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华将她散落在鬓边的几缕秀发撩至耳后:“我先去看看你祖母。”
刚刚那出,虽然已经尽量不惊动任何人,但侯府人多口杂,方才罗妈妈也在场,用不着多久,也会传到陆老夫人那。
与其被她问起,还不如主动去请罪。
真要追究起来,庶女做出这种事,即便不是养在贺舒华的名下,她这个当家主母,也难辞其咎。
目送贺舒华离去后,陆南霜暗暗松口气。
往日里陆清月跟夜元墨送来的东西也不少,左右不过是些小玩意,也不值什么银钱。
桃夭跟花绣监督着佣人将东西搜罗出来后,分了两个箱子,抬到了陆南霜跟前。
“小姐,五殿下跟三小姐送来的东西,都在这了。”
陆南霜扫了眼,便对桃夭吩咐:“桃夭,你去拿笔墨纸过来。”
桃夭不解,还是照命去办。
陆南霜拿起了箱子里的青鸾佩剑,唇角翘起一抹玩味嘲弄的弧度。依稀还记得,上辈子她死的那天,夜元墨就是用这把剑刺中她的胸膛。
可笑的是,这把剑,竟然是夜元墨送她的定亲之物。
只因她喜欢舞刀弄枪,他便赠了她青鸾剑,只他不知,她最擅长的不是刀剑,而是鞭子与红缨枪。
她看得出夜元墨不喜欢她这类女子,只是他从未说过她半句不是。
她便以为,她是个例外,是他难得可贵的偏爱。即便这把青鸾剑,还不如她库房里随意一把收藏的佩剑来的珍贵,她却一直珍藏着,爱若珍宝。
只因,这把剑,是他是送给她的。
到现在,陆南霜都还记得,他把青鸾剑赠予她时,那张冷峻的面容少有温柔,含情脉脉的说:阿婧,我见到这把剑,便想到了你。若是你用它舞剑,风姿必然绰约。阿婧,你可愿为我舞一曲?
桃花树下情定三生,她一把青鸾剑,舞若游龙,翩若惊鸿。他立于桃花树下,口吹玉笛,难掩眸中惊艳。
如今想来,这一切,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的投其所好罢了。
他眼里,当真有过她吗?一刹那都没有吧!
屋内丫鬟见她脸色不对劲,皆是低头不敢语。花绣虽早前就跟陆南霜一起撞破了夜元墨跟陆清月的苟且,想起那日陆南霜一脸不以为然,再看她彼时的讽刺悲伤,不免更加心疼陆南霜。
她们家小姐,这样金尊玉贵,岂想,竟然被这般糟践。
心里不免对夜元墨跟陆清月更多了分恨意,替陆南霜打抱不平。
桃夭将笔墨端了过来:“小姐,笔墨备好了。”
陆南霜随意将青鸾剑扔回箱子里,拿起狼嚎笔,便在宣纸上写下两行字: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在落款题上陆南霜三字,她便将狼嚎笔随意搁下,对丫鬟吩咐:“一并给五皇子送回去,便说从此往后,我陆南霜,与他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