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甄远荣一阵,洛重云干笑回应道:“咳咳……甄大人身体怪好哈……”
这话一出,甄远荣脸皮更臊,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虽说官员嫖妓这事不大,但说起来也不算光彩,更何况还是被洛重云这么一个儿子辈年纪的年轻人数落,他甄远荣能觉着脸上有光才怪了!
既然己经丢脸了,甄远荣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当下便沉声回应道:“侯爷,虽说下官有不少毛病,但绝无外通逆贼的可能!”
“甄大人稍安勿躁,本侯从未怀疑过你有外通邪教的可能。”说着,洛重云轻轻地站起身来,低垂的眼眸射出一缕寒芒,“今日之所以将甄大人叫来一同议事,本侯是想让大人做个见证而己。”
“啊?”
甄远荣眼角一抽,正茫然不解时,惊讶的发现洛重云正朝着柳中衡站立的方位步步紧逼,“将情报外泄给叶高云的人,是柳指挥使你吧!”
柳中衡眉目一撑,摆手摇头道,“侯爷这话……下官着实是听不明白!”
一旁的甄远荣也傻眼了,难以置信地抬头道,“侯爷,虽说……虽说下官与柳指挥使相处不算融洽,可柳大人的为人秉性下官还算是了解的,他……他怎么可能会勾连邪教中人呢?”
诚如甄远荣所言,他跟柳中衡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说是相互厌恶也不为过,可就算甄远荣再怎么讨厌柳中衡,若有人跟他说柳中衡会勾连邪教他再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柳中衡为人倔强执拗,就任西宁都司指挥使至今,说他大有作为不至于,但说一句兢兢业业是毫不为过的,就这样一个人,说他会勾连邪教?谁会信?
洛重云正步向前,突地大吼道:“汤云何在?!”
“属下在!”
一道粗重的回应声在堂外响起,身穿一身素色棉袍的飞燕军千户汤云大迢迢地走了进来,神态恭敬地朝洛重云弯腰行礼。
洛重云来回踱步,轻笑道:“昨天晚上,本侯曾让顾忠向外传令,撤下前城门的所有戒严守兵,这事,柳指挥使还记得吧?”
“这事下官记得。”柳中衡抱拳回应道,“从顾将军口中得知侯爷吩咐的第一时间,下官便照做了……这……有何不妥吗?”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急不可耐,竟然在当夜就准备将此事透露给叶高云了。”洛重云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在第一次抓捕叶高云扑空后便死心了,于是想着这次前城门撤防是让叶高云逃出城的唯一机会,便想也没想就将此事透露出去了吧?”
“其实你和叶高云都会错了意,将前城门撤防,这其实是我第二次抓捕叶高云行动预设的其中一项陷阱而己!只是这叶高云确实狡猾,差点还真让他逃出去了,抓到他可真是费了不少力!”
“甚至说首接点,本侯之所以向外宣称前城撤防,为的就是钓出那个潜藏在西宁官府中的内应!而你柳中衡,就是那条咬钩的鱼儿!”
洛重云面色微沉,冷笑道:“若你观察的足够细致,肯定会发现在城中飞燕军的驻扎之地里,少了汤云这一支人马,他们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紧盯西宁官员的一举一动!”
“换句说,你们这帮子西宁地方官员这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汤云和他手底下的人比你们自个都清楚!”
闻听此言,柳中衡面色发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原来……原来……刚刚你是在故意套话……”
“没错……”洛重云长长地舒了口气,“当汤云将他们盯梢的官员行程动向汇报给我之后,我从其中只找到了两个值得怀疑的人,那便是你……和甄大人!”
“啊?”甄远荣面色一紧,忙解释道,“侯爷,下官……下官刚才说了,我绝无……”
“我知道!”
不等甄远荣哆嗦着说完话,洛重云便厉声打断道,“先前刚见到你们时,我曾向你二人询问过近来的行程动向,甄大人……说的是实话,因为能跟汤云那儿传来的信息对得上,可你柳中衡柳指挥使,却说自己这三日里都在衙门和自家府邸之间留返,这跟……汤云获悉的信息对不上!”
“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行程动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你柳中衡,就是那个外泄情报之人!”
听罢洛重云的解析,甄远荣彻底傻了,敢情从一开始洛重云叫他们两人过来议事就是有意设的套!
这会儿他才明白柳中衡刚刚那句“你是在故意套我话”的真正意味了!
从一开始洛重云叫上他与柳中衡来议事,洛重云便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他们两人,可具体是谁洛重云是不知道的,但只要经过问询二人的行程动向就能确定了,只要其中有一人提供的行程动向与汤云等人盯梢所供的消息不符,那就说明,他们两之中刻意说谎的人心里有鬼!
看着柳中衡那不安而又躁动的表情,洛重云转过头朝汤云下令道:“来,汤云,你来帮柳指挥使回忆回忆,这三天里柳指挥使还去过哪些地方?”
“是!”
汤云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如刀般看了柳中衡一眼,“这三日里,负责跟踪柳指挥使动向之人,正是在下本人……”
柳中衡猛然一惊,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汤云正色汇报道:“这三日里,柳指挥使除了正常来衙司当差回府歇息外,前夜曾去过安河沟,昨夜也曾去过李家堂、大佛寺、青莲道!”
“你看,你柳指挥使这三日里可一点都没闲着哈!按理说你经留何地是你的自由,可你……又为何要在本官面前撒谎呢?”洛重云面色一阴,伸出手按住了柳中衡颤栗的肩膀,“在刚刚本侯跟你二人的谈话中你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凛然正气模样,不就是想引导我去怀疑甄大人么?”
“就在刚刚,我突然想明白你这副装模作样的底气来自于何处了!你无非是在想,当初西山匪乱爆发时你是第一个将此事上报给朝廷的,我就算是怀疑到谁,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