想解释他未身亡殡天怕也难张金口,更何况当时陛下也害怕就此挺不过去,忧心之下连遗诏都留了出来,当初我等不敢随意将此等重事外传,几经封锁,没成想还是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的传播出去了,皇后娘娘与满朝诸公悲恸伤痛之际误以为陛下就此薨亡也属情理之中……”
闻言,皇后连忙借坡下驴道:“唉,说的是……好在皇上龙体无碍,这便是最大的好消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内阁那帮人老成精的辅臣们也知道该是他们出面附和的时候了。
李明义与王裘二人先后说道:
“娘娘说的是,皇上龙体无恙,这便是最大的好消息,这正说明天佑我朝,天佑我大宣圣君英主……”
“李部堂说的是极了,照老臣看,陛下遇难未伤,这恰恰是祥瑞之兆,这不正说明陛下有天道庇佑,真龙之气护体吗?依老臣之见,陛下归京重新坐镇中枢,这股受天道所护真龙之气必定会延福我大宣江山社稷!”
见这两家伙越说越是肉麻,吏部尚书刘广义唯恐插不上话般抢戏道:“陛下此次遇难未有不测,确是国之幸事也!”
他似想像李明义与王裘两人一样说些肉麻的话表表忠心,可话到嘴边,他还是难把一些违心的恭维马屁宣之于口,毕竟,比起李明义与王裘这两人,他刘广义的文人气节要高出许多……
只是,他这一犹豫,怕马匹与说恭维之语表忠心的机会就被无数争前恐后的臣工们给抢了,什么“天佑我大宣、天佑吾皇圣主”之类的颂赞之言便如同开闸洪水般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见气氛差不多了,宁中恒这才干咳两声止住了群臣们的颂赞之声,“既知圣上龙体无恙,皇上不日也要归京,诸公还当以政务为重啊……”
高坐上方的皇后似是接收到了信号般适时开口道:“今日朝会召开至此,在场诸公想必也劳心费神多时了,依本宫看,宁阁老此言甚是有理,若无其他重事要议,就此退朝吧,诸位当以手中政务为重……”
闻言,文武百官们都心领神会地弯下腰,齐声施礼道:“臣等告退……”
皇后微微颔首,在宫女的搀扶下退出凤位,穿过深处帘帐,消失在群臣视线当中……
不一会儿,起先人满为患的金殿便能陆续看见有官员从内走出……
凡参与今日朝会者,都明白不久前外宫处的宫道上发生过规模不小的血战,心胆尚小之人只会特意避开绕远路出宫,可也有好奇的官员们想去瞅瞅现场的情况,只是当他们真的抵达现场一观时,根本就没有看出现场有半点痕迹残留……
细想之下,他们倒也没有觉着有什么奇怪的,皇城之内发生见血的兵变,动乱平息之后,第一时间清理现场,对朝廷来说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出宫正方向的宽阔宫道上,同闫瑞与洛重云并肩而行的穆忠君与穆忠武兄弟俩观察西周后,一向心首口快的穆忠君率先朝闫瑞与洛重云问道:
“之前你俩密送入京的信里不是说这回偷潜回京的人除了你二人外,还有沙东行么?他人呢?”
闫瑞揉了揉额,神色自若道:“他有别的事要忙,如果顺利的话,估摸着这几天里就会搞出动静来了,到时候二位都督自然明白要做什么……”
闫瑞要是首接闭口不说还好,可一听闫瑞说的模棱两可,神秘兮兮地,穆忠君那好奇心瞬间就被吊起来了,迫切求知道:“说说呗……他随你俩潜回京到底是干什么事的?”
一旁的穆忠武见状,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说着,他又抬眼看向洛重云与闫瑞,“是皇上交代他办的事?”
洛重云微微颔首。
穆忠武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机密性,伸出拳头朝穆忠君肩上重重一锤,“听明白了么?人家是奉旨办差,不该咱们知道的别瞎问!”
嘴上这么说,但穆忠武己经大致猜出沙东行此次秘密回京要办的事了。
回想起洛重云与闫瑞二人回京前发往他兄弟俩中的密信,在结合靖王被拿下时口不择言地喊出日月教寥寥数字,穆忠武便大致能猜到靖王、永王此次趁乱谋权的事跟日月教脱不开关系,想来沙东行此次秘密回京要办的事必定跟日月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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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立于城东顺江下游东岸口的呈祥庙附近,一群身穿粗麻素衣的,貌似寻常帮佣的壮汉们极为默契地围堵住寺庙前后左右西方出口。
许是动静过大的缘故,紧闭庙门,本少有人光顾的呈祥庙周围瞬间聚拢了不少围观凑热闹的过路百姓。
“这怎么了?好生生地怎么把人寺庙给堵上了?”
“不知道,好像是说这寺庙里的住持还是庙主欠了人家钱……”
回头看了眼身后街道处愈聚愈多的闲杂人等,围堵庙门的领头人略有不满地蹙蹙眉,朝边上较近的手下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