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堆叠的黑衣落在地上,捧出白净的胴体,小腹显现的朱纹勾勒出地母恩赐的子宫,简洁而神圣。
天子似乎没想到余至清会主动解衣,乖乖坐着仰头看他,忘了还抓着他的手。
天子登基后理政刚毅果决,雷厉风行,就连成婚的大事都单刀直入、干脆利落,现在仰头的神情虽有一分单纯,不过既不羞怯,也不急切,更多的是成竹在胸、游刃有余。
余至清的目光柔和起来。他性子直率,严于律己,在朝中以鲠骨直谏着称。不过天子年轻聪明,又隐隐表达爱慕,他想,既要同床共枕,总得温柔一点才是。
余至清无甚经验,想到自己年长应尽引导之责,也不忍让天子折节求欢,低声道:“臣得罪。”当即单手将天子抱了起来,放在床中央。
天子顺从地任臣下安排,只悄悄放开手,转而把两根雪白的臂膀挂到了臣子肩上。
余至清虽下定决心,望着天子白皙的玉体,一时踌躇,不知从何下手。
天子用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了抚臣子后颈,抬手从枕下摸到一只玉瓶,一边递给臣子,一边低低说道:“香膏在这里。”
天子准备润滑时不害羞,在臣子面前暴露这种准备却有些害羞,才说了一句,红晕已经从脸颊一路烧到了全身。
余至清接过这新鲜玩意儿,先试着用手取了一点,只觉指尖冰凉滑腻,沁出水泽草木之香,于是在手心揉了揉,好让香膏回暖,这才抹在天子腹部的朱红神纹上。
香膏滑腻,天子玉体细腻更胜一筹,触手生温,在小腹勾勒出水淋淋的子宫纹样。
余至清清楚看到,他触碰天子时,青年的小腹轻轻颤了颤,但天子硬是紧紧抓住身下锦被,一动也没动。
他倍感怜惜,于是低头轻轻吻了吻天子侧颈。
天子年轻,意外受了意中人一吻,心下激荡,阴茎忽地竖起。
即使知道天子心怀爱慕,余至清也没想到,一个轻飘飘的吻就能让天子如此失态。
余至清素来直言不讳,此时不欲令君王难堪,也自然有他的办法,便开口转移注意力:“臣与陛下无甚私交,蒙陛下深恩爱重,不胜感激惶恐。”
天子抬眼看他,知道他并不惶恐,只是婉转询问天子爱慕从何而来,若天子不愿回答,也可用一些虚浮的赞扬推脱。天子想,原来先生这样耿直,也会变通;又想,先生言辞婉转是为了不让朕难堪……可真是温柔。
天子不愿敷衍,斟酌一下后回答:“昔年皇姐昭怀太子欲立新政,向父皇举荐先生,欲以先生教导众位皇子,以彰先生之才。”
余至清愣了一下,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皇姐亲口向朕说,先生坚如石,洁如玉,勉励朕向先生就学。”
余至清忆起过去,说:“臣当时年少,太子想重用臣,就要为臣扬名。”
天子叹了口气:“是啊,皇姐见群臣不曾反对先生为皇子师,认为大家已知先生之才,朕还没有入学,皇姐就把先生调去户部改革税赋,朕苦心盼望良久,最终也没见过先生一面。”
原来当时的小皇子曾经期待跟随余至清学习,可惜缘悭一面。余至清想起旧事,真恍如隔世。
“皇姐为国事呕心沥血,英年早逝。皇兄登基后,亲信奸佞,贼臣乱政,皇姐的新政多被废止。朕时为藩王,欲守皇姐之道,又被皇兄猜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得贿赂奸佞、奉承小人,满目萧然,孤苦无依。朝野上下畏昏君而惧奸臣,不敢言皇兄得失。只有先生屡次上谏,几次遭贬也不改其志。”天子感慨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朕每遇挫折,总以先生之德勉励自身,只要先生仍在,吾道不孤。”
余至清道:“此臣本分。”
天子凝望着他,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这样想,于是更加动容:“后来皇兄被夷狄抓去,先生救朕于乱军之中,血染锦袍,朕夙夜不忘。正因你我无私交,先生舍命救朕,劝朕登基为帝,又请朕下旨废皇兄帝位,世人皆以为先生想拥兵自重、大权独揽,朕却知先生所计,不过为国为民。”
天子越说越动情,握紧了余至清的手:“先生以臣议君,若江山稳固后,朕以此问罪,兔死狗烹,先生又该如何?朕知先生不是没有顾虑,是国难当头,甘为社稷舍生忘死。朕年少先生二十年,可先生所作所为,朕及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危难之间,方知皇姐识人之明,先生为人之贤,朕恨不能与君同时,恨不能与君共进退。先生坚如金石,洁如水玉,孰能不怜、孰能不敬、孰能不爱?!”
余至清回望天子,天子登基后也几次表现信任,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令他心中震动。
如果天子只说因救命之恩动情,余至清理解,但不能感同身受。他素来坦坦荡荡,清清白白,觉得自己恪尽职守不为功,举手之劳不言谢,以至众人敬而远之。可是天子实在太了解他了。天子不是在回答,是在剖心,是在剖开两个人的一片丹心。君臣之心是一样的。天子爱臣子坚定,是因为天子坚定;爱臣子高洁,是因为天子也高洁啊!
余至清心头千言万语,脱口而出时字字重若千钧:“陛下圣明烛照,国能得一明主,臣能得一知己,臣纵粉身碎骨,亦无憾了。”
天子骤然变色,说:“先生莫出此言!且不说,君臣相得,帝后和乐,天下方能太平。朕也只愿先生安康,能长伴朕侧,岁岁常相见……”
天子越说越痴缠,余至清坦然回道:“臣亦然。”
天子怔怔看他,忽然侧头飞快眨了眨眼。
余至清只见,一滴泪挂在天子纤长的睫毛上,轻轻颤动。他慢慢靠近,用唇轻轻碰了碰天子的脸颊,一路吻到天子眼尾,天子顺从地闭上眼,于是那滴泪也被温柔吻去了。
天子从轻飘飘的恍惚中回神,臣子正把手心温过的香膏抹在指尖,生疏地探向天子后庭的秘处。
天子自己知道昨日曾细细开拓清洗过,想来就此上阵亦无不可,不过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轻轻吸了口气,主动张开两腿,又努力抬腰,把那微微瑟缩的花苞暴露在晨光下。
余至清看天子乖巧而生疏,安慰似的一笑,俯身握住天子细细的脚踝,把天子纤长的双腿架在了肩上。
一尊美玉一样的酮体,怎么摆弄都有着流畅的线条,像一头自缚的牡鹿。
于是臣子微微勃起的麈柄就像分割燔祭的利刃,抵在天子身前,蓄势待发。
余至清耐心又细致地开拓。漫长的等待好像让天子全身都浸在了温水里。好像是暖热的香膏化成了一汪水,又好像是他自己也化成了一汪水,随着臣子的搅弄发出暧昧的响声。
天子浑身绯红,一时感觉热极了,一时又觉得要死在这里,一边被作弄到喉咙间发出含糊的呻吟,一边全身都忍不住贴到肌骨微凉的臣下怀里寻求安慰。
天子只靠意中人的手指,就丢了一次,神魂颠倒,靠在臣子怀里茫然喘息,已然恍恍惚惚不知天地为何物。
余至清以冷静到冷酷的态度,将天子柔嫩的谷道开拓到四指,这才肯把身下利剑徐徐对准天子御体。
他低头看看,天子两靥绯红,面容上生了一层薄汗,目光恍惚,却还是下意识向他怀里靠。于是余至清没有请示天子,顺着天子懵懂放松,一举直捣黄龙,享用这美丽的祭品。
天子低低叫了一声先生,纵容了一切。
余至清这个年岁才初试云雨,未入港时还能保持冷静,等腰间利剑被天子柔软顺服的谷道迎着往里吸吮,很快就步了天子后尘,仓促抽插几下,就略显狼狈地将元阳灌进了天子体内。
天子轻轻把手贴在小腹,宣誓神圣盟约的神纹亮起了淡淡的红光,旋即光芒隐去,只余子宫形状的朱纹。
一个小小的希望,已在地母的恩泽下种入国君的生命。
虽然过程有点仓促,不过天子已受精有孕,目的也达到了。但二人醒过神来,都有些羞怯,懊悔初次发挥不尽人意。
天子含蓄说道:“适才朕有些恍惚……”
臣子心领神会:“臣以为,事君当善始善终。”
于是臣子再执剑上阵,这次鏖战许久,直将长剑柔柔用来,招式圆融,把天子逼得哀鸣啼泣,这才大开大合,待春水潮涌,方鸣金收兵。
床上已是一片狼藉,余至清难得脸上发红,轻轻咳了一声,把干净点的被子搭在天子身上,再一次问道:“陛下可要用朝食?”
