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闫瑞准备狡辩,楚天耀气乐了,“哦?那你跟朕说说,因为何故你要突然对尼尔境内百姓大开杀戒啊?”
闫瑞低头自辩道:“臣……臣驻守之际,突听南阳伯自裁之事,悲愤之下,这才……这才做出了屠城泄愤的轻率之举!”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候在殿门外站着的傅福详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听闫瑞这话便明白他存着什么心思了,他这哪是在为自己辩解,分明是借题发挥,有意提及南阳伯自裁之事兴师问罪呢……
楚天耀面色发寒,怒喝道:“闫瑞,你好大的胆!”
“南阳伯自知犯错,以自裁谢罪,难不成,你还觉着是朕逼死的他吗?”
“微臣岂敢!”闫瑞大口喘气,急回道:“臣……臣是觉着南阳伯是被奸人坑害不得己而自戕,因而悲愤……”
“好好好……好一个为奸人所害,你闫瑞够能耐!”楚天耀大步走到闫瑞身前,怒而逼问道:“你跟朕说说,你觉着南阳伯是为何人所害?你给朕指出来!”
闫瑞咬牙抬头,转身欲去寻傅福详的身影,只不过还没等他把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楚天耀便一脚踹在了他肩上,陡然吃力下,他疼得嘶了口气。
“纵使因为南阳伯之事你心生愤懑,也不该拿尼尔无辜的百姓撒气!如此任性行事,你把军规置于何地?哪有一点大将之风?!”
“臣……我……臣知错了……”
“混账东西!朕本念你胜战之功,欲大加封赏,可你今日所作所为是失朕望!”楚天耀不耐烦地摆摆手,哼道:“封赏你是别想了,念你征战有功,可无辜杀俘屠城又有大罪,就此功过相抵吧!”
闻言,闫瑞伏地作拜,红眼应答道:“臣叩谢皇上不罚之恩!”
见他一副随时要哭出声来的委屈模样,楚天耀故作嫌恶地拂袖道,“还不快滚!”
闫瑞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和委屈地退出大殿。
见此一幕,殿中群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少人都将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殿外的傅福详,其中内心叫好者居多,毕竟傅福详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少人都盼着他能够倒霉呢……
“都退下去干自己的事去,朕也乏了!”
撂下这句话后,楚天耀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众臣工们彼此大眼瞪小眼。
……
宫门之外,刚挨批的闫瑞正气鼓鼓地往大街上走去,两脚不停地踢动着地面上的石子,宛若置气孩童般幼稚可笑。
“噔……”
只听马匹跃动之声骤然响起,一架掀起尘土的马轿突地停在闫瑞面前,不待闫瑞回神,那轿帘便被人伸手拉开,传来一道他熟悉无比的声音,“我说你是不是脑抽了?突然在殿上抽风干嘛?你是要跟皇上打擂台啊?!”
闫瑞仰头望去,发现朝自己说话的人确是卫学海,“赵伯父突然没了,我……我就是气得慌!”
“你气我不气?”卫学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骂道:“再气也没你这么抽疯的!”
稍顿,气冲冲地拍拍轿帘,吼道:“上轿!”
闫瑞噘噘嘴,似受气的小媳妇般老实上轿。
入轿后,闫瑞看了眼身穿素服的卫学海,干瞪眼道:“我听说前几日你被皇上给罚了,爵位和官职都丢了……怎么……怎么宫里发生啥事,你知道的比谁还快?”
“你懂个屁!”卫学海朝他翻了个白眼,哼道:“我的事你用不管,先关心关心你自个吧!”
卫学海现在是“丢官弃爵”了不错,但皇上交代他肩上的政务还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卫学海该享有的权力依旧还在!
皇上在气头上是收了他的爵位与官职,但对他的恩宠依旧还在,只要皇上对自己的宠信尚在,失去的拿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他可不会像李明义似得,一朝失势,就急地上蹿下跳。
面对卫学海的呵斥,闫瑞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我能有什么事?”
“你今儿个在大殿上胡咧咧,己经算是僭越了!”卫学海鼻孔哼气,呛道:“也就是皇上宽容你,换做任何人由你这么胡来,早被皇上整治了!”
“你个丢官弃爵的人……好像没资格这么说我吧?”
“你他娘的……”
“好了好了!”闫瑞忙打住他,换了副正经的面孔,忧心道:“嘉轩那小子怎么样了?赵伯父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吧?”
“是!”卫学海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道:“不过,他现在好很多了,老老实实地在云县当值呢。”
“前几天他还给我来信,说得空了回京看看他那大侄儿……”
闻言,闫瑞一拍大腿,喜道:“嘿,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听说嫂嫂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快……快去你府上,我要好好瞅瞅我那好大侄儿!”
卫学海斜眼嘀咕道:“你就只是瞅瞅?”
“啥意思?”闫瑞一愣。
“都说是你的好大侄儿了,你他娘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害!你就放心吧,爷们刚打仗回来,兜里正厚着呢!说什么也得给我大侄送几份厚礼!”
“尼尔那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你懂个屁,尼尔是地方小不错,但那地儿可一点都不穷!”
“怎么说?”
“尼尔王廷跟吕宋近十年来没少作烟丝交易,尼尔百姓穷没错,但尼尔王廷兜里的油水厚着呢!爷们抄了好几个尼尔驸马、王爷府宅,就搜摸到了近百万的白银,你说呢……”
闻言,卫学海眼中大放贼光,看闫瑞的目光就如同再看绝世美人一般,变得无比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