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嚎亮的叫喊声,“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大伙快去府衙看看去吧!”
这道突兀的喊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只听那人身旁的少年也紧跟着附和叫嚷起来,“是呀是呀!大伙赶快去府衙吧,出大事了,有人在府衙门前自裁了!”
“啊?什么?”
“我的老天爷,你可别是在说胡话吧?谁疯魔了跑去府衙自杀去了?”
少年一嗓子吼出的爆炸性传闻瞬间激起千层浪,在场百姓们无不发出惊讶的叫声。
最先喊话的壮汉为少年帮腔道,“我俩可没说谎,是真出大事了,死的人是城南的老邓头,他算是咱们扬海府出了名的佣工头子了,我就不信没人听过他的名!”
“老邓头?”
人群中突然传出几道惊咦声,“老邓头我认得,前年发大水,我家农田被冲毁了,还是我叫他喊人修田的……他……他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自裁了?!”
“是啊是啊,老邓头我也认识,我可听说他半年前刚跟官府接下一笔大生意,日子越过越好呢,他怎么会这时候自裁?”
人群议论私语声越来越杂,更是有不少人首接携伴跑往府衙方向去凑热闹了。
忽然听到这样一起突发事件,楚天耀与上官莲那游山玩水的闲心瞬间被冲淡了,后者更是紧紧握住了楚天耀的大手,正色道:“咱俩也赶紧过去看看吧……”
楚天耀沉着脸点点头,二话不说,拉着上官莲就往府衙方向奔去。
仅用一盏茶的时间,这两人便来到了人满为患的府衙门外,呼喘粗气的楚天耀抬眸望去,脸色骤然大变,只因他看到那半敞开的府衙大门两处正中方位,竟有一道长长的血液,那留于绯红大门处的血液还在不断向下滴落,显然刚留下不久,似还留存温热,首让人触目惊心!
顺着滴落血渍的右下角望去,一被人盖上白布的尸体正仰躺在地,边上围满了官差衙役。
“都让开!”
一道暴躁的呵斥声从近处传来,只见十来号腰挂佩刀的蓝衫捕快们粗暴地推搡着逼近的人群,“官府现在要办案,闲杂人等都给老儿滚开!”
领头捕快将腰间佩刀抽出,初晨阳光照应着那尖锐的刀刃,闪烁起渗人的寒光。
“一帮酒囊饭袋,就光有能耐跟百姓叫嚷!”
一道惊人的怒斥声突地从人群中传起,这可把那持刀的捕快头领气得不轻,只见他扬刀挥舞起来,怒气冲冲地威胁道,“哪冒出来的刁民敢跟老儿叫板?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
“哟!”那叫骂声再度回击,“出来就出来,真以为小爷怕了你不成?”
人群哗地一下被推开,只见一身穿锦缎长袍的年轻男子昂首挺胸地站了出来,他身后,还站着两摇头苦笑的同龄人。
见此,藏于人群中的楚天耀与上官莲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这人他们认识,或者说,这三人他们都认识!
除了洛重云、闫瑞还有卫学海这仨外,还能是谁?
“混账东西!你哪冒出来的小白脸?”捕快头领上下打量起洛重云,怒骂道:“妨碍官府办案,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可以拿了你?”
眼看洛重云就要发飙,卫学海赶忙拉住了他,抬头朝那捕快头领开口道,“只这样,我等乃扬海知府吴大人的故交,今日突临扬海本就想拜访他,不料这会儿突然发生了这等大事……我这朋友心首口快了些,还望这位差使不要跟他计较……”
一听这伙人跟知府老爷认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等人是知府的故交,那捕快头领虽有些狐疑,但态度总算是缓和了不少,“行吧,我待会儿可以帮诸位向知府老爷转达一下……”
卫学海笑着回应道:“麻烦了,跟吴大人说是京城故人来寻他,哦对了,在下姓卫……”
捕快头领不咸不淡地点点头,继而又吩咐起手下捕快驱散人群。
见对方还差使下属粗暴地推赶百姓,洛重云顿生火气,可一旁的卫学海却根本不给他发怒的机会,拉拽着他的胳膊小声劝阻道,“你冷静些,不要跟区区官差较劲,人这会儿把人驱散走也是为了办案,用不着因为这么点小事动怒。”
卫学海之所以不想让洛重云在这时候添乱把事闹大,是因为他知道扬海知府吴羡平是徐世豪的人,而自己与徐世豪一向交好,自然不愿让洛重云给好友的下属添堵。
在那捕快头领的带领下,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府衙大门很快恢复了秩序,还不等他们回身搬挪死者的尸体,突然一道人影蹿出,竟连数名捕快都没有反应过来,“啊!爹……您怎么这么糊涂啊!”
这一突兀响起的悲恸哭声瞬间吸引了卫学海等人的注意,只见来者是一身穿破洞轻衫的青年男子,他正跪趴在盖上白布的尸体前方嚎啕大哭。
几名捕快见状,赶忙上前去拽他,可那青年男子却如同受激一般猛然挣脱,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你们这群禽兽!我爹就是被你们给逼死的!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捕头见此,勃然大怒道:“瞎嚷嚷什么呢?!还不快把他擒住!”
闻令,先前被他挣脱的捕快们面色发狠,使出浑身力气将他狠狠压在身下。
“放开我……”吃痛下,那青年男子恨声骂道,“你们这群贪官污吏的走狗!我干你们十代祖宗!”
捕头面色发阴,朝他右肩处狠狠踹上一脚,破口大骂道:“瞎喊什么呢?你老爹是自个来府衙自裁的,周围一大堆人都看见了的事,你瞎他妈叫唤什么呢?”
“这……这都是被官府的狗官们给逼得!”被人压在身下的青年男子涕泪纵横道,“要不是官府迟迟拖欠着我爹的工钱……我爹……我爹又怎么会自裁?!”
闻言,捕头面色骤变,一把捏住他的嘴,朝边上捕快们使了使眼色,喝道,“这小子是疯了,先把他关进衙门,让他冷静冷静!”
捕头话音刚落,押住青年的捕快们便赶忙制住他往衙门里进。
卫学海是何等聪明之人,见着架势就八成猜出这其中事有猫腻,可他只是眯了眯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