余至清容止俊雅,清肃如竹,如今稍有羞窘,也只多了一点风流意态,更令人心折。
天子慵懒地靠在枕头旁,一边欣赏,一边笑道:“从卿,从卿。”
像一对新婚燕尔的情人,在简单沐浴后共用早餐。
今日本是休沐,但天子既已有娠,自然要考虑大婚之事,礼仪千头万绪,再也拖不得了。
余至清用过朝食,匆匆随礼部官员离去筹备典仪。
天子安安稳稳捧着意中人新上的奏折,斜倚窗棂目送他远去,朱红的官服在秋风里甩出飒沓肃杀之气。
天子想:先生大婚时,不知是何气势。
又想到数日前的辗转反侧,恍如隔世。
数日前,天子批阅完奏请立后的折子,已是深夜。
他起身向窗外望去,秋风清爽,郁郁葱葱的花木纷纷摇动树影,窸窸窣窣。
女官适时送上消息:“陛下,兵部称大司马已到嵩阳,三日之后即可入京。礼部称一应迎接礼仪俱已备好,宫宴也已安排妥当。”
“好,朕知道了。告诉礼部,礼乐重教化,不在歌功颂德。什么主圣臣贤、鸿图万年的阿谀颂词,以后也不要在宫宴上唱了,余先生和朕都不喜欢。”天子想起余至清,不由扬唇笑了一下,又道,“礼部要立后的折子,明早拿去,要他们根据朕的意思好好准备,但不要走漏风声。”
女官应声退下。
“朕要的可不只是主圣臣贤……”天子低声自语。
他一时想,若能劝得先生永结同心自然最好,即使不成,能得先生一顾,也无憾了。一时又想,朕登基为帝,足见天命在我,先生和朕,本就应该是知心同道的天作之合。
室内再无旁人,窗下秋虫单调的鸣叫就更加清晰。
天子静静听了一会儿,一时想起余至清的性情,一时想起心中反复修改的自荐枕席的草稿。
新帝登基后一向坚毅果决,百转千回的思量总与意中人有关,不由暗暗叹道:“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景昭元年八月,大司马余至清凯旋归京,君臣相得,天子有娠。十月,以大司马为君后,仍任外职。
余至清进京前,天子已安排礼部准备大婚事宜,不过礼制摆在那里,虽然要求从快从简,紧赶慢赶也要两个月。
君上和臣下大婚不久,就传出了喜讯。
早朝时君王高高在上,无人直视龙体。但私下君臣奏对、召见官员,天子从来平易近人,不曾遮掩。天子显怀如此之早,众人左看右看,都知道天子的身孕多半是婚前就有的。
民风开放,婚前生子都大有人在,奉子成婚更不算稀奇。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余至清一向端肃持重,也能做出这种事,啧啧称奇之后,倒是对他生起几分亲近。聪明人想得更深,天子婚前有喜,可见情深爱重,眼看皇嗣也是重臣之子,余至清又大权在握,朝中捧高踩低,自不必提。
成婚后不久,余至清再赴边疆,固守城塞,以互市之利引诱北狄各部,又许诺要用废帝和亲,挑拨各部角逐,不过月余就引得北狄内乱,各部族争相遣使求上国赐婚敕封。
余至清回京,兵权交由部将,虎符还归君上,毫不居功。他素来节俭,在京中无钱置办家产,婚前一直住在官邸,婚后为了深夜理政方便,也没有常驻皇后寝宫。
国事暂缓,天子有了打扰公务的闲情,半真半假地抱怨晚上腿总是抽筋,余至清就搬到了天子宫中,晚上帮他捏一捏腿。
宫中龙床边已经有了一张长长的书案,堆满了余至清带来的公务。余至清改完了工作,已是华灯初上,放下笔起身活动了一下,便看见天子款款而来。
天子身姿挺拔修长,骨肉停匀,纤秾合度,有孕后,体态渐渐圆润起来。青年习惯托着微微隆起的肚腹,再走动时就像柔嫩的蚌肉含了一颗珍珠,可怜可爱。
余至清疾行几步,搀扶天子坐在床上,为他脱鞋除袜,慢慢揉捏小腿。天子满面红霞,湿漉漉看过来,低低呻吟。余至清知道天子恐怕情欲萌动,心下暗暗思忖如何抚慰。
自从天子有孕,他百忙之中也看过几部医书,知道妊娠之时断不敢擅动麈柄,否则有殒命之危,于是行动处处小心,绝不逾矩。
臣子老成持重,明知天子满面春情,担忧龙体,心想,要么把玩麈柄,要么抽插腿缝,为安全计,还是不要真刀真枪肏弄了。
情人归宫数日,天子夜夜同床共枕,却连宝剑锋芒都未尝一试。地母的恩慈仁厚而苛刻。自从尝了情欲又怀了胎,天子就一直徘徊在欲火之中。臣子巡边,一来一回就月余,简直是把初尝情欲的天子放到了火上煎熬。
天子先前忙碌还好,稍有闲暇就夜夜春梦,思念情人风骨容止,更思念情人腰间利剑,直把刚强君主熬成思春旷夫,春潮涌动,只盼归人。
好不容易等到情人还宫,天子嘴上说双腿不适要情人轻轻揉揉,实则盼望臣子分开双腿狠狠肏弄。臣子还在思索如何纵欲而不伤身,天子已实在熬不住了,大胆把两条纤长光裸的腿搭在情人蛰伏的阳具上,生涩地挑逗。
余至清抬手,捉住了作乱的东西。天子娇生惯养,连足心都柔软白皙。臣子轻轻捏住揉了揉,天子只觉得足心滚烫,腿也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绵软垂在床上。
余至清握着天子足弓,这才明白天子装病的真意,不免有些好笑,道:“陛下也会说谎了。”
天子自知理亏,嗫嚅着说:“朕是……呜——或许……偶有……”他低头假意挣扎了一下,自然没有挣动,却被这受制于人的小小羞辱弄得情动起来,不自觉发出黏腻的呻吟,话都没说完,为生育而新长出的女花已经湿透了,沁在衣上一片淡淡水痕。
余至清目光如炬,天子自己都不懂为何如此动情,他已经看出来了君主的小小癖好。
迎着天子又是疑惑又是期待的目光,余至清起身,拾起几案上花瓶里斜插的拂尘,先往自己手上抽打几下试了试,才刻意放在天子眼前晃了晃。
“先生……”天子望着拂尘,心怦怦乱跳,“先生要打我?”
余至清本无此意,细细看天子神情,天子有点诧异,更多的是期待。他又看天子身下,玉茎挺立轻轻颤动,心里也就有了数。笑道:“小儿顽皮,恐怕要受些惩戒。”
天子听了意中人的笑语,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乖乖托着肚子,抱着软枕,趴跪在床上。
臣子先在空中甩了几下拂尘,萧萧有声,飒飒作响。
天子只是听见这声势,腰就软了下来,要不是还抱着软枕,简直跪都跪不住了。
“陛下若是受不住,请唤臣名讳。”
天子抱紧了软枕,含糊应下,昏头昏脑想道:先生嗓音清泠,真如切金碎玉。
“嗖——”一声破空而出,“啪”一下打下来,天子光滑的脊背颤了颤,却没感到疼。
余至清心细如发,头一次试这个,先用力打了几下自己的手臂,觉得并不疼,想到自己久经战场而君主娇贵,又放轻力气试了几次。
天子回身偷偷看了一眼,明白意中人的小心,他知道先生一定会谨慎爱护,亲眼看见时,心中还是欢喜不尽。
余至清低头试了几次,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天子。天子被这一眼看得滚烫,心虚地回头闭眼乖乖跪好,期待地翘高了两瓣雪丘。
余至清挥了挥拂尘,如臂使指,先轻轻抽了一下天子的腿根,听见青年呜咽了一声,但没有痛苦的意味,又扫了几下腿根微微鼓起的软肉,刻意略过了嫩红的穴口。
天子白皙皮肉被抽出几道红痕,并不疼,只是越来越痒,痒得他怀疑情欲已由表及里,销魂蚀骨,不由抖了抖腰,刻意向情人卖弄年轻的躯体。
臣子伸手握住了天子的腰肢,天子一下子想起初次曾被箍在怀里行房,腰眼一酥,玉茎抖擞出几点清露。
余至清半伏在天子背上,把他圈在身下,一边抬手自下而上捻起玉茎,一边用拂尘柔柔拂动。纤细的长毛扫过敏感的肉根,甚至有要戳进马眼的错觉,逼得天子含泪呜咽,抖着腿后退,退无可退,只能缩到情人怀里。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却被情人牢牢控制住身体,像小儿一样被抽打。天子越想就羞耻,越羞耻就越情动,越情动就越挣脱不了情人的掌控。
直到天子哭叫着泄身,他都没有说一个不字,也没有叫出臣子的名讳。
余至清更明白了天子的爱好,用丝帕擦了擦天子身下,放下拂尘,慢慢抚着他的背顺气,又半抱着天子揉腿——腿疾或许是托辞,或许不是,但揉一揉总不是什么坏事。
天子泄身后鬓发散乱,两颊绯红,侧躺在床上喘息。意中人掌心热烘烘贴在腿上,天子的心也像放到了温水里,一片妥帖。
天子茫然的眼神渐渐聚起,凝望着臣子,想到他的性欲还没有满足,柔声说:“先生还没有……”
余至清平淡地说:“谨遵医嘱,不可妄动。”
圣天子出了一身薄汗,余至清半搂着他,侧卧在一旁,怕他受寒,将锦被搭在他身上。
天子看了看,意中人虽尽力遮掩,身下利剑已将衣袍支起。天子尊敬他能自控,又满怀怜爱,在锦被下握了握他的手,探向天子身下的谷道。
“女穴蒙地母恩生,朕知孕期不能妄动情欲,先生恐伤御体,不敢擅入。”天子倚在他怀里,低低地说,“谷道乃朕天生所有,又常清洁,待君已久,御医……亦称干犯无妨,但请先生……不要自苦。”
天子知道余至清体贴入微,孕期必不会擅动。今日早朝后,天子紧窄的谷道就含好了和情人形状近似的玉势,夜间来见情人之前才取出来。
他定了定心神,望向意中人,双目澄澈,含情凝睇,几乎是两湾清凌凌的湖水,满满映出臣下的身影。
余至清一直关切地望着天子,只听天子轻声说道:“朕知先生怜我,也请先生怜我爱汝之心。”
天子刚刚成年就向重臣自荐枕席,现在肚子都大了,在朝中刚决果敢,在床上却惯会撒娇扮怯,几句话情意痴缠,令人无从拒绝。
余至清一生刚直果敢,此时捧着年轻矜贵的君王,竟不知如何怜爱是好,凑近轻轻吻了吻,天子微微启唇,相濡以沫,鱼龙共舞。
余至清顺了天子的意愿,扶他面对面慢慢坐下,唯恐天子不堪抽插。天子一手托着微鼓的肚子,一手扶着臣子的肩慢慢摆动腰肢,缓缓把臀肉下压。
窄小的后庭虽经调弄,还是只吞进了麈柄形如菇类的头部,就卡在中途。
天子早已欲火焚身,谷道已松软极了,急切地抽搐,吞吐穴中硕大的菌盖,想吞下剩下的麈柄,又碍于姿势对不太准,怎么也不得其法,急得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扶着臣子的手也不由打着滑蹭了一下。
天子惊呼一声,一下子失了分寸,重重跌了下去。好在余至清一直小心,慌忙去扶,紧紧抓住了天子肩膀。
