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臣妾这棋艺精进的很是有限,最终还是没能与皇上下个平局……”
卫清荷从袖中取出丝帕,轻轻擦拭着粉额上方的汗水,望向楚天耀时,露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容。
“你倒不必妄自菲薄,你现如今的棋艺,比起朕当时与你初次对弈时强得太多了。”楚天耀伸手接过上官莲递来的茶杯,饮了口茶水润喉后又接着说道,“倘若先前真让了你三子,朕还真要败在你手下了。”
听见自己得到了楚天耀的肯定,卫清荷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难掩的兴奋之色。
“清荷妹子不愧是有着棋仙子雅号的高手。”上官莲面朝卫清荷赞叹道:“能看到如此有来有回,精彩纷呈的棋局,真是一大幸事也!你可不知道,我与皇上对弈时就从没有像你这样落过好……你可比我强多了呀!”
“上官姐姐过誉了,我也只是好钻棋道而己,除了这棋艺能稍稍拿出手外,妹妹我就没有可称道的地方了。”卫清荷低头浅笑,态度十分谦逊。
“棋都上了,只与卫婕妤一人下怎么能尽兴?”楚天耀微微后仰,笑眯眯地望向上官莲,“机会难得,你我再对弈一局如何?”
闻言,上官莲连忙摇头,下意识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可不跟你下……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欺负我很好玩吗?”
这话刚一出口,她便觉着隐有歧义,又想着卫清荷这个“外人”在场,自己与楚天耀之间的言语交流还是要有些分寸为好,于是便红着脸找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自个不是皇上您的对手,您要是实在没过瘾,就跟清荷妹子再下一局呗?”
“姐姐这话就说错了,皇上棋艺高超,这世上能在此道赢过他的人可真不多,所以呀,对皇上而言,对弈者的棋艺高低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得看跟谁下……”卫清荷掩嘴轻笑,转眼望向身旁的楚天耀,饶有深意的轻问道:“臣妾说的对吧?”
见上官莲被逗弄得暗生羞急之色,楚天耀觉着生趣的同时,也不免有些脸红,当着名义上的后妃面去调戏有夫妻之实的太妃,这种与“偷情”无二的刺激情景确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干咳两声后,楚天耀假装正经地说道:“行了,既然你不愿与朕下,那朕就不勉强你了。”
当皇帝说出这话时,一旁的卫清荷能明显感知到楚天耀望向上官莲眼神中流露出的真切温柔,一瞬间,她只觉着五味杂陈,心里对上官莲格外羡慕。
恐怕就连皇后,也不一定能有上官莲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重要吧?
除她之外,谁能在这位说一不二的威仪天子面前耍性子?
……
宫外,五军都督府内堂。
身穿一身素色短袍的穆忠君径自入内,抬起头看向前方伏案阅文的兄长,奇问道:“我听说宁中恒刚才来了,他……他无缘无故地突然来都督府作甚?”
闻言,穆忠武缓缓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首视着穆忠君,“他来这还能为啥?调阅了一下各军将领的名册记录呗。”
“是不是跟之前那被捕的日月邪教成员刘大红所提供的官员名单之事有关?”
“诶,你这回脑子转地倒够快的,没错……他确实是为查这事来的。”
“那勾结日月教的官员名单里,有军中将领?”
“之前洛重云那小子去西宁剿贼时不还逮捕了个西宁都司指挥使柳中衡么?连一省都司指挥使他们日月教都能笼络收买,军中有他们的人,也没啥意外的吧?”
穆忠君有些烦躁地拍拍脑门,呲牙道:“宁中恒刚来都督府的事我也是听老杨说的,我还听老杨说,宁中恒跟他索要在京军将资料时,特意逮着护城军这一块的将领详查,你说……这是不是……”
穆忠君口中的老杨,正是现今五军都督府的佥事杨正初,此人能把五军都督府前后脚刚发生的事就立马报给穆忠君,可见其人与穆忠君之间的私交甚好。
至于穆忠君后边向兄长问的话,虽没有点明,但穆忠武却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
宁中恒接下圣旨,开始彻查刘大红提供的可能勾结日月教的京官名单,首要查案的方向便首指护城军,这让穆忠君不免有些担心刚逢厄难逃过一劫的赵敬龚。
倘若宁中恒真查出护城军旗下的将领有什么问题,那刚从护城军总兵卸任不久的赵敬龚便极有可能跟着吃瓜落。
“我觉着不至于吧。”穆忠武皱眉沉思道,“就算护城军旗下有的将领存在问题,也不代表跟老赵有关系啊……”
“怎么不至于?”穆忠君有些揪心地说道,“之前西宁出了个勾结日月教的都司指挥使柳中衡,桑子平在最后受凌迟之刑时,除了失职、瞒报诸罪外,还有一项治下不严的罪名呢!”
“要知道,这可是事涉日月教的大事!凡与日月教牵涉者皆以谋反论处,对这方面的事儿,皇上一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闻言,穆忠武猛地一拍脑门,寻思着自个弟弟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倘若护城军旗下真有勾结日月教的将领,以皇上那眼里不容沙子的性子,真的会放过赵敬龚这个刚卸职不久的护城军总兵吗?
更何况,赵敬龚前不久才惹出事端来呢,若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又出什么幺蛾子,皇上能容他一次,难道还能再一再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