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日月教要是能搞来火铳或者工部制出的火绳枪采用火药猛攻的手段刺杀皇帝,倒还是有希望的……”
随意调侃一句后,卫学仁又正经道,“日月教高层这一出刺杀皇帝的计划谋算堪称妙手,可我却不觉着他们能成功刺杀皇帝……所以硬让小爷我选择一方下注的话,我更看好当今皇帝……”
卫学仁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有些长远的盘算与心里话,纵使是面对胡强,他也做不到毫无保留……
经历诸多风霜的卫学仁早己不是当初那个任人诓骗算计的纨绔浪子了,从加入日月教后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后,他设套反扑,彻底收服胡强,再而利用日月教的资金人脉积蓄自己的财力,培养自己的势力……从那时起,他就有跳出日月教这个束缚金箍的打算……
如今,机会来了!
他面上跟胡强说是认为日月教刺杀皇帝计谋难成的缘故才有心破坏日月教的计划,但其实这只占很小一部分原因罢了,在卫学仁内心深处,他巴不得日月教刺杀皇帝失败呢,甚至是想亲手破坏日月教此次刺杀皇帝的行动!
如此一来,日月教在刺杀皇帝失败暴露后,就极有可能会迎来覆灭,只要日月教就此湮灭,借以日月教各种资源壮大自身的卫学仁就能够彻底挣脱日月教束缚己身的金箍……
这,才是卫学仁的真实盘算!
而不能与胡强说出这份真实想法,那也是因为他要为接下来做的事做铺垫。
卫学仁这个被吸纳为日月教众的成员,其真实身份只有卢光远和胡强以及当年负责在京接头的日月教接头人三人知晓……
要把束缚住自身的金箍挣脱开很容易,日月教一灭,他便得以自由,真正困难的是,他还要将这一段隐秘过去彻底掩盖……
所以,这些真实想法,卫学仁是万万不能跟胡强说的……
……
宣京皇城,都察院内。
身穿绯色官袍的曾启瑞正迈着不疾不徐地步伐朝公堂之内走来;堂内正中处的桌案前,伏案看折的宁中恒似是察觉到了动静,蓦地抬头望来,正好与迎面入堂的曾启瑞对上了眼。
在宁中恒面前,曾启瑞可不敢拿腔拿调,他面色恭敬地弯下腰,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宁阁老……”
“来了?”宁中恒朝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抬手示意道,“先坐,坐下说……”
曾启瑞小心点头,寻着就近处的椅位坐下。
宁中恒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微笑道:“打你入京到现在,也有五六天时间了,怎么样,对我都察院巡察御史之位的职权责任也有一定了解了吧?”
“回阁老的话,下官对巡察御史的职责了解的够清楚了……”
“嗯……挺好……”宁中恒边摸胡须边点头道,“皇上对你很是看重,有关你的事,老夫也听说过了……提出要推动有效监督全国新政施行举措的想法很好,这事……皇上也有意交到你肩上,但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老夫再提醒你一句,这差事……可一点都不好办……”
曾启瑞知道宁中恒这话是什么意思。
全国各地推行新政本就存有敷衍塞责的心态,他在这时候挑起监督全国各省推行新政的差事,无异于将地方官员们就最后一点浑水摸鱼的空间给压没了。
如此一来,他曾启瑞得罪的人就太多了,长此以往,对他个人的仕途前程而言非常不利;毫不夸张的说,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曾启瑞没有想过做这件事的后果么?他当然想过,可他依然不惧,眼神坚毅如剑,“回阁老,为报效君父厚恩,顺行新政,增福社稷,下官有何惧哉?我虽没上过战场打过仗,但我是武将家的孩子,身子骨一向硬朗,区区阴风冷雨,下官自认为还扛得起!”
闻言,宁中恒不禁肃然起敬,“好!好一个身骨硬朗!陛下看人识才的眼光一向没错过,你曾悟承(悟承,曾启瑞字。)担得起这份天大重任!”
曾启瑞面露红润之色,作揖回话道,“不瞒阁老,自陛下准备交由下官主管监督新政施行差使以来,下官就一首不敢懈怠,进京数日苦思良久,想己有适当的方针政略,若其中有不当之处,还望阁老能不吝赐教。”
宁中恒大受震动,忙招手道,“快,快给老夫看看……”
曾启瑞快步上前,掏出藏于内袖的折子。
接过折子细看后,宁中恒不由得拍案叫绝,“好!好!你曾启瑞真是个栋梁之才,如此监督新政施行的法子当真是妙极了……”
说着,他忍不住拍起曾启瑞的肩膀勉励道,“好苗子,真是好苗子!悟承,你这法子没有问题,有老夫与皇上在你背后撑着,你尽管放手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