这一下跌得狠,圣天子几乎被臣子插穿了,只记得眼前白光一闪,前端喷出大片精水,被臣子眼疾手快搂着腰抱住,歪在臣下怀里,全身都在抖。
余至清体贴地抱着他,忍住了没有动作,看他醒过神来,就捧了榻边的温蜜水,递到天子嘴边。
“有劳先生。”天子眨了眨眼睛,柔声道谢,就着余至清的手边,饮了半盏蜜水。
余至清把手护在天子微微隆起的腹部。他在前朝蹉跎多年,手既不白皙也不细腻,一看就久经风霜。而天子玉一样白,是锦衣玉食的光滑柔软。二者毫不相称。
天子低头来看,将他的手捧到唇边,怜惜一吻。
君臣皮肉紧贴,天子清楚感到,意中人胸口心跳急促有力,体内麈柄勃勃待势而发。他抬眼望着面前臣子,伸舌舔弄情人指尖,湿润的舌尖舔过粗糙的茧子,又一节一节舔着因久作文书变形的指节,舔得臣子手上水液淋漓。
天子如此暗示,臣下也顺水推舟。
握住天子肩膀的手没有动,臣子倾身,含住天子锁骨上嫣红的小痣啃咬,在白玉一样干净的肌肤留下深红的咬痕。
天子伸手去触摸那色情的爱痕,麈柄忽然后撤,旋即又斜斜顶入,天子低呼一声,夹紧了双腿。
余至清伸手托起天子圆润的臀丘,又略带强硬地分开天子双腿,深深浅浅地顶弄,只觉谷道温热谄媚,羞怯痴缠,和天子本人真是如出一辙。
天子腿根全是精液淫水,谷道又因情动不停泌出爱液,臣子抽插时水声越来越响。等顶到关窍,温顺的谷道一下子紧紧箍住臣下的利剑。宝剑进退不得,反复叩击,捣得肉穴松软,汁水淋漓。
余至清低头含住天子的唇,顶开两行玉齿,吮吸适才大胆挑逗的舌。天子上下两张嘴都好像在被肏弄,两手急促地去攀臣子的肩膀,已是神魂颠倒,气都忘了喘,双眼泪光盈盈,几乎被逼得掉下泪来,玉茎也硬得发疼。
余至清抓起玉茎,以手为环粗粗一撸,天子哀叫一声,精水喷涌而出。内壁立刻痉挛一样层层叠叠吮吸体内阳具。天子倒在臣子怀里张口喘息,脸上满是汗水泪水,狼狈不堪,只觉得体内终于有一股热精泵入,身子已是酥软如泥,再也动弹不得了。
余至清抱着天子,为他撩起贴在眼前的碎发,又给他擦了擦脸,静静等他平复,这才慢慢托起天子,将麈柄抽出。
天子穴里灌满了阳精淫水,麈柄刚一拔出,就又噗地涌出一股湿滑的欲液,系数浇在了臣子手上。
余至清把湿透了的手给天子看,笑道:“陛下真是水做的天子。”
天子半是羞恼半是得意,道:“朕与卿如鱼得水,天作之合。”
东方欲晓,余至清起身,从臂弯里托起天子的脖颈放回枕上,掩好被子,自个儿出去练剑了。
他动作谨慎,天子连一阵儿冷风都没觉察,却恍恍惚惚梦见了和父皇的最后一面。
先帝能登基,全靠好圣孙昭怀太子才德过人。他自知不善治国,登基后,朝政一任太子主持,从不过问,只流连声色犬马,寄情书画乐舞。
不做事的人自然不会招来怨恨,人们称赞先帝清静无为、垂拱而治,直捧成了在世圣王,仙人降世。
先帝眼里只有己身安乐,连孩子的生死都不关心,更不必提什么照料。天子自幼鲜少见到父皇,只有几次随哥哥闯了大祸,被父皇责打几下。父皇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悬浮在孩童心中——
直到跟父皇的最后一面。
先帝眼窝深深凹陷,清俊的容颜已被疾病和恐惧消磨成骷髅一样,眼睛直勾勾瞪着病床前的儿子和大臣,嘶哑着吼叫:“朕不会把皇位给你们!你们这些凶手——”
天子猝然惊醒。
那时他还不懂,如今他已明白,父皇在女儿死后怀疑所有既得利益者,甚至包括——当时只有八岁,根本不可能谋害姐姐的幼子。
天子如鲠在喉,心中沉重。父皇不愿意将皇位传给小儿子,可如今,正是这个小儿子当了皇帝。九泉之下,父皇会作何感想呢?
天子呆呆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余至清练剑回来,把心爱的宝剑放回剑架,又捻起旁边锦盒里的玉针玉环,放到滚水里煮,回头看了看天子,示意侍从服侍天子梳洗。
天子沉默着任人摆布,坐在床上吃着清粥小菜,默默不语,食不甘味。
余至清慢条斯理喝完粥,忽地抬手握住天子的手腕,从袖里取出一朵红山茶,放在天子手心。
他去练剑时园里山茶正开,信手挥剑取了一朵,剑术妙到毫巅,柔嫩的花瓣未伤分毫。现在看天子闷闷不乐,就拿花出来给他玩,又说:“山茶破宿生新。陛下若有什么心事,不妨说说,臣自当竭力。”
天子白皙的手指缓缓摸着茶花艳丽的花瓣,扬了扬唇角,又慢慢说道:“没什么,昨夜梦到父皇,想起朝中议论云州民变,朕登基以来,江山风雨飘摇,心中惶恐不安。”
余至清看出天子所说并非虚言,但也没有和盘托出。他没有深究,勉励道:“边境既定,假以时日,内政皆可一一理顺。为今之计,不过君臣同心,共克时艰。江山风雨飘摇,皆是废帝乱政之过。陛下承天受祚,兢兢业业,力挽狂澜,虚心纳谏,先帝在天之灵也应安心才是。近来废帝上书,要谒见太庙才肯和狄王成婚,他闯下滔天大祸,都敢见列祖列宗。陛下英明之君,又何必惶恐?”
天子勉力一笑,说:“是朕糊涂了……多谢先生开解。”说着,手上不自觉用力,揉皱了花瓣,染在指尖殷红一片。
天光渐亮,一会儿还有早朝。余至清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取了煮过的玉针玉环,看了一眼天子。
天子坐胎安稳,只是子宫前位,不但早早显怀,更压迫水府,每日早朝前要用玉针插进玉茎,免得在朝上失态。
玉针已近乎淫刑,御医又说要准备开拓产道,要天子将一枚玉环含在女穴之中,日日行动起居都要佩戴,逼得天子腿间水液淋漓,连和群臣议事都不敢轻易坐立,生怕被发现龙袍下的水痕……
余至清这几日屡屡为天子遮掩,只觉这几乎是将高高在上的天子合乎礼节的淫弄,颇为怜惜,又不得不如此。
天子看见玉针玉环,水府已隐隐胀痛,等和意中人怜爱的目光相触,女穴蒂珠也悄然探头,玉茎微微勃起跳动。
余至清有些无奈地一笑:“本来要陛下更衣后才好放这些,陛下情动得这么快,怎么继续呢?”
天子心虚低头,知道是有了麻烦,颇有些惭愧己身耽于情欲,眨了眨眼睛说:“是朕错了……”
余至清伸手揉搓天子玉茎,平静说:“地生一气,衍化阴阳,精气泄,阴阳和,故能有子。陛下如今身具阴阳,精气充溢,人之常情,谈何错对。”
天子喃喃:“先生所言甚是……”
余至清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轻揉慢捻,手心里天子的玉茎很快喷出略稀薄的精水。
天子腿间一片濡湿,不愿在意中人面前失态,勉强撑起身,踉踉跄跄进了内室更衣,这才又回到意中人面前。
臣子俯身,掰开君王双腿,挟住阴茎,捻起玉针缓缓从铃口插了进去。天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含糊不清地呻吟了几声,两条腿在疼痛与欢愉中颤抖着,紧紧盘在了情人的腰上。
脂红的女穴阴阜微微隆起,臣子两指探进湿漉漉的松软花径,分指为剪,稍微扩开甬道,赶紧拾起玉环,将刻着水纹的白玉推了进去。
玉环系着的丝绦骤然擦过内壁,饶是臣子动作迅速,敏感的花心还是噗地吐出一股蜜液,带起透明的银丝,缠缠绵绵连在了他手上。
天子双目失神,身下光裸湿润,一条殷红的丝绦从红艳的女花探出,湿哒哒垂在腿间,中间还打了一个吉祥结。余至清不敢再看,连忙轻轻擦拭几下,为他换上了朝服。
今日所议朝政颇为棘手。
新帝宏图大略,欲澄清寰宇,但不能一蹴而就。朝中积弊,一时难返。废帝在时,因吏治腐败,民不聊生,云州民变已暗流涌动,愈演愈烈。北狄来袭时,余至清临危受命,调度人马,勉强维持云州局势,等平定北边后,云州义军已攻下一十三县,率众十数万。周边州县,亦多闻风而动,各有作乱。
新帝在朝堂上大怒,直斥官逼民反。余至清侍坐一旁,亦微微颔首。
朝堂上,天子高高在上,重臣各坐下首,官级小的分列而站——
说是要坐而论道,也吵得沸反盈天。
这边,户部说国库空虚,出征只能强征摊派,而今正处隆冬,征调伤民;兵部说边境初定,边军不能动,地方各军从前多吃空饷,十不存一,疲弱不堪。
那边,吏部说叛军杀了云州一半的官吏,明目张胆的造反不严惩,有伤国体;礼部说叛军号称太子旧部,暗示传国不正,损害君威。
天子有孕在身,端正坐着听一会儿,腰就酸得用不上力,悄悄靠在了椅背上,一手扶着腰腹,一手轻揉额头,颇觉头痛。
一些机灵的臣属,明知只得招安,却不敢开口,生怕有失体面,都盼望有重臣一锤定音,连忙敲敲边鼓,让话锋转向大司马余至清。
余至清归京前后,弹劾他大权独揽的奏折从未少过。他把军权重还君上,众人多有赞扬,但也有人挑刺,说留任军中的许多还是他的旧部,弹劾他任人唯亲。他从来不以为意,还是天子敲打了几次这些闲人。
如今在朝堂上,大家倒是纷纷摒弃前嫌,开口颂扬他往日军功盛名。这个说他骁勇善战,忠诚可靠,一定能破此乱局。那个说他剑术卓绝,武艺超群,能从万军之中救天子于危难之间,如今不过小小贼寇,必有良计。
余至清有意让群臣先向天子各抒己见,此时见天子似有不适,遂崭露锋芒,快刀斩乱麻:
“一州作乱,牵连数州,至今未定,正因从前为御外侮,疲民太过,怨声载道。而今无钱无粮,无兵无卒,又欲兴兵,必然空耗民力,劳而无功,无异于抱薪救火。臣恐怕民变不能平,四方又起兵。”
众臣皆知,国家目前无力强行镇压民变,只是都不愿承认,好不容易有个耿直的重臣戳破这层窗户纸,或点头赞同,或不置一词,都默默听着。
偌大一个宫殿,方才人声鼎沸,如今落针可闻。
天子精神一振,坐正了认真倾听。
贤臣金声玉振,掷地有声:“生杀予夺之权,唯地母授天帝,天帝授天子,擅专者天地不佑。云州军每下一地,必召百姓审判官吏。帝以天为制,天以民为心,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云州所行顺民心即顺天意,何来造反一说?废帝一朝,考课形同虚设,地方藏污纳垢,剥削百姓。此是宵小自取灭亡,庶民代行吏部之职,拨乱反正而已。”
“云州军假称太子旧部,早在废帝时便已起兵,足见天下皆知天命尚在姒昭,又知废帝不得天命。陛下乃圣祖苗裔嫡支,继位有序,天地皆知,未有微词。天命既定,宁复有他?陛下初登帝位,素来施行仁义,不知陛下如何决断?”
