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心知自家姑娘做事理亏,顿时泄了气,回身搀起陈织吟,想趁事情没闹大,带着她赶紧离开。
可陈织吟却甩开她的手,冲到何龄面前瞪圆了眼:“何龄!你一个商户女,居然敢对官眷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何龄毫不退缩:“陈织吟!你蒙着面,在梁王府里进进出出,马车连自家姓氏的灯笼都不敢挂一盏,还有底气说我的不是!
我是为王爷鸣不平,好好的名声,都要被你这个浪□□给带坏了!你做出这等丑事,别说你陈家了,我看连你爹带的那个五军营里的将士,只怕都要羞臊了脸,再抬不起头!”
“五军营?难道这姑娘是陈殊将军的女儿?”
“一定是了,我见过陈将军,她的眉眼还真跟陈将军一模一样。”
何龄与陈织吟只顾同对方斗嘴,丝毫没发现身后早就站了不少路人,张着嘴使劲朝这边望,把方才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刻他们得知两人身份,满眼里全是看热闹的激动,忍不住私语起来。
何龄心中大惊,自己明明安排人堵住了街口,怎么会还有路人进来,要是这件事真的闹大,陈家女和梁王暗通款曲被京中人知晓,自己就再没机会嫁给王爷做正头王妃了。
她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命她赶紧把人都赶走。可王妈妈不过一个妇人,派出去的侍卫,也不知去了哪里。这样的热闹,几年也出不了一回,路人们正看在兴头上,任凭她说破了嘴,偏是一动不动。
陈织吟的侍女见行人越聚越多,急得不行,忙挡在她面前:“姑娘快走罢!咱们来见王爷,都是背着老爷的,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咱们陈家!”
可陈织吟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虽说她与王爷时常暗中相聚,王爷对她也是满心满眼的喜欢,可不论她怎么暗示明言,上门求亲的话,王爷是一句也不肯说。
再这么下去,得私会到什么时候,才能盼出个头来?
陈织吟望着人群,脑中突然冷静下来。
若是满京皆知王爷对自己有情有私,别说是王爷了,就算是自己的爹爹,只怕也不得不让她嫁进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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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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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角门上闹起来了!”
一名小厮匆匆奔进书房,神色慌张,元轼站在天目松前扫他一眼:“何事?”
“方才陈姑娘出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在角门外撞见了何姑娘,两人就吵起嘴来,旁边还围着老大一群人,都在瞧她们的热闹!”
元轼心头大惊,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剪子:“陈姑娘的面纱可摘下了?”
“不是她自己摘下的,是被何姑娘扯下来的。”
元轼烦躁地扔掉剪子,自己和陈织吟的事,早晚要公开,可却不是现在。
他知道陈殊不想让女儿嫁进梁王府,本想等陈织吟怀上身孕,有了孩子和名节做要挟,不由得陈殊不答应。
如今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直接把他逼到了被动的境地。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陈姑娘是怎么说的?”
“陈姑娘被何姑娘扇了巴掌,小人进来报信的时候,她还愣愣的说不出话。”
元轼心里气恼何龄多事,但又不得不依靠何家的财力,想来想去,只能暂且忍下怒意,飞快出了书房,往角门上去。
小厮亦步亦趋地跟着:“王爷是要亲自去瞧瞧么?”
“不然呢。”元轼语调冰冷。“难道由着她们在府前大闹,把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传得满京皆知?”
小厮吓得低了头,不敢言语。
刚望见角门,元轼便听见外头的吵嚷声,陈织吟似乎已然回过神来,振振有词道:“何龄!你休要胡言乱语!今日我来梁王府,是有邀帖,是奉父命的。”
“谁信你的鬼话!”何龄气得冷笑。“什么有邀帖、奉父命,要真是如此,你何必蒙着脸不敢见人!”
陈织吟昂着头道:“那是因为我脸上有些春敏症,不好过风见光,这才拿面纱遮脸。何龄,你言语污秽,侮人清白,听说你父母早亡,果然没人教养的女儿,言行举止,就是这般下作!”
何龄颤抖不已,冲上去挥手要打她,却被王妈妈死命抱住。
元轼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赶紧推门出去:“怎么回事?”
陈织吟甚是吃惊,没想到王爷居然会亲自过来,她忙和周遭路人一样,俯身叩拜,可心里却有些没底。
毕竟王爷绝口不提结亲的事,万一眼下他当着众人的面,一口回绝了自己,什么嫁进梁王府,做王爷的正头妻子,便连个影儿都瞧不见了。
何龄身子僵硬,也没料到元轼会现身出来,她赶紧低了头,做出恭敬柔顺的模样,扭捏两步到了元轼面前:“王爷,这陈家女要侮辱王爷的清白,民女实在气不过,这才多说了她几句,不是什么大事,倒惹得王爷担心了。”
何龄的举止,在场众人刚才瞧得清清楚楚,眼下她一番避重就轻的话,便是看热闹的路人也有些听不下去。
可元轼却恍若未闻,直接绕过了她,走到陈织吟面前,双手轻柔地搀她起身:“你的面纱怎么不见了?暮春风大,要是脸上起了疹子,就不好了。”
陈织吟怔怔地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