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二人一前一后地说说笑笑,转眼便来到了城墙边某处无人的角落。
来回张望,确认西下无人后,崔锦德连忙朝身披兜帽黑袍的男子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道:“末将崔锦德,参见毅国公!”
干咳两声后,穆忠君掀开盖在头上的兜帽,面色肃然道:“之所以偷摸过来见你,是因为本督有一项隐秘军令要亲自向你传达!”
崔锦德自不是傻子,堂堂毅国公,这又是乔装,又是偷摸来找他的,下达的军令当然小不了……
深吸口气后,崔锦德强震心神道:“都督请说,末将……”
不等他把话说完,穆忠君便拍起他的肩膀打断道,“这事,你必须得答应!”
如此强硬的语气,让崔锦德不由得呼吸一紧,难不成,穆忠君是要让他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想到这,崔锦德的后背不由得渗出冷汗来……
穆忠君死死地看着他,面不改色道:“天色暗下来后,你需将东轩门的守兵撤下去,放心,不用撤下去多久,一个时辰后接着回来守门就是了。不过,你把守兵撤走时,需让守兵们将身上的甲胄军服脱下来……”
听到这一道耐人寻味的军令,崔锦德心下一沉,他可不傻,更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将军,穆忠君命令他将守门军兵撤走一个时辰,还要把甲胄军服脱下藏于城墙角落处,要说穆忠君没有别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不用多琢磨,崔锦德便大致推断出穆忠君的意图了,让自己带离守兵撤离这一个时辰里,肯定是有数百人偷摸进城,让他带兵撤离时命令军卒们脱下甲胄军服,这分明就是给偷摸进城的人乔装成“守兵”的打算……
可穆忠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联想起近日朝堂中有关天子遇刺身亡的传闻,崔锦德壮硕的身子猛地一颤……
难不成,近日朝堂之上的有关天子身亡的传闻是真的?毅国公穆忠君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借乱生事吗?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崔锦德溢出脑门的汗珠更为茂密了,“都督,末将斗胆请问,您……您为何要向末将下达如此军令?”
崔锦德说出这句话后,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变得愈发急促。
穆忠君忽然笑了:“怎么?你觉着本督给你下的军令有问题?”
“都督虽是末将上官……”埋首低头的崔锦德咬牙挺胸,鼓足勇气道:“可末将身为大宣皓轩将军,却并非都督自家的私兵,若……若都督不能给末将一个合理的解释,请恕末将实难从命!”
被崔锦德出声拒绝的穆忠君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这话说的好,你崔锦德是个难得的公忠良将。”
说着,穆忠君从衣兜内口处取出一块雕纹九爪金龙的翠色玉佩,明晃晃地亮于崔锦德身前:“威武营皓轩将军崔锦德,可识得陛下的这块随身玉佩?”
崔锦德神色一怔,忙屈身下跪,恭敬伏拜道:“末将自然识得……见此玉如陛下亲临,臣崔锦德,拜见吾皇……”
见状,穆忠君昂首低吟道:“本督下达的这道军令是由陛下亲自授意的,否则,我手上也不可能有陛下的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本督问你,现在还要抗命吗?”
崔锦德呼吸一紧,忙拱手道:“末将谨遵上令!都督交代之事,末将定会如实照办!”
“好……”
穆忠君满意点头,这才将玉佩重新收回,继而披上兜帽黑袍,示意崔锦德送自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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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流逝,转眼间便到了深夜,偌大的梁王府内,身着青色薄衫的梁王迟迟未入房安睡,他一手举起茶杯,兀自来到后院中来回踱步。
身后,听到动静的王府管家陈贝连忙从前堂接连后院的廊道上跑了过来,见是自家王爷自个发出的动静,他略松了口气,“王爷,这时辰己经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吧……”
梁王回头看了眼陈贝:“是老陈啊……”
“本王这胸口没来由地发闷心慌,短时间内怕是睡不着了,你来了正好,陪本王聊会儿天解闷吧……”
陈贝无奈点头,迈着小步走近至梁王身旁。
饮下杯中茶,梁王背对着他问道:“明儿早上的朝会,你怎么看?”
按理说,这种关于朝堂的政事,梁王身为宗室王爷是不该跟一个管家多聊的,但陈贝很显然不是普通的管家;事实上,自梁王成年搬进王府后,陈贝就一首跟随在梁王左右了。梁王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事,人陈贝指不定比他自个都清楚呢……
所以,梁王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向来是不避开陈贝这个管家的。
“王爷为何有此问?”
“近来疯传皇上在江南遇刺身亡,明日朝会想来是避不开这事的。”
“王爷也认为皇上遇刺身亡的事是真的?”
“这事能被如此疯狂,总不能是空穴来风。”梁王抬头看天,轻叹道:“虽然现在穆忠武带兵把各大王府都给围了,还限制了我们这些宗室王爷的自由,但有些事,即使我们足不出户,也是能够听到信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昨儿个内阁开了小会儿,好像说的就是皇上遇刺的事,虽然本王没听到准信,但不知是谁,悄摸给本王通信了,说皇上遇刺而亡的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