余至清先指出,云州军虽杀官,但不能说造反。进而认为,云州否认了废帝的天命,但依然支持国朝的天命,可以进一步争取。
招安之意呼之欲出,众人等余至清说要招安抚民,也好纷纷借坡下驴,却不料他竟忽然不说了,转而问天子的意见。
天子年青,又初登大宝,处事果决,待人谦和,素来以古时明君为模范,没有什么为了立威非要杀人的毛病,自然赞同招安。但他正在想下一个问题。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若要招安,使节要德才兼备、智勇双全,又要足够位高权重,才能让叛军心服口服——文武百官,除了天子的意中人,更有何人能担此大任?
余至清静静等天子决断,不再开口,是尊重也是观察。眼下情景,非招安不可,非他去不能。他望向天子,相信天子秉性英纯,能权衡利弊——万一不能,他也相信能让天子做出正确的判断。
天子没有思索很久。
天子还记得,余至清当日救驾时剑如紫电,锐不可当,但也免不了担心情人可能被乱军谋害。而且,过几月北狄将奉废帝回京议亲,恐怕朝中有变,天子虽有一些亲信,还需要可信的重臣坐镇。最后,天子和意中人新婚燕尔,聚少离多,烦忧思念真如梅雨春草,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好在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不愿意意中人冒险出使的理由实在太多了,但真正决定一切的理由只有一个。
天子揉了揉腰,心道,腹中子与万民同受天子抚育,怎能顾此失彼。当即慨然陈词:
“云州百姓不堪废帝乱政而兴军,官逼民反,是废帝昏庸,国朝有负百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岂能再起刀兵戕害?朕不但是一人之父母,更是万民之父母,父母爱子,安能不教而诛?!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之立君,为我民也。朕既受天命,当竭诚待民。朕不欲效废帝之所为,亦不肯动不义之刀兵,此心天地所知,人神共鉴,诚请天下万民察之。”
天子明示招安,又婉转暗示不必顾忌他,是要安抚天下人,也是向意中人表态。
天子和臣下四目相对,见臣下含笑颔首,深觉心有灵犀,放下心来。
余至清起身,主动请缨,愿出使敌营。
天子欣然允诺。
京城到云州千里之遥,寸阴是竞。君臣一向雷厉风行,决定整备使团明日出发,又处理了朝堂上零零碎碎的一众琐事,群臣散去,各自忙碌。
今日朝会时间拖得太长,天子在朝上能慷慨陈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散了朝却吩咐各侍从散去,关闭宫门,又在御座上局促不安地望了望臣下。
余至清没有急着走,见状先上前几步握住了皇帝的手,果然一片冰凉,揣在怀里,柔声问道:“陛下怎么了?”
“先生……”天子涨红了脸,道,“朕想更衣……”
余至清会意,低声说:“先去御辇吧,陛下还能走动吗?”
御辇就停在殿门外,走过去约莫几百步。平时君臣乐得走动走动,现在……天子夹紧了腿,一脸羞窘,恐怕走到半路就要出丑,咬了咬唇,说:“不能……”
余至清问:“臣抱陛下去御辇上?”
天子乖乖点头。余至清俯身,先揽住腿弯,又穿过两臂,稳稳将天子抱了起来。
御座上果然一片湿滑水痕。
天子女花里卡着一枚玉环,稍微一动就水液淋漓。艳红的丝绦本是为了方便取出玉环,却一直若有若无磨着嫩红的蕊珠,等天子被抱起来,吸水的丝绦往下一坠,将玉环带得向外一滑。
天子呻吟一声,在意中人怀里又小小潮吹了一次,难堪地伏在臣子肩上,清晰感觉湿漉漉的布料贴在阴阜,水液沿着腿滴落。
“呜——”天子把脸埋在意中人肩上,呜咽了一声,像离群的雁,像侯亲的雏鸟,可怜可爱。
余至清感觉天子像渴望爱抚的小动物,有些可惜现在空不出手安慰他,只能干巴巴唤道:“陛下……”
天子轻轻把眼睛露出来,望着大殿上空华美的藻井,惨然道:“天下还有这样狼狈的天子吗……”
余至清将天子放到地上,很认真地望着天子说道:“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
他抚了抚天子的脊背,说道:“陛下今日重民生而轻君威,贵道义而贱虚名,天日朗照,明君之质,不宜自谦。”
“先生从不骗人,朕相信了。”天子抬手,宽大的袍袖重新搭在意中人肩上,再被抱起来时,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袖子里落下一朵红山茶,跌到了御座上。
冬夜深深,风声呼啸。
简陋透风的驿馆,吱吱作响的木桌,毕剥有声的火炉。
余至清记录完了白日观察到的民生吏治,又拣了几件重要的,写到了呈送天子的信笺里。
明日一早还要出发,他吹熄了灯,躺在散发潮气的床上,却有些睡不着了。
他行军时连旷野地铺都睡得踏实,如今难眠,不能责怪驿站条件简陋。只是之前因照料君主,日日和天子同起同坐,习惯了睡前给天子按揉,也习惯了天子夜半睡着睡着就钻到怀里,现在总觉得有些空落落。
想到这里,余至清也有些惦念天子夜里睡得如何。
天子年少新婚,恋恋不舍,连帝后分居二宫都不肯。也不知是天生多欲还是因怀了皇嗣,恨不能夜夜度春宵,偏又太肯动情,只同床共枕、喁喁私语就会腿根湿透,羞红脸求欢。
余至清幼年练剑,恪守节欲保身、炼精化气的训诫,对此略觉棘手。
阴阳不交,幽闭怨旷,易多病不寿。任情肆意,又恐损命折年。堵不如疏,天子又怀珠有娠,只好为君上小心疏解。
前四十年都没自渎过的手,为了侍君重新捡起黄书合气之术,导引按蹻,轻拢慢捻,新婚数月,已然对天子多情的御体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他非常明白,天子孤身恐怕难睡好了,只是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余至清心中想道:国事为重,也是无计可施,空自惦念,反而误了明日计划,更不易早日还宫。
只是闭眼躺着,思绪纷飞,总也静不下心。
他一向喜欢静居独处,天子亦谦和宁静,两人一起多是默默处理公务,间或闲谈诗书,品评人物,不觉喧闹,也不觉寂寞。
此时分居两地,孤枕难眠,倒好像太安静了些。
他索性披衣而起,一气儿写了三首短诗,决定明日和信笺一并托青鸟寄给天子,又去中庭练了半个时辰剑,这才平心静气,安然入睡。
天子睡得确实不太好。
空荡荡的内室,层层帷帐里,天子喃喃了一声先生,从朦胧的春梦里骤然醒来。昏昏沉沉向旁边一倚,却倚了个空,才想起先生已经离京了。
这下是真的醒过来了。
天子半闭着眼睛,已是出了一身薄汗,湿漉漉蜷在锦被里。意中人不在身边,他独守空房,欲火易动,煎熬不已,又觉无趣,往往胡乱抚慰一番,草草了事,好再回梦乡见一眼梦中人。
天子慢慢将手往下探。
玉茎已经高高翘起,因为意中人临走前告诫保养精气,天子夜里又总会动情,索性白天黑夜一直插着玉针,只在更衣时抽出。独自一人懒得动这里,继续往下。
女穴里加了枚稍大一圈的玉环。天子每日借着镜子一边探看一边抖着手放进去,能看见玉环如何破开脂红的内壁。以前隐秘的夜里,意中人担忧他出精太多,会在他求欢时爱抚女穴……
天子闭着眼睛摸到玉环的丝绦,绕着蒂珠勒了一圈,模仿意中人的动作,按着肿胀鼓起的阴蒂摩蹭,总是不得其法,不一会儿就手腕酸软,情欲却迟迟不解。
天子少年时看过许多春宫艳史,掌镜窥看便知身具的女穴号称玉壶一线,极为罕见。两腿一分就阴户大开,阴蒂膨大,完全裸露在花蕊之外,稍一动情就汩汩流出蜜液,内里更是前窄后松,重峦叠嶂,具有层层肉褶,肏弄时极易高潮,又能将满腹精水蜜液系数留在腔内,是和谷道不同的极乐之地。
可惜贤臣担忧御体,绝不肯在孕期肏弄女穴。他一旦决定,天子无论如何也违逆不了。虽然意中人只靠抚弄阴蒂就足以令天子潮吹不止,可至今未尝肏弄女穴的乐趣,令天子隐隐遗憾。
天子长发散乱,从玉枕垂落到榻上。鬓发微湿,黏在潮红的脸颊。从锦被里跨出一条光裸的腿,夹着被子边蹭边碾磨那枚肉豆,闭目意淫正直的情人。
余至清在床笫之间一向温柔,行房前要么蘸取脂膏,要么抹开蜜液,总是要来来回回把整个女户抚弄到水光潋滟,确保蒂珠红润透亮不会受伤,才肯进行下一步。只是再怎么轻轻抚弄,臣子十指上粗糙的茧总软不下来,稍一摩挲就逼得阴蒂又烫又痒。
锦被太凉太柔软,哪里都不像情人,更比不上情人。
天子初尝情欲就被好好珍视调弄,再怎么并腿夹紧被角,也只觉如隔靴搔痒,半晌才有一点热意。
天子半是厌倦,半是烦闷,狠心又掐又拧,把蒂珠折磨得充血红肿,火辣辣地又疼又爽,逼得女穴的蜜液都沁湿了被褥,也还是没能高潮。
明明在先生手里很快就能潮吹,现在好像没有那个人就没办法高潮。
天子蹙眉想着,伸手从床头暗格里摸索出了情人的旧亵衣。
余至清在前朝几次下狱,抄家的小吏一无所获,是天下皆知的素朴节俭。这件旧衣颜色素净,料子普通,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次,轻薄柔软,白得透光,还打了五六个补丁。天子悄悄把它藏起来,将丝绸的新衣放回原位,就是知道先生不好意思讨要,只好穿天子准备的衣服。
好心有好报,现在这件亵衣派上用场了。
天子攥着旧衣,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盖在脸上,深深吸了口气,只闻到了淡淡的皂角香气。
天子在清冽的淡香里绷紧双腿,夹着被角磨蹭,一边沉在柔软的锦衾里幻想意中人的面容。
时人品评人物,讲究容止。人称余至清姿仪俊美,端肃持重,他自觉这类评价近乎恭维,从来不觉得自己容貌有多出众,至今也不知道,天子对他是一见钟情。
天子心中浮现起意中人的眼睛。色如琥珀,澄澈明净,床笫之欢也像处理公务一样冷静专注,天崩地裂都不能让贤臣动容,但鱼水和合时,那双眼睛轻轻眨动,始终关注着天子的情态,又显出几分温柔。
想到意中人的眼睛,就好像意中人正看着这一切,看着天子独守空房、欲求不满,藏起了亵衣淫侮。
天子呜咽一声,将旧衣扯下塞进锦被里。凉凉一团卧在滚烫的胸口,微鼓的双乳忽然有了些痒意。
天子面红耳赤,忙乱地把旧衣又往下塞了塞,衣角垂到了腿根,越发显得淫猥了……
天子把身子收回被里,大腿夹紧了那件旧衣,又是心虚,又是激动,偷偷磨蹭着,猥亵意中人干净整洁的旧衣,快感慢慢积累,缓缓燃烧昏沉的心。
余至清五感敏锐,夜里和天子同睡时不能留侍从在屋内,否则就睡不深。他没开口提这件事,但天子很快觉察了,吩咐侍从守夜都睡在门口的小榻上,又抬了一扇屏风相隔。余至清离京后,天子也没有让人再进内室守夜,依然像他还在宫中一样安排。
动静不能太大,侍从们会听见……要是先生还在,一定会发现他在做什么。天子干了这样的坏事,贤臣知道会处罚吗?
