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霖紧皱眉头,茫然不解的问道:“此言何意?难道双方的口供有出入?”
“有出入倒还好了……”赵棠苦笑着摇摇头,正声道:“真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双方的口供毫不相关。”
此言一出,李晔霖更为困惑。
只听赵棠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据那六名女童供述,她们是被自己亲生父母卖与他人的,而买下她们的买主,却又不是这帮押送他们的贼犯……”
李晔霖眼神一凝,厉声问道:“也就是说,这案子除了鸿运镖局与这帮受害女童外,还有第三伙势力?”
赵棠神色郑重道:“大人所料不错,结合收押贼犯口供可知,这帮女童在被父母卖与他人后,又被第一任买主卖给了鸿运镖局的东家,这之后,鸿运镖局的东家打算将这批女童送往沪州,只不过刚上云县官道,就被……就被咱们给擒获了。”
“呵……”李晔霖冷笑一声,说道:“这案子可真够乱的!”
“谁说不是……”赵棠摇头苦笑道:“大人也知道,卑职并不擅查案,现如今这案子查来查去,算是查进死胡同里了,卑职也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了……”
“此案非同小可,就是再苦再难,咱们也得查出个所以然来!”李晔霖缓缓起身,凝目提神道,“否则……有负皇上重托啊!”
听到李晔霖后半句话,赵棠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他知道对方这话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此案事发的第一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且这案子也是皇上亲自下旨让李晔霖督办的,到最后要是不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李晔霖这宣京府尹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住都是个问题!
严格来说,这案子的性质并不算恶劣,泱泱大宣,人口买卖这种事就跟官员贪污一般,是屡禁不绝的常事。
换做往日,这种案子可能都不会由李晔霖这样一位宣京府尹亲自督办,但要命的是,这案子发生在天子眼前,这性质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哦,皇上一出宫就在京郊遇着此等恶事,皇上会怎么看他李晔霖?你这个宣京府尹难道是白当的不成?
李晔霖知道,皇上把这案子交给他来办,其实就是想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要是连这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把握住,他李晔霖就真有可能失去圣心了,因此在李晔霖心中,这案子对他来说格外重要。
办漂亮了,有可能因祸得福,反之,要是办岔劈了,他李晔霖屁股底下的位置就有危险了!
赵棠自然能感受到李晔霖的焦急心情,因为他跟后者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要知道兵马司还兼顾着巡视宣京内外的职责呢,在京郊之外,天子眼前发生如此恶案,真要论起责任来,他赵棠这个兵马司指挥使也跑不掉!
沉吟半晌后,李晔霖若有所思地下令道:“照本官看,赵指挥使可以将查案方向锁定至鸿运镖局上,或者,通过查访那六名被卖女童的父母,彻查混淆此案的那帮人贩势力。”
赵棠眼神发亮,郑重抱拳道:“属下明白了……”
……
“愚蠢至极!”
梁王府外堂,听罢庄兴荣与安成济说明事情经过后,梁王气地将握在手中的茶盏狠狠地往地上摔了下去,只听“啪嗒”一声,那被他掷落地面的杯盏在顷刻间碎成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