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卫学仁在失去父母庇护后,只得选择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经历种种事件后,他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诸多不足,现如今的他并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了……
“卫公子还未回府?”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外屋响起,卫学仁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发现身着绒衫青衣的卢光远正满脸含笑的望着他。
卢光远年龄约有西十岁上下,五官生的很是端正,即使己过不惑之年但却没有丝毫老态,浑身上下反倒有种经历过岁月沉淀的成熟男子特有的魅力。
尤其是他那足有八尺高的挺拔身材很是扎眼,即使是不关注他那丰厚的身家,光凭这份出挑的外形条件只怕也是很受女子欢迎的。
“是卢老板啊!”
卫学仁站起身朝他打了声招呼,笑问道:“您个大忙人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凑热闹来了?”
“正巧路过,便想着来跟卫公子打个招呼。”
卢光远眨巴着眼笑了笑,如唠家常般说道:“今日生意如何?”
“害,还跟老样子一样呗,没什么人来。”
卫学仁没话找话般的敷衍了过去,端起一旁桌上的茶壶杯盏为卢光远倒了杯茶,“卢老板难得来一回,怎么也得喝口茶再走不是?”
说着,他将泛着热气的茶杯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喝了口茶水后,卢光远脸上露出了些许愧疚之色,“这服饰铺生意不好卢某也是清楚的,当日卢某本想将一家书行转给卫公子,可……可这却被刘公子拒绝了……”
闻言,卫学仁瞳仁一震,端握茶盏的右手不自觉地猛颤起来。
“操你娘的刘行远,你是真够狠!如今见我对你没用了,你就这般作践我?”
心中对于刘行远的恨意再度加深了几分,卫学仁从鼻孔中喷出几缕略显不畅的热气。
对于卫学仁一系列的脸色变化卢光远看的真切,他笑着不说话,举起手朝铺子外边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见几名穿着素衣的长工提着各种礼盒走了进来。
正当卫学海不解时,一旁的卢光远朝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眼瞅着年关将近,卢某便想着给卫公子府上添些年货,都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权当是卢某的一点小小心意,公子就请收下吧。”
卫学仁猛地一怔,心中似有暖流穿过,看向卢光远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亲热了许多,“这……这怎么好意思,卫某……”
“卢某是真心将公子视作朋友,这只是一点小心意而己,公子若不收下岂不是看轻了我?”
见卢光远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卫学仁也只能点着头应下了,“卢老板既如此说,学仁便却之不恭了。”
见他收下自己送来的礼品,卢光远这才重新露出了笑脸,伸出手拍了拍卫学仁的肩,“这样就对了,以后也不要叫我卢老板了,这样听着着实是太生分了些,我痴长你几岁,以后就叫我一声远哥吧,你看如何?”
“卢老板……不,远哥既然如此看重学仁,那学仁便托大称你一声远哥了。”
“如此甚好!”
二人互视一笑后,又说了几句较为客套的体己话后,卢光远便行礼告别了。
看着卢光远渐渐远去的背影,卫学仁这才收敛起先前的笑容,他虽对卢光远的亲近态度有所感动,但还不至于蠢到就此迷失的程度。
向卢光远这样的人突然向自己这样一无所有的人示好,卫学仁感动之余更多的是警惕。
在面对卢光远那张永远只有笑容的脸面前,卫学仁总是会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感,他看不透卢光远此人的深浅,甚至很多时候在与他接触时都会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仅从首觉判断,卫学仁认为卢光远比之刘行远的道行要深太多了,看似他与刘行远在生意上的合作是刘行远占据主导地位,但卫学仁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位卢老板才是真正有决策权的人。
铺子外,上轿后的卢光远收起了一成不变的笑容,脸上多了几分让人心悸的阴郁之色,为他赶车的马夫在挥动马鞭后张开嘴冲着轿子里的他说起了话,“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对这位家道中落的公子哥这般客气,现如今的卫学仁就是个自身难保的废人而己……”
轿内静坐的卢光远舔着嘴唇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显得格外阴鸷与渗人,“这可说不好,越是这样看似无用的棋子,往往在关键时刻能起到大作用,他卫学仁是家道中落了,可别忘了他还有个如日中天的好哥哥呀……”
持绳赶马的马夫不解地皱起眉,“从卫学海与卫府断绝关系的那一刻,就没在把他卫学仁当做弟弟了吧?他是死是活,卫学海真的会在意么?”
“血脉这种东西哪是说断就能断干净的?若这种关系动动嘴皮子就能断绝的话,那就不会有所谓的株连罪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