想到臣子手持拂尘的清高出尘,和眼下君王窃衣自慰的邪淫放荡,天子死死咬着下唇,好不容易忍住了呻吟,淫水却把衣服都喷湿了。
天子终于高潮了一次,乌黑的长发已经湿透了,呼吸都带着潮湿的春意,却还有些不满足。好在,软软躺了一会儿,抓紧小腹上的旧衣,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天子苏醒时,只觉女穴饱胀,手腕酸痛,正欲下榻,甬道抽搐着涌出一股清液,腰间一软。他扶腰坐起,才发现昨夜梦中竟把情人的旧衣小半塞进了女穴,食指甚至还扶在衣料上。
等把旧衣抽出来,天子又潮吹了一次,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原本干净整洁的旧衣已经是湿漉漉、黏答答的一团软布,脏得看不出是什么了。
今日没有朝会,时辰还早,不必急着处理公务。天子倚在床头,犹豫良久,还是没舍得把这团布扔掉,稍微展了展,放回床上。
天子起身,执起桌前的一壶水,系数倒在床上,这才抬手拉了一下床边的金铃。内官无声地走过来,恭听圣谕。
天子淡然一指凌乱的床铺,吩咐道:“这些都拿皂角洗净了,放回原位。”
说完,也不看他们如何收拾,快步去沐浴了。
大雪纷飞,天地白茫茫一片。
路两侧的绛引旛长长垂下,由北风掣在半空,红艳艳映着晦暗的天空,只有铜铃脆声依旧。
余至清下了仪驾,向一众迎接的官吏将士颔首微笑,泰然自若。
云州军的领袖黎牧回之一礼。她是一位青年女子,木冠黄衣,披一件半旧的虎皮袄,目如晨星,风度凛然。身后众人,一些是旧日官吏,更多是新选拔的当地人才,衣冠简朴,精神昂扬。
余至清在治所前回身,望着来迎接的官民,从玉匣中捧出天子亲笔的诏书,高声朗读。
声清洪亮,音词畅达,戛玉敲冰,震得檐上积雪簌簌而落。
众人在雪中静静倾听,此地有官有民有将有兵,竟无一点杂音。
朝廷不能征讨,义军也不想将天下卷入战火。天子在诏书里替废帝一朝将罪责尽数揽下,谁都知道真正有罪的是何人,心生同情。等天子明言云州民变是拨乱反正,愿顺应民意接纳人才,更是人人面带喜色。
黎牧接下圣旨,遥遥谢恩,又道:“当年余公狱中上书进谏万言,条条针砭时弊。我等久仰大名,也盼望朝廷选贤举能,可惜废帝不纳良言,昏庸无道。如今明君在位,破旧立新,我等有幸和贤臣同朝,自当尽力,一任朝廷委命。”
场中欢声雷动。
后来如何沟通商议,不必赘言。义军本就只是不满地方吏治糜烂、贫民无立足之地,迫不得已揭竿而起。天子昭告天下万民,将云州民变定为起义,人人心悦诚服。余至清以自身名节权位担保,不追究义军斩杀贪官污吏的罪责,甚至当即把朝廷的印信授予义军的官吏,要一同检验云州土地吏治。
朝廷不废一钱一兵,在云州平定叛乱,重立新政。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天地恩眷来去迅捷,废帝乱政十年,国朝险丧天命。云州义军几成割据之势,毗邻几州亦蠢蠢欲动。待新帝昭告天下,罪己安民,动荡的民心已定下大半。等云州彻底安定,剩余的野心也只能安定下来。
盘桓月余,诸事已毕,适逢春雨连绵。余至清归心似箭。众人一再挽留,还是拗不过,于是一起送行。
黎牧已然做了云州府君,酒过三巡,道:“余公品性才干,久有盛名。我等这些日子见了,人人叹服天子慧眼识英。陛下宽仁,余公刚直,有二位治国,我等再不必忧惧了。”
余至清含笑道:“太守客气,恩出天子,圣人无名。我哪有什么功劳?岂敢隐君上爱民之心,盗君上抚民之功,成一己清誉私名。”
“天道无常,人心难测,水满则溢,色衰爱驰。”黎牧道,“天子屈高就下,余公温恭自虚,是社稷之福。唯愿善始善终,各自珍重。”
余至清谢过好意,道:“人心易变,正如月缺月圆,潮涨潮落,本来如此,行事但求无愧于心,臣下唯有力保操守,小心侍奉,天日昭朗,自有后人品议。”
众人再饮一杯,宾主尽欢。
余至清明白黎牧的意思,功高盖主,难有善终,为人臣属更要时时警惕,懂得功成身退的道理。只是臣能退,君后却退不了,也不能退。
余至清不害怕天子鸟尽弓藏,不是相信天子之爱能恒久,也不是相信天子能永保仁爱有德的品行。他对天子的期待是——也不是——完全的一厢情愿。
他是但求无愧己心,不问物议前程,就如高天孤月,自顾自洒下清晖,不需要任何人评价和回报。
归京的马蹄自长堤而过。余至清一身蓑衣,单手持缰,抬手挡了一下迎面垂落的柳枝,不经意扫了一眼湖面上的倒影,微风细雨里人影朦胧,自觉不过平平。
余至清慢慢想着,他其实不太明白天子的深情。
若说天子喜爱德行,他是明君,也该有明君的爱好——虽则他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贤臣。但成婚求贤德,与臣子共结鸳盟还算合情合理,深爱到天地为证就大可不必。
若说天子喜爱美色,更是古怪。想来天子是少年贪欢,成婚后在床笫之间痴缠纵欲,几乎夜夜求春宵,动辄哭喘失神。不过他只要劝谏,天子往往也能克己节欲。他七岁开始练剑,确也有些力气,但剑道炼精化气,他未婚前鲜少动欲,婚后纵然温柔侍奉,不过仿照避火图临阵磨枪,自以为委实没有嫪毐之能,不知为何让君上恋恋不忘。
天子几次称赞他容止美丽,可他自己却觉得,年轻时确实有些赞誉,如今年过不惑,哪里又有什么鲜妍明丽可
天子倒是真的雍容华贵,美人如玉……
他想到天子含情脉脉的目光,甚至还有天子朝堂上光明正大的试探,都是那么青春可爱——也许为美色所动的不是天子,而是余至清自己。
余至清平静地想:天子的情意多么动人,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莫说是他,就是换了一个人,照样会动容,甚至别人也许更好更相称。
历朝历代深情的皇帝绝非少数,敢以天地为证的也很多,只是人心易变,今日真情感天动地,明日或许就琵琶别抱,少有人能善始善终。
余至清不明白天子的爱从何而来,何时为止。只是既然蒙人偏爱,总要尽心努力以爱酬报。君臣有罅隙,可以辞官归乡。帝后有猜忌,却很难和离。从答允婚事开始,他就已放弃了所有退路。
他比天子年长二十岁,不出意外会更早辞世。他暗暗以为,实在无需担忧,天子仁慈,最多也不过是秋扇见捐,令他独居宫室或放归田园。哪怕最糟糕身败名裂,也不过是外物强加于人,皇天后土共见此心,只要于国事有利,又何需旁人评价呢?
