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你怎么有空约我们出来吃饭?”
光迎酒楼的最大雅间内,闫瑞端起酒杯饮了口酒,有些疑惑地看了主位上的卫学海一眼,“暹罗和南靖两国的使团不都进京了吗?你这鸿胪寺卿怎会这般清闲?”
啃着鸭腿的赵嘉轩抬眼道,“你这话就不对,海哥就算再忙也得吃饭不是?”说着他眼珠一转,面露奸笑,“照我看呐,海哥这是刻意为之,小邦来我大宣朝圣,不得好好拿腔作调晾他们几天?”
闻听此言,卫学海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是嘉轩了解我。”说着他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不对,应该说本官公务繁忙,对他国使团偶有招待不周也是没办法的事。”
闫瑞两眼一翻,见卫学海笑的猥琐,就知道这兄弟发小估计没憋什么好屁。
“说说吧,你到底打算怎么折腾这两国的使团?”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折腾?”卫学海夹了块菜放入嘴中咀嚼起来,不急不忙的说道:“外交这事嘛,你就得把腔调给拿足了,才能从对方那里拿到高价码。”
“你这话什么意思?”闫瑞有些不解地皱起眉,瞪大着眼珠望向他,“你该不会想趁着这个接待外使的事敲竹竿吧?”
“去去去!”卫学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那叫敲竹竿吗?”
“那叫交流感情!”赵嘉轩极有眼力界的附和道。
“诶!对!嘉轩这话对了,这可不就叫交流感情嘛!”
闫瑞干瞪着眼,觉着自己与这脸厚如墙的两人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事实上卫学海这种做法并没有错,若不刻意晾几天摆摆架子,人暹罗和南靖的使团就不会珍惜这次出使大宣的机会,若让他们轻易面圣,怕是还会让他们心里少了敬畏之心,因此卫学海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仅没错,反倒是对的。
“晾他们是没错,可你这都晾了多少天了?”闫瑞眉眼一挑,道:“距离这两国使团进京己经有三西天了吧?也是时候该带他们进宫面圣了吧?”
闫瑞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他这人的政治头脑实在太差,皇帝若真急着召见这两国的外使,他卫学海还能这么清闲的跟他吃饭喝酒?只怕早就安排两国主使面圣了才对,他卫学海之所以能无所顾忌的拿腔拿调,那说明皇帝也是赞同卫学海这种处理方式的。
“闫瑞啊闫瑞,你这脑子去从军是对的。”赵嘉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闫瑞一眼,这事其中的门道任谁都能看得清楚,可偏偏他闫瑞跟个二百五似得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低的离谱的政治素养,可不只有参军打仗的份了吗?
“你们是不知道,这南靖使团出手可大方了!”卫学海适时地岔开了话题,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了好几颗足有鹅卵石般大的金子。
看着卫学海摆在桌上那闪闪发亮的金子,赵嘉轩有些眼热地咽了口唾沫,“海哥,这都是人南靖使团给你的?”
“嘿嘿!”卫学海有些得意地笑出了声,“你俩是我兄弟,我这当大哥的有好事也不能亏待了你们。”说着,他分别给了闫瑞和赵嘉轩一颗金子。
赵嘉轩心急火燎地收入囊中,显得十分痛快。
闫瑞则有些纠结地看了卫学海一眼,“这事外人知道了不好吧?”
“呵!”卫学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放心吧,这钱我可每一个人贪墨了,他南靖使团给我使的好处,我大部分都分出去了。”
确如卫学海所言,南靖使团砸给他的金银,他有一大半都分了出去,有送给穆忠君、何成弘的,也有送给鸿胪寺同僚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他才自己收了去,有钱得大伙一起拿才踏实,这点道理他卫学海比谁都明白。
“这种事皇上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咋办?”闫瑞摸着手上的金子,只觉得烫手。
卫学海眯着眼没说话,这种事皇上又怎会不知道呢?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皇上心里跟个明镜似得,之所以把自个安排到鸿胪寺卿这个位置,说白了不就是任由自己折腾外邦的吗?
自己要不拿,皇上心里只怕会更不得劲吧?
主掌外交之事的官员,贪点财没什么,你若什么都不贪图,反倒让人害怕。
看闫瑞一副怕这怕那的扭捏模样,赵嘉轩忍不住出声劝解道:“海哥给你的,你安心收下就是了,想那么多作甚?”
闫瑞翻了个白眼,被赵嘉轩这一激,反倒利索地把金子收进了兜里。
喝了口酒,闫瑞抻着脸感慨道:“我现在可就盼着尽快出兵缅国,你别说,上过一回战场之后,我还真适应打仗这回事了。一想到还要闲着大半个月的时间在出兵,我反倒浑身难受起来了。”
听闫瑞提起发兵缅地的事,卫学海开始在脑海里回想朝廷近来的动作,现今摊丁入亩的新政己经在大宣各省推行了,反对的士绅地主自不在少数,收缴的罚款也愈来愈多,按这个节奏和频率下去,要不了半个月就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届时钱一到位,进发缅国的朝廷大军也就该动了。
想到这,卫学海越发佩服起楚天耀。以新政为始,成功推行了新政不说,通过吃大户还把发兵缅地的军资也筹集了,通过一件事达成了多重目的,还精准的把控着事情的尺度,楚天耀的帝皇心术真是运用的出神入化。
“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就到发兵缅地的时候了。”卫学海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笑道:“相信不出半月,朝廷就会对缅地正式发兵了。”
“嗯?”闫瑞眨了眨眼,“你咋说的这么肯定?海哥,我现在咋越来越觉着你像个神棍了呢?”
“你懂个屁!”卫学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我常伴君侧,知道的事自然比你们要多。”
他本想说自个揣摩圣意的本事比谁都厉害,但一想到杀千刀的内监机,就不敢把这类话宣之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