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逸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正想上前说两句话岔过去,可江与辰却先她一步转身过来,开口道:“方姑娘,你看,我能不能与你比试一场?”
方如逸满脸震惊,站在原地呆了半晌总算回过神来,她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江与辰你要做什么!”
“快答应,否则你今日便是出尔反尔,言行不一。”江与辰小声道。
这话确实不错,刚才她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自家兄长只要习武的妹夫,若有人能在武艺上胜过她,她便愿意定亲。
要是这会她矢口否认,岂不是做实了她的那些话都是虚言,说出来哄骗沈勤易的罢了。路人传些风言倒也不怕,但眼下陈织吟也在场,她可不是一个捏住了错处,会善罢甘休的主。
方如逸心思几动,一时间想不出妥帖的法子,只得点头道:“江国舅习武的光景比读书更长,能同我比试。”
江与辰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声道:“今日烦请诸位和梁王妃一道,与我做个见证,若我真胜了方姑娘,这门亲事,自然是要做定的。”
路人们纷纷答应,催着他快些比试。
方如逸不知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可目下情形如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胡乱对付一场。
他是自己人,叫他认输不就行了。
一念生出,方如逸安心不少,很快摆出招式:“江国舅,请。”
不等江与辰准备好,她便立即逼上前去,趁着过招的当口,小声道:“快认输!”
“为何?”江与辰手腕轻旋,身子从她耳侧划过。“应当你认输。”
“怎么会是我认?”方如逸诧异地瞥他一眼,右手直冲他前胸而去。“我又不想嫁你!”
江与辰眉头微皱,轻而易举地化开那一掌:“你不定亲,我那外甥还会纠缠你。”
方如逸沉默不语,双手心不在焉地推了两下,脚下不由地虚了虚。江与辰忙伸手托了她一把,扶她站稳,才继续出招:“假定亲,借你一个辈分压他。”
“当真?”方如逸将信将疑。
“我会骗你?”
见她仍是犹豫,江与辰一狠心,脚下猛然一勾,方如逸的身子顿时一歪!
他忙俯身抱住她的腰,眼底闪过几丝狡黠:“方姑娘,你输了。”
方如逸心中自然不肯认,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若真打起来,自己的确也不是江与辰的对手。
既然他说是假定亲,不如信他一回。
方如逸站直身子,点头道:“江国舅的武艺果然厉害,我输了。”
江与辰只觉得心中实在畅快,大笑几声,盯着陈织吟道:“梁王妃,还请与我作证。”
陈织吟的面色甚是难看,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只得僵着脸道:“江国舅,左右是你同方如逸的亲事,我作不作证的,有什么要紧。你的事已经了结,我总能走了罢。”
江与辰给魏临递了个眼色,魏临松开缰绳,陈织吟的马车飞快驶出巷口。
趁着他们几人说话的当口,沈勤易转过身,想悄悄溜走,却被忽然回头的江与辰抓了个正着。
“好外甥,你爹出京的时候,难道把教你的礼数也一并带走了?”他揪住沈勤易的后领,推到方如逸面前。“总得拜见拜见你舅母,才能家去吧?”
“舅、舅母……”沈勤易随意喊了一声。
江与辰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哎呦!”
沈勤易痛得大喊,连忙俯身,给方如逸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大礼:“拜见……拜见舅母,问舅母安好。”
“你舅母一切都好,去吧。”
江与辰拍拍他的肩,沈勤易如释重负,不顾腿上的疼痛,一拐一拐地骑上马,奔出巷子。
路人看了好大一场热闹,甚是满意,魏临和毛大树赶了半晌,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江与辰凑到方如逸面前:“我今日这招,即压住了我那个外甥,叫他再不敢对你起什么歪心思,又把陈织吟吓得不轻,厉害吧?”
谁料,方如逸却沉下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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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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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逸默不作声地进了宅子,走到厅堂上,坐下又站起身,回头见江与辰已然跟着进来,怒意顿时翻上眉头:
“江与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好戏弄?我好不容易才应付完你外甥,眼看着就能全身而退,你何必搅进来?还对陈织吟那般说话!难道不怕沈家和陈家记恨你?”
江与辰心中一动:“你怕他们记恨我?如逸,你是在担心我么?”
“我自然是担心的!”方如逸气得别过头去,下一息却又转回来。“若今日只有沈勤易在场,那也罢了,他是你外甥,关起门来,你倒也能教训一二。
可陈织吟是谁?她如今做了梁王妃,风格正盛。梁王本就记着我的仇,若是她家去后,添油加醋地吹些枕头风,梁王留了意,定会想法子对付你。梁王用在我身上的招数,你是见识过的,将来只怕有过之无不及。你说,我如何能不担心?”
江与辰随意坐下:“梁王若想对付我,尽管来就是,难道我会怕他?至于我那外甥——”
他冷笑一声:“他这胆子还真是肥,都不知天高地厚了。今日不过是小小地教训他一场,让他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