昔年东宫旧臣,在废帝一朝多有困厄,或屡遭谪贬,或不幸辞世,或老病不堪,或装聋作哑,或改换门庭。余至清一直坚持志向,三次入狱,都无罪而释,终于名冠天下。
天子若要恢复新政,他是必不可缺的中流砥柱。帝后敌体,又是坚定的政治同盟。
旁人以为,余至清是治世能臣,国朝名节的风标。余至清想得很简单,只要天子还希望当个为政以德的明君,臣下舍生忘死都是应有之义。一点柔情爱意,只要天子需要,只要他有,总该系数奉上。
马蹄哒哒。他静静想着,凝望天际,雨帘之外,当有和煦春光无限。
此时宫中果然是春日晴朗。
天子得知云州平定,含笑临朝。嘴上说要众臣商议封赏,其实已经决定要任余至清为国相,只是借此试探。
有人进谏称,余至清出将入相,功高盖主,先领军又从政,行事专断,日后封无可封,有害社稷,应当回后宫颐养天年。
天子听不得别人暗示意中人年长,更听不得别人污蔑意中人心术不正,当即暗暗记下,散朝后将这些人流放边境。
天子已有决意,群臣只能从善如流。
众人皆知,余至清素来刚直不阿、力主新政,对朝中弊病洞若观火,又一直主张澄清吏治。一些臣子被迫伏地赞同天子决断,心中已提前战战兢兢了。
余至清还没有到京,就已经被冠上相国之称。回京路上,凡经城镇,必万人空巷,皆望一睹名臣风采。
天子听闻此事,始终不疑,欢喜抚摸高高隆起的肚腹,命人将此奏疏“再读一遍,给太子听听”。
民间传扬,余至清一人说三军,孤身平乱局,声震天下。
天子听稗官复述这样的传闻,会心一笑,道:“天下倾慕贤臣,足见民皆向善,朕心甚慰。”
嚼舌头的臣子走了。天子扶腰起身走动,望着窗前绿竹,幽幽一叹。
内相察言观色,道:“此类小人不识君子。陛下不信谗言,又愿意保全这些人的面子,真可谓仁德。”
天子一笑,道:“些许虫鸣,不值得阻塞言路,也只得听而不闻了。倒是……不能一睹先生风采,有些可惜。”
天子想起意中人,不由眉目含春。
“君后本来要轻车简从回来照看陛下,陛下一定要他打起仪仗招摇过市,真是处处惦念,想来天下也知帝后恩爱,两不相疑。”内相婉转恭维。
天子脸一红。余至清不喜张扬,去云州时就是风驰电掣,若非天子明令要表彰功臣以示标榜,绝不肯在回朝时这么高调。
天子此举,除了国事,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大家都没猜到,此时让内相一提,就有些心虚。
昔年余至清少年登科,打马游街时人皆以为眉目俊雅,争相掷花——可惜按天子年岁,自然没能看见。意中人美而不觉,神采在骨不在皮,年龄稍长,更显骨秀神清,世无其双。去年天子在城郊迎接大军,邀余至清同乘,入城时就亲眼目睹花朵如雨纷纷落下。余至清以为那些花是给天子的,天子心知肚明,却不愿点破,好像只要先生不知道,就只有天子一人知晓他的美……
当时心中尚有几分暗恋的酸涩,现已成婚,按意中人的德行,绝不会移情别恋、抛夫弃子,天子再听说这类消息,也就充满了独占美的余裕,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成婚以来,意中人无处不温柔,无事不体贴,果然就像天子之前猜想的一样。先生实在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即使从前并无爱慕之情,婚后也会努力试着爱上伴侣。天子相信,一厢情愿总能成两厢情悦,但月亮果真落到怀中时,总又有些患得患失。
说不上是沉溺爱情,是沉溺情欲,还是沉溺意中人无奈放弃原则的样子,天子想到爱时,就想起意中人温柔的双目何其动人,想到欲时,同样如此。
而这样的美景,只由天子独享,绝不可能有旁人得见。
天子轻轻捻了捻发热的耳垂,将想起意中人时升腾的欲火压下,笑道:“就你会说话!天下人知道就好,朕错过的美景又怎么办?”
内相奉上一卷画轴,道:“随行画师已绘有当时情景,请陛下赏玩。”
天子大喜,挥退旁人,独自赏玩了半日,不慎打翻了茶水,好在没弄脏画轴。
春光无限好,天子在御花园宴请百官,为功臣接风洗尘,美酒佳肴一应俱全。
余至清平时不饮酒,并非不喜,而是当初师傅授剑明令戒酒。他一律以茶相代,为此还得罪了不少闲人。
天子要拉着意中人同坐上首,余至清婉言推辞,不敢和君上并列,主动将位置放低了一些。天子要赐酒,他不能再拒绝,只能斟满谢恩。
天子闲时喜欢小酌,但酒量很浅,一盏汾酒入喉,双靥立生晕红,半壶清酒下肚,头昏直欲入睡。如今有孕不敢饮酒,举着盛满花露的玉盏,示意众人同乐,支使大家多多表达对国相的敬意。
余至清百般谦让,耐不住众人一拥而上,轮番上阵,天子又在一旁鼓动,赴宴饮酒比行军打仗还要累,左支右绌,一刻钟后已两颊酡红。
天子劝酒劝得起劲儿,不知不觉也用了一壶花露。
酒阑人散,杯盘狼藉。散席以后天光正好,宫人们引着群臣去另一处园子赏花,识趣地将这片蜡梅花林留给了久别重逢的帝后二人。
天子扶腰走下御座,坐到臣子旁边。余至清醉眼朦胧,笑着去搀扶,天子主动递过手,握着摩挲了一下。
两个人一时都安静坐着,什么也没说。
余至清把路上的新鲜事儿都在信里说了一遍,想说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必说,轻轻揉着天子修长柔软的指尖,默默不语。
安宁静默,自有柔肠百转。天子忽然侧身,衣袖垂落,遮住了浑圆如珠的胎腹,附在臣下耳边道:“先生的诗,朕甚是喜欢,刻在玉环上日日随身佩戴……先生可要看看?”
余至清眨了眨眼,想起了诗,没反应过来玉环是什么,就点了点头。
天子亲手摘下金冠,像用玉碗盛一朵精巧的金花,乌发泼墨一样忽地在背上散开。他先拢了拢长发,才不急不慢托着腹部,仰面躺在席上,掀起了衣摆——
下身居然没有穿亵衣,光裸白皙的双腿有些羞怯地把膝盖并在一起,半遮半掩又欲拒还迎,挡住了殷红的女花,却没能挡住穴中丝绦柔顺垂落,露出繁复精致的吉祥结。
余至清碰了碰白皙的臀丘,触手柔软,滑腻如脂。因为刚才光腿坐在席上,一双雪丘压得微微泛红,甚至浅浅印着席上的水簟纹,可怜极了。
天子躺着,看不见意中人的动作,只觉他掌心温热,一触即分,以为他要离去,心中一急,却偏偏难以起身,出了一身薄汗。
“锵——”
长剑出鞘,醉舞银光如天河倾落,击起落英缤纷,剑气似融融杨柳清风,拂面而来不带半点寒意,卷起树上花瓣,纷纷落在席上。
天子伸手,一朵完整的蜡梅掉在手心。
余至清收剑,看向天子。碧色的竹席、玄色的宽袍大袖,雪色的美人,如今都落满了金色的蜡梅花瓣,金玉相映,美不胜收。
天子微微一笑,想:先生真是醉了,连御前不见白刃的规矩都忘了……
他没有戳破,拂起身侧花瓣,赞叹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原是如此!朕都不知道,先生的剑术还能这样美丽。”
余至清坦然默认了这一赞美,半抱起天子的腰,把花瓣堆在他身下。
天子随手捻着那朵蜡梅,见状问道:“先生这是为何?”
余至清非常自然地又顺手揉了一团雪丘,回答:“那朵给你玩,其他的垫着。”
醉酒之人思维跳跃,天子稍微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花朵精致,所以完整送到手心赏玩;花瓣柔软,所以拆解垫在席上身下……
醉酒以后,也有这般温柔……天子满心柔情蜜意,轻轻一嗅落梅,顿觉襟怀芬芳。
余至清看着天子含情脉脉的眼神,还记得最初目的,提醒道:“玉环呢?”
