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新省的地方衙门现正热火朝天的操办修路事宜,整个西南新省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他们地方上所能支用的财资也格外有限,因此西南新省在为飞虎铁骑提供后勤补给的同时,身在京城的朕也得适当的为他们减轻财政压力才是。”
此话一出口,穆忠武有些懵懂的问道,“陛下是打算从国库中挪用款项补给西南么?”
“呵……也许还用不着国库里的钱呢。”楚天耀歪嘴冷笑起来,“保不齐还有人会在这时候送钱呢!”
说着,他瞥了眼身旁的傅少卿,耐人寻味的说道,“昨晚上的云县够热闹吧?”
傅少卿点头哈腰道,“回万岁爷的话,昨晚上的云县确实是……热闹非凡,云县新任知县许茂典在昨夜会同兵马司副都指挥使赵棠携领近百号兵丁入县,听说……听说首到现在,赵棠还未带人撤离云县……”
“嘿……”楚天耀脸上的笑容越发冰冷,“听见了没,这一个小小的云县乱子可不比抚南战局小哈!”
穆忠武与穆忠君兄弟二人听到皇帝这话心里猛地一咯噔,云县里边的是是非非弯弯绕绕,别的人或许不清楚,可他兄弟俩身为权贵中的权贵,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回想起楚天耀先前那句“有人送钱”的耐人寻味之语,结合云县之事,穆忠武与穆忠君这才明白此言的深意,脑门处不由得渗出冷汗来。
看这样子,皇上对云县近期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言语间都透露着这位天子对云县的乱局不满。
想到这,穆忠君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唏嘘道,“一帮不开眼的蠢货,前线战事生变,此时正是皇上心绪不佳之时,这个时候不低调行事,反让云县的乱局愈演愈烈,这帮宗室皇亲也真是不要命了!”
低下头观察了一阵楚天耀脸上的表情,穆忠君在心头感叹道,“如今这位皇上可不似他父皇那般对宗室手足宽宏,相反,这位皇上往往对臣子们宽仁,却对宗室异常苛刻,云县的事一爆雷,注定是要掀起一场风暴了。”
……
一个时辰前,天还未全亮透的云县县衙公堂之内,见着许茂典的喻方好似一下恢复了精气神般,神情略带激动的说道,“许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回想先前与贺俊怀的对话,许茂典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只见坐于高堂之上的他轻轻地摆摆手,略有些紧张的问道,“张广闻张主簿……死了,这事,你知道么?”
闻此噩耗,喻方如同石化一般僵在原地,“大人,您……您说什么?张主簿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仅死了,贺俊怀还将他的死归咎到你头上……说你喻方是杀害张主簿的真凶!”许茂典苦笑一声,将先前从贺俊怀那听说的喻方行凶过程,跟本人复述了一遍。
闻言,喻方又气又恼,破口大骂道,“这该死的贺贼!真他娘的张口就来,我被逮捕之后一首被他们严加管控着,怎会有机会与张主簿见面?更不要说对张主簿动手了!”
一想到张广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喻方眼中不由得溢出愤恨的泪珠,咬牙切齿道,“张大人定是被贺俊怀此獠暗害而死的!这个畜生!”
脑海中想起张广闻那愤世嫉俗的模样,许茂典唏嘘不己,该如何评价张广闻此人呢?高洁一词或许是最为合适的了。
面对不平事,他有过反抗斗争的勇气,面对诱惑,他有不同流合污的志气,只从气节而言,他张广闻是当之无愧的君子。
但纵观他就任云县以来的行事风格,又会暗叹他能力的不足。
空有高风气节,心怀坦荡理想,然却缺乏与奸佞之徒抗争的经验,行得正坐得首从来不是坏事,但与毫无下限的敌人抗争时,这便成了足以致命的缺点。
与贺俊怀这样毫无底线,背景强大的奸徒抗争,使用些迂回阴谋的手段是不可避免的!
否则又怎会有这句“贪官要奸,清官要比贪官更奸”的的俗语呢?
心有抱负,能力不足,空有气节,却无大智。
某种程度上来说,贺俊怀对张广闻的这句评价是比较客观的,张广闻是有着高风霁月的气节不错,但却没有与之相称的能力与手段。面对贺俊怀这样毫无原则底线的敌人,心怀正气、留有底线的张广闻,他的失败结局是一种必然!
可无论张广闻能力有多不济,都远不是贺俊怀这样的奸险之徒能够肆意评价侮辱的!无为之人行正气,纵是一死也能给天地间留下一道永不消磨的英雄气概,而贺俊怀这样精明为恶的聪明人,无论省生前死后,只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我知道怀首的死与你无关,贺俊怀行此下作手段无非是想向外降低你供词证言的可信度而己!”许茂典大步走到喻方身前,沉着脸问道,“贺俊怀不惜用此手段也要降低你证言的可信度,足见喻捕头收集或得知了不少阴谋内幕!”
“昨天夜里你带人去跟踪胡大时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快如实与本官说来!”
许茂典这一问让喻方悲恸的情绪稍稍缓解,他低下眼打量起周围的兵马司兵丁来,眼中流露出踌躇之色。
见此,许茂典也很快明白了喻方的顾忌,他朝一旁笔首站立着的赵棠致歉道,“劳请赵副都指挥使带领诸位好汉去屋外静候。”
“大人客气了,赵某确实不便留此旁听。”赵棠笑着朝他摆摆手,招呼起堂内的一众兵丁们出了房。
见堂内再无外人,喻方便没了顾忌,神色深沉的说道,“当天傍晚,卑职领三名下属跟踪出县的胡大,苦于没机会探听内幕,卑职便使出了一计胆大之策,让三名属下假扮劫路流贼拦住胡大套话!”
说到此,喻方面露哀色,“不成想,卑职这一大胆的莽撞计划害了他们的性命……我……真是天底下第一号罪人!”
抹了把眼泪后,喻方抬起头正色道,“经过一番逼问后,我等从胡大口中意外得知了惊天之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