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圣上让哥哥留宿宫中了?
且不说从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就算真要留宿,这会儿也该传旨出来了,不会半点消息也没有。
她想了又想,觉得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赶紧掀开帘子准备下车,请守门的内侍相问一番。
就在这时,魏临抵着帘子,从外面闪身进来,一脸兴奋:“方姑娘,你果然在这里!”
方如逸略感诧异,魏临行事向来谨慎,可眼下却忽然找到宫门口来,似乎连一刻也等不急。
莫不是私铁坊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可是私铁坊有异动?”
魏临点头:“今日午后,有个贼人在私铁坊附近探头探脑,他没摸进坊中,我的人也不好确定他所图为何,干脆不去管他。不过,想必这两日,那贼就会露出马脚。”
方如逸暗暗欢喜,元轼与何龄果然坐不住了,只要拿住了他们的人,这私铁坊里有何秘密,一问便知。
“魏临,辛苦你和武馆的人了,等事情办成,还请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们。”
魏临双眉一横,抱手道:“方姑娘,我家国舅爷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你开口闭口竟说起谢不谢的话,多生分啊!”
方如逸别过头去,目光落在一张软垫上:“我和江国舅是生死之交,的确不该说什么谢不谢的话。”
魏临听出她语气里似有若无的愁绪,可心里却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两人不是互相喜欢的么?怎么瞧着有些别扭?
难道公子离京前,和方姑娘吵了一架?
没等他想明白,余照却话锋一转:“姑娘,眼看就要闭宫门了,公子怎么还没出来?我们要不要去问问?”
“走,问问去。”
方如逸掀开帘子,刚跳下车,却见方孚远从宫门里出来,身后跟着老长一队小黄门,个个手中都捧着木盒,想来都是御赐之物。
她连忙迎上去,请内侍们把所赐之物都装到车上去,又拿出银两,替哥哥打点了他们,这才坐上马车,往家驶去。
魏临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方孚远拿起一只扁长的紫檀盒,打开递给方如逸:“今日圣上赐下来的物件里,就属这串南珠最丑,不过,配你倒是正好。”
方如逸没好气地低头一看,那南珠颗颗圆润,摸着如玉一般,在暗处瞧着,竟还有流彩似的奇光。
“御赐的珠宝哪里丑了?我可从来没在城中哪间铺子里,见过这样名贵的南珠。”
方孚远正要开口再说两句玩笑话,眼前却猛地一黑,一头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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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逸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方孚远,可失去神智的人,身子比巨石还重,她实在撑不住,只能赶紧在车厢底铺上几个软垫,让方孚远躺下。
“哥哥?哥哥?”
她轻轻推了方孚远几下,没有反应。
眼看地上之人双眼紧闭,余照忙伸手搭脉,眉头越皱越紧,几息之后,忽然身子一颤:“姑娘,公子中毒了!”
“什么!”方如逸只觉得太阳穴怦怦直跳,一颗心浮来沉去,怎么也定不下来。“他今日才见过太医,怎么会中毒?”
余照急道:“姑娘,从脉象上看,这毒不是下一次就能发作的,得先有入体之物,叫人根本瞧不出中了毒,然后用药引子一勾,才会发作。姑娘,如此诡谲的下毒之法,可见背后之人有多阴狠!”
方如逸拼命稳住心神:“既然是这样的下毒法,多半是先在宫中让哥哥吃了什么,或用了什么,然后把引子藏在出宫后的物件里,否则哥哥在宫里发作,那么多太医都在,岂不是白白下毒?”
她转过身去,目光在车内一扫,落在方才打开的紫檀盒上:“照儿,那串南珠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
余照连忙拿起来,把南珠项链抵在鼻子前细细嗅着,脸色猛地一变:“姑娘,这上面有柿子的气味!”
方如逸凑过去一闻,果然有一丝淡淡的果香,这才反应过来:“柿子与何物相冲?”
“多半就是鹅肉了。”余照皱眉。“可是奴婢问过值守的公公,说陛下今日未曾设宴,公子应该没有吃过鹅肉……”
“都做出下毒的手段来了,如何让这鹅肉入口,自然要被下毒之人掌控着,否则若是陛下的宴席上没有鹅肉,那人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余照恍然:“姑娘说得是。”
方如逸沉声道:“眼下查这些也无用,得先把哥哥救起来才行。太医院里多半有梁王的人,我信不过,还是你来才好。”
余照眉眼忧愁:“姑娘,若只是解柿子和鹅肉相冲之毒,奴婢是有法子的。可公子如今有右臂虚浮之症,奴婢不大通此道,也不知那下毒之人是否还留着阴招后手。
要是解了毒又惹出别的麻烦来,伤了公子的身体,岂不是奴婢之过?不如我们先给公子吊住气,等林大夫到了,再一同解毒。”
方如逸点头:“好,林大夫本就是特意从山南过来,给哥哥治右臂的,他是此道上的圣手,有他坐镇,我们也放心。”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方家老宅前,她让毛大树把方孚远背进屋子,安置在床榻上。
方孚远仍旧神智不清,余照忙了一夜,给他行了好几遍针,还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微弱的气息平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