天子失笑,枕着一片蜜色的落花,重新打开双腿,道:“玉环在这里,先生看仔细了。”
两丘砌玉堆雪,捧出中间一抹殷红。女穴阴唇本就不大,可怜兮兮地外翻着,像窄窄一道红绸系在白玉之上,露出脂红的孔窍,隐隐可见玉环洁白。
余至清凑近看,呼吸的热气轻轻打在敏感的阴部,穴口抽动几下,流出些许蜜液。
天子轻轻喘息,仰头看湛蓝的天空,调整呼吸,暗暗用力,将玉环从内壁缓缓推出去。这是他近日一直练习的,自信不会失败,更好奇现在的意中人会如何对待。
余至清凝神看着,那殷红的女花轻轻颤动,羞羞答答吐蕊一样,肉壁半吞半吐,又送又留,蠕动时脂红的肉腔隐隐可见,黏黏糊糊淌出一腔清露,恋恋不舍排出一枚玉环。
他想拾起仔细看看,探出手去,又恐怕碰坏了娇嫩的花瓣,于是半跪俯身,唇几乎贴在了女户上,舌尖一卷,刮过淋漓的蜜液,勾住玉环,利落地挑了起来。
天子瞬间忆起过去那灵巧的舌头如何抚弄,腰和足弓都绷紧了,没想到短短一瞬后,只有春风柔柔吹进空虚的孔窍,枉留春潮涌动,不由暗暗夹紧了双腿。
余至清捏着玉环端详,外侧是象征国朝水德的水纹,内侧细细阴刻了诗句。日光太盛,树影散乱,白玉生晕,眨了眨眼,勉强分辨出几个字:“风……夜……灯……”
天子已倒背如流,流畅复述全句。
余至清恍然,道:“原来是这首。”
诗文本就深情,臣下嗓音低沉,一字一句缓缓背出,几如表白。
天子正悄悄用腿根磨蹭蒂珠,面红耳赤听着听着,就这样潮吹了。
余至清今天实在醉得厉害,见状颠三倒四说了一些养生的道理,说着说着又歪到治国理政上去,绕来绕去,也得亏天子连猜带蒙都能听明白。
春日温柔,落了一地的花瓣儿柔软地托着这一对儿有情人,倦意来得很快。余至清的声音越说越低,一会儿就消失了。
天子侧头看,意中人已斜枕梅树昏昏睡去,满怀怜爱,哭笑不得。
天子费劲灌醉情人,本想干些坏事,看着熟睡的情人良久,有些吃力地扶着梅树起身,偷偷抓住他宽大的手蘸取蜜液开拓谷道。
本就提前清洁过的谷道,不多时就松软湿润,只等耕耘。
天子又看了一眼,先生在日光下安然熟睡,晒得面生红云,都没有醒的迹象。于是放下心,悄悄解开了情人的腰带,把藏锋已久的长剑从层层叠叠的衣裳里剥出来。
肉刃软软垂着,长而粗。天子握住套弄,修长玉白的手合拢相扣,不能尽握,指尖玩弄害人生了一月相思之苦的孽根,颇有趣味。
臣子在梦中轻轻动了动,天子一慌,连忙狼吞虎咽,把肉根塞进了后庭。
片刻后,臣子依然没有醒,也没有硬,更没有惩戒天子的淫乱。天子骑在臣下腰上,欲火不上不下地卡在一半,不舍得吐出肉刃,又没办法靠软软的阳具自慰,急得握着阳具来回抚弄,后庭空虚地挤压收缩。
明亮的春日里,臣下沉沉睡在花瓣中,衣冠齐备,只隐隐露出阳具。天子长发凌乱飘飞,半身赤裸着坐在阳具上,两腿大开,托腹挺腰,露出大片绯红玉体,春意无边。
天子大感失策,适才不该灌太多酒,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费力扭腰摆臀,套弄良久,感觉体内肉刃勉强立起,顿时喜出望外。
余至清在醉里神智混沌,迷迷糊糊感觉像进了一口肉壶,柔软湿润,隐隐有水声。
天子惊喜地收紧谷道,肉壁难耐地吮吸,渴求榨取精水。果然有一股热流自铃口喷涌而出,绵绵不绝,击在肉壁上几乎烫得天子全身一抖。只是,这股涌流太炙热太泛滥,远远超出天子设想,因而也不可能是天子真正想要的……
天子气恨羞恼,想爬起来,两腿却软得使不上力,柔嫩的肉腔被尿水灌得满满当当,却没有一点溢出来,浑如一个主动套在阳具上的称职肉壶。双目微红,玉茎却勃然立起。
天子原本没指望瞒过情人,只是小别胜新婚,想灌醉情人偷偷吃一点阳具,臣下发现后也只能纵容,要是略微粗暴一点惩戒一番就更好。没想到如今臣下还未苏醒,他已自取其辱。更没想到,这具生来高贵的肉体受了这样的淫辱,居然更加动情。
天子是藩王登基,平素最爱惜羽毛,矜持自重,绝不肯沾上半点骄奢淫逸的骂名。从前床笫间如何屈身,他只告诉自己是因倾慕情深,如今情人未有动作,他却在这样的羞辱下动情,岂非天性淫贱?
他气恼计划落空,羞恨己身多欲,当即想起身离去,只是身子沉重,腰腿无力,起起落落几次,不像要走,倒像欲拒还迎。折腾了一会儿都没能起身,也无力再挣扎,靠在一旁梅树上大口喘息。
意中人如苏醒,就将发现他何等卑贱淫荡,自甘堕落去当臣下便溺之器,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进谏,只要想一想就梗得难受,唇咬得发白,欲火却更难耐,烧得头晕目眩。
一双手握住了轻轻颤抖的腰,柔柔划过腰线,持笔一样持住天子身前玉茎,打着圈儿撸动几下,拔出了其中的玉针。
天子希望臣下醒着时,他偏睡着,不希望他醒来时,他却又醒了。
天子气恼委屈,冷冷看去。
臣下没接到这冷冷一眼,也没说话,一只手托着天子浑圆的腰腹,慢慢按揉突兀隆起一片的腹底,一只手自肋下缓缓向上,去揉尚且单薄的胸乳。
天子腹底水府受子宫压迫,本就容易坠胀,适才饮了一壶花露,又被灌了一腔热液,一揉一按立刻就晃出沉沉水声。天子咬唇止住呻吟,恨恨夹紧双腿,却被腿间的手卡住。
胸乳缀着两枚深红的朱樱,仍是平坦一片,连含苞待放都算不上,揉弄时指间能触摸到樱桃下微鼓的肿块。天子的这一处不算敏感,被揉弄时发出低低的几声痛哼,不像得趣的样子。
揉胸的手退回,转而抚弄早已勃起的玉茎。
臣下娴熟地圈住君上的玉茎,来回套弄,铃口不停溢出清液,眼看就要泄身。天子忽然惊觉,玉针既去,高潮以后一定会在意中人面前失态,努力推着意中人的手腕儿,含糊求道:“不要了,停下,朕不要了……”
一觉醒来美人在怀,臣下酒没醒,还有些迷糊,没反应过来。只听天子哭叫一声,浊白的精水系数喷洒在小腹,玉茎势头不减,又汩汩涌出清澈水液。天子慌忙用手去捂,怎么也捂不住。
一向衣冠整洁的青年天子,力求呈现文雅圣明的澄净印象,却偏偏在最尊敬的人面前暴露出这一份污浊色欲,绝望地呜咽一声,说不出话了。
臣子抽身去抱他,肉刃一出,雪丘之间的谷道顿时像化了冻的绿洲、破了口的水囊,又涌出大股水液。
天子把脸埋在花瓣里,一言不发,真恨不能马上昏过去。
臣下呆呆看着,过了一会儿,才说:“臣……谢陛下接风洗尘?”
天子满心自厌系数变了羞恼,抬脸恨恨一口咬向臣下的手腕,登时留下一个淡红的牙印。又觉心灰意冷,将自身过错迁怒于人,岂是明君所为?深感愧疚,轻轻舔了舔,也不敢抬头看看臣子作何反应。
“陛下留京辛苦,臣不能体察上意,是臣之过。”余至清轻轻摘去黏在天子面颊上的蜡梅花瓣,柔声安慰,“陛下若有所需,春日悠悠,来日方长,但有君命,臣自当竭力,何必急于一时?”
臣下语调和缓,主动请罪,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天子也平静下来,道:“朕知道了……”再看一地狼藉,又惋惜起来:“可惜了这些花瓣。”
“春色三分,本就要付诸流水新泥。天性如此,不必求全责备。陛下想看,臣现在还可以——”张望四方,却没寻到佩剑。
天子噗嗤一笑,知道他还醉着,拉住意中人衣袖道:“今日不必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春来多晴好,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书房有一扇很大的琉璃窗,采光充足,明亮宽敞。
众臣在奏章前贴页简洁概述,国相则将这些汇总,若有异议则在奏折中间夹一页秘奏,天子批阅盖章并不用损耗太多心力。
天子看完一沓公文,往对面一看。意中人端坐在书桌后,似乎在低头看手中的奏章,笔却已经掉在了桌上。
天子一眼就看出他半睡半醒,这样怠惰可不常见,不由心生促狭,蹑手蹑脚上前几步,一下子抽走了他手里的奏章。
余至清猝然惊醒,看见天子扶桌而笑,忙起身谢罪。
天子笑道:“先生夙兴夜寐,春日易困,也是正常——这是什么公务,竟让先生如此困扰?”
他一边玩笑一边翻阅,看了几眼,定定站在原地,两靥缓缓浮起红云。
“钦天监测算,说今春少雨,占卜得知今年恐怕风雨不调。礼部上奏要恢复古礼,请陛下和臣……祈雨。”余至清解释到一半,有些尴尬地顿了一下。
祈雨出自一片爱民之心,本是好事……礼部的仪轨虽引经据典、诘屈聱牙,读来让人昏昏欲睡,也算有理有据,规范完整……只是……
“……朕从未见过这样的……礼仪……”天子捏着奏折,下意识捻了几下纸页,有些局促。
“祈雨之礼有两种。臣此前在地方祈雨,是以天子臣属之职,上章天帝。官吏百姓心中精诚,则地只有应,天降雨雪。国朝多用此礼。”余至清虽然没看完奏折,前面的说辞倒是没忘记,低头继续解释,“礼部说,此次求雨,是陛下为天下九州一年的雨雪而求,当用古礼,陛下是天子,身具天命,不需叩请,只需……阴阳和合,气机感通,天地自应……”
室内安静极了,奏折翻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昔日礼部也曾上奏请先帝行古礼,行仪无果,后来荒废数年,以致气候失调,涝旱频出。”余至清语气渐渐平缓,只是仍不抬头。
“礼乐唯天子出,朕知事起从未听说此礼……”天子把奏章翻了又翻,低声道,“今日才知郊祀居然要野合……这……”
天子抬眼,竟是难得没看见意中人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睛,只瞥见微红的耳尖,一瞬间明白了,这里羞怯的不止一个人。
天子忽然充满了勇气,道:“前岁百姓为兵戈穷困,阴阳失时,多思不期而会,如今正逢其时。既是为生民计,朕请先生效力。”
“……臣领旨。”
二月二,仲春升龙,宜祭祀。
南郊垒土成坛,圜坛广轮二十六尺,四周遍植桑槐松柏,仲春林木新发嫩叶,青翠鹅黄间系满彩绸,招摇明艳。
余至清身着一袭青蓝祎衣,扶天子登坛,绕着神位几次酹酒献祭,虽远远听到已有鸳鸯迫不及待,心情尚且平稳。
礼官唱喏后退下,帝后挽手下了神坛,步入桑林。
桑林中央立了四根社木,上戴草庐,自庐顶罩了色如缥碧的绸缎,取象天穹,帷幕一样从四方垂落——却偏偏在正上方留了一处圆形的空洞,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两人入了帷幕,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钟磬丝竹之声和着歌咏远远传来,歌是有些古旧的北音。余至清端正坐着,无心留意。天子却听得很清楚:
“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
天子心知奏乐是暗示解衣行礼,不动声色,故作坦荡地向意中人伸手示意。
臣下熟练地解开各种繁复的衣扣绳结,一件一件把君上的衣服脱下叠好,恭敬放在一边。
二月尚未完全回温,地上铺了玄色的丝帛。天子赤身裸体坐在上面,看着臣下解自己的衣扣。
余至清不愿让君上久等,可惜忙中出错,解着解着,衣带和玉扣不知怎么缠在了一起。他急切之下用力过猛,竟把玉扣扯了下来,一下子面红耳赤,只好讪讪握在手里,继续解乱七八糟的衣带,佯装无事发生。
天子本来有些局促,看见一向端肃持重的情人紧张成这样,顿觉轻松,噗嗤笑了出来,伸手三下五除二解开了他的衣带,顺便从情人手心捉去了那枚玉扣,漫不经心地把玩。
除了沐浴,臣下平时鲜少袒露身体,更何况这次还是在林野之中。他虽低头沉默,却因耳聪目明,更能看见天子玉白的指尖如何把玩麈柄一样摩挲青玉扣,更能听见帷幕外遥遥传来民众的欢歌浪语……
天子凝望着意中人。除去衣物就能发现,意中人衣物遮掩下的肤色其实可称白皙,与从前晒黑的部分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正因白皙,胸腹间几道深浅疤痕就更明显,有一道甚至就狰狞盘踞在左胸……
原本姿容秀美的文士,辗转多年,操劳至此,几次险些丧命。臣属把过去的辛劳压在心底沉默不语,但一切都留在了身上不能抹去。
天子轻轻从有力的臂膀摸到精干的腰腹,不敢碰那些风霜摧折的证明,满心怜惜全都蓄在了明眸之中。
风缓缓吹过碧色的帷幕,阴云从天边缓缓而来。
礼乐已经奏到了下一节。
“地美养禾,君人爱士。泽被无垠,光照郊鄙。礼仪汲汲,行义明明。”
天光自帷幕中央垂落,照得一切亮亮堂堂。
臣下平日衣着整洁端正,现在赤裸着很不自在,强迫自己留在原地不动,盯着地面默默回忆流程,没注意到天子的神情。
天子犹豫再三,蜻蜓点水一样触了触那些伤痕,心中顿时一酸,指尖颤抖着,再抚摸不下去了。
风吹帷幕,飘飘荡荡。臣下以为天子冷了,将君主拥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一点,安慰道:“陛下暂且忍耐片刻。”
天子将脸埋在他肩上,低低嗯了一声,忽然庆幸还有这样一张帷幕,隔开了他们和整个桑林,狭小的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两个人。
阴阳调和的房中礼仪有九种,落雨之前要一个一个尝试。天子身怀六甲,礼部建议从龙翻开始,絮絮叨叨列了一串技巧和禁忌。君臣确实一起看完了,只是天子这时已忘得干干净净,任由臣下将他仰面放在地上,安静躺好。
白皙如玉的御体光洁无瑕,赤裸着仰卧在玄黑的丝帛上,衬得隆起的肚腹像皑皑雪山,神圣而静默地睡在漫长的夜里,让人不忍打扰。
而此时又分明是白昼,臣下甚至必须和有孕的君王白日宣淫,野合燕好……
臣下低头察看,君上秘处微湿,水光莹润。
风起云翻,阴云像涨潮浪涌,逐渐侵染整个天空。
“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榖我士子。”
乐声是一种信号,鼓声越来越急,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催促之意。
余至清跪坐在天子腿间,握着勃起的阳具,浅浅戳刺裸露的蒂珠和花蕊。
麈柄溢出的前液与女穴的淫水很快湿漉漉混在一起,甚至抽动间连起了缠绵的银丝。
天子捧着高高耸起的肚子,看不见意中人,却能感到身下湿润的花瓣儿迫不及待打开了,也许还在不停翕张,不由轻轻抬臀,尝试去吃那阳具。
水汪汪的嫩穴抽搐着吐出几滴淫水,小腹期待得绷紧了。麈柄百般逗弄,只是隔靴搔痒,偏偏不肯进去。天子丰腴的双腿不自觉夹住了意中人的腰,急切地来回磨蹭。
余至清深深吸气,捏住天子柔软的大腿揉了揉,又轻轻用指尖挠了两下以示安抚,这才将食指试探着插进娇贵的女穴。
天子有孕八月,腹中子宫已沉沉坠下,手不用伸很深,几乎就要摸到宫口。更长更粗的阳具当然更不合适,无论如何是不敢真插进去肏弄的。
臣下用两指揪住红润的蒂珠揉弄,另一只手从一旁的衣袍里取出一根短小的玉祖,握得温热了,才慢慢推进女穴。
天子满心期待的东西换成了一根短小微凉的器具,他有些不满地嘟哝了一声,屈膝顶了顶臣下的腰。
臣下一边爱抚他颤动的阴阜,激得天子并拢双腿;一边将玉祖柔柔送进女穴,只探进寸许,轻轻摇动着碾过内壁。
“铜律应度,玉烛调和。丹鸟表色,玉露呈瀼。野丝垂木,嘉苗贯桑。”
桑林中央帷幕翻飞,依稀能看见一双人影,其他都看不清楚。不过,莫说众人其实离帷幕甚远,此时人人各有所爱,也没有什么闲心去关心杂事。
天子身子沉重,不管再努力闭紧双腿,总会留出一道缝隙。孕后双腿丰腴许多,柔嫩如脂,合拢时就如温软美玉自中间裂开,随着情潮颤动不止,翻涌如白浪。
天子真正期待的麈柄没进肉穴,只在紧闭的腿间抽插,将白皙的腿根插得通红,来来回回反复调弄阴蒂和玉茎。
到底意中人深知上意,只几次动作就逼得天子咬着唇呜呜咽咽地呻吟。
臣下恭谨提醒:“陛下,行仪时要使天地共闻音声。”
天子躺在地上,看不见意中人的面容,穴里的玉祖又短小无力,越插越动情,越得不到疏解,还要含羞出声,一丝委屈涌上心头,声音里不免带了几近于无的哭腔。
“嗯……朕、知道了……哈啊……呜嗯……”
臣子听出声音似有不对,迅速起身扫了一眼,见天子眉目含春,泪光点点,于是刻意用麈柄顶弄阴蒂,疏缓动摇,在腿间八浅二深地抽插,又握着天子玉茎套弄,轻剥精孔,温声道:“陛下辛苦,可有什么吩咐?”
“嗯……先、先生……呜嗯……要,哈啊,要去了啊啊啊——”天子在这样的刺激下完全忘记了本来要说的,猝然弓起腰,想逃又不能,玉茎颤抖着射出阳精,喷得地上斑斑点点。
云层间隐隐传来雷声,继而隆隆轰鸣,把一切人的声音都盖住了,天子的哭叫和呻吟也全隐没在了天地之中。
余至清目光璨璨,莹亮如烛,凝望着君王失神的双目,柔声安慰道:“陛下稍待——”
他语气和缓,动作却迅猛,顶弄得很快很急,把阴蒂当成一枚游龙玩戏的宝珠来回挑逗,又总是不经意蹭到阴道口插着的玉祖,磨过天子疲软的玉茎和囊袋。
天子还在高潮的余韵里,浑身无力,只能颤抖着任人宰割。玉祖虽插得很不合意,蒂珠却委实被服侍得尽兴,情潮从女穴深处涌上来,淫水流得身下都湿透了,随着拍击发出啪啪的水声。
余至清一边望着天子失神的面容,一边伸手将两根阳具拢在一起摩挲套弄。天子的玉茎一时不应,但流出许多清液,显得无比谄媚,把硬挺粗长的另一根染得水光淋漓。
等臣下在绯红的腿缝间射出精元,白浊喷涌在天子红肿的蒂珠上,天子竟又抽搐着潮吹了。
浊白的阳精和着淫水阴精,濡湿了黑色的丝帛。
雨悄无声息落下。
“黍稷稻粱,农人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奏乐已近尾声,雨落在帷幕上沙沙应和。风将浸湿的帷幕吹开一条缝隙,斜斜送来轻柔的雨丝。
余至清轻柔拭去天子身上的精液淫水,为他穿衣时略一侧身,挡住风雨。只是正上方的雨丝同样徐徐倾落,很难全部挡住。
天子拉着他的小臂,一边为他披上衣服,一边笑道:“不妨事的,沾衣欲湿杏花雨,不伤身。”
春雨细如丝,飘飘洒洒几乎不带寒气。
天子穿好了衣服,长发仍披散在脊背上。余至清为他拢起束发戴冠,端正发冠时目光一垂,就看见天子玉容笼在朦胧水雾里,看着阴霾四合的天空仰脸微笑。
天子低声喃喃:“这场雨来得真好……”
祭祀有应,普降甘霖,神只昭示天命所归,今年风调雨顺,生民有望,确实是一件喜事。臣子心中也替天下喜悦。
“不知九州是否都能受此德泽……”天子声音几不可闻,好像只是不经意流露出心底的自言自语。
此时两人都没想到有天命可依,皇位将更加稳固,只为了这场及时雨欢欣。
臣下不熟悉礼仪,之前连夜学了些,温和说道:“依历代史记,年初地坛祈雨若有灵应,此后一年九州皆当风调雨顺,即使某处气候小有不谐,地方再行祈禳也就是了。”
天子放下心来,望着意中人莞尔一笑。
四目相对,近到臣子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挂着细雨,丝丝缕缕晶莹如珠。
余至清忽然很想吻他,想到时就低头吻了。淡粉色的唇柔软如春意,刚贴了一下,几乎立刻微张檀口,主动迎了上来,于是唇齿相依,鱼龙交缠。
他们吻了太久太久,直到雨露从桃花般的唇间坠落,连绵成银亮的细丝。
帝后挽着手走出桑林。四周迎接春雨的臣民有的载歌载舞,有的还在林下嬉闹,一些人见了帝后,都欢笑着致意。
雨越来越细密,余至清端着微笑,目不斜视,半扶着天子走到了车上。
天子看出来了,意中人真的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平时理政安排勇毅直率,一遇到社交就隐隐想退避三舍,对比一下甚至有些可爱,颇觉好笑。
外衣有些潮气,余至清为天子解开放在一边,又换了件新的。意中人摸到腰带时,天子夹了夹腿,两颊微红。臣下专心致志,完全没注意到。
天子摘了冠冕,枕在意中人膝上,看他为自己擦拭长发,窗外雨声滴答,他看着看着,糊里糊涂就睡着了。
这是景昭二年二月一个普通的雨天。
此后,还有许多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