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福居没有大堂零点,上下两层全是包间,包间名取的全是江南名景,而那王老板给林飞扬等人安排的雪窦山,位于清福居二层东边的一个角落里,颇为僻静,单从外面看,并无什么特别,但一进去却豁然开朗。
整个雪窦山的占地面积颇大,林飞扬粗略的扫了这么一眼,至少比自己宿舍的里外间加起来还要大些,整个包间的格局也是个里外套间,不过却把墙给拆掉了,只留了个墙边以做分割。
外间的面积比内间要大上许多,大理石的地面,东南两面墙前围了半圈藤编沙发,沙发前放着个同样是藤编的茶几,另外在墙角处还夹了个藤编小方几,上面方了个细陶罐,里面插满了银柳,而与此相对的墙角处则摆了一架小钢琴。
里间比外间要高出一块,上了个小台阶,地上铺着碎花的地毯,正中央是一张十二人的大圆餐桌,因为有桌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不过围在桌子四周的那十二把椅子,林飞扬却一眼看出全是鸡翅木包金软椅,相当名贵。
在里间正中、主席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曰:著天冠,登宝座,宣二谛圆明,众生相聚摩尼殿;下联是:施妙法,救群灵,出三途苦海,诚意共修雪窦山。林飞扬虽然并没有去过雪窦山,但也从各种书籍上看到过一些,知道这副联说的是窦山太虚塔院摩尼殿,而林飞扬对书画之道虽然不能说是一窍不通。从一些书本上看到过一些。不过这种事情,不是干看书就能真学出个什么名堂的,所以也只能看出这副联是用行草所书,至于写地如何,则不敢妄议。
不过另外挂在外间正对门处地一副画,林飞扬却看出些端倪,到不是说林飞扬水平有多高,而是这幅画画的实在是颇具神韵整幅画并不大。是张四尺三开的小品,通篇水墨,除了印章,不带任何色彩,但却以墨分五色,仿佛五彩缤纷,画面的构图很简单。只有一支横亘画面的枯枝。外加枝下的一尾肥鱼,虽然不通书画之道,但林飞扬却也知道至简至难的道理,看得出,那枯枝只是一笔呵成,却将枯枝的萧凉留于纸上,而那尾肥鱼,虽然也只是寥寥数笔,但却将那鱼地神韵勾勒无疑。尤其那鱼的眼睛,虽然不过是一圈一点,但却仿佛正在对看画者说着一个故事。
画的落款是历下老生,落款旁边盖着方红印,因为全是篆字。林飞扬并不敢认。只是看出是四个字,大约写的是“暨庐水墨。”估计应当是书斋号。
众人进了雪窦山,几个女孩相携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有限,于是男士们很自觉的没跟美女们抢,只是各自搬了凳子在外间坐下,林飞扬却并没有坐,只是靠在钢琴边上,细细欣赏那幅画,而王老板见此情形,眼睛一转,投其所好道:“您看这幅画,怎么样?”
其他人本来并没有注意到那幅画,此时听王老板问,才齐齐将目光投到画上,看了几眼,并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于是又齐齐将目光投到林飞扬身上,等待着林飞扬的回答,却见林飞扬咂了咂嘴,挑了挑眉,缓声说道:“书画我不怎么懂,不过这幅画画的却是不错,看地出,画这画地人,深得用墨之道,用的应该是熟墨,把墨分五色发挥的淋漓尽致,另外这画虽然很简单,单却很有意境,尤其那鱼的眼睛,好像很警觉,又好像带点好奇,那么孤独的呆在那里,仿佛孕有一线禅机一般,真是妙不可言。”
林飞扬说着,微微勾了勾嘴角,好像体味到了些什么,其他人则随着林飞扬的介绍,再次将目光投到了画上,有了林飞扬的讲解,此时还真看出些什么味道,而那王老板则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哎呀!您还真是谦虚,见解这么精辟,您要还不懂,那我们不都得找没人的地方哭去了。”
面对王老板地吹捧,林飞扬并没有应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沉了一沉,忽然想起些什么,转头问王老板道:“这个历下老生是什么人?历下?是济南吧?”
林飞扬说着,又转头看向正在济南上学的莫斌,而莫斌则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表示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林飞扬再次看向王老板,却听王老板口沫横飞的说道:“您说地没错,他却是是济南人,我跟他并不怎么熟,他是我一个朋友地朋友,这人怪的很,从小学画,恢复高考以后考上地浙江美院,我那朋友就是他浙美时的同学,不过你别看他这么专业,听我朋友说,他从来就不靠画画吃饭,年轻的时候当过工人,后来又上过班,当过老师,现在快六十的人了,自己开了家小饭馆自娱自乐,他的画虽然现在都有人出到五千一平尺,但他却不卖不送,谁也不给,说是要留给他儿子当老婆本,呵呵,所以现在外面基本上见不到他的画,除了行里人,也大都不知道这个人,不过他这个人除了画画外,最大的爱好是烹饪,我这张画,就是用我的一道拿手菜换来的,我教他做菜,他送我张画,呵呵。”
“噢,还真是个怪人啊,呵呵。”林飞扬也随着笑了一声,不过心中却似乎对这人的行为有所感悟,于是不再多说。
听王老板说这画的作者是这么个怪人,众人的目光第三次被画给吸引了过去,这次似乎又看出些什么,而恰在此时,林飞扬的手机却响了。
电话是杨洋打来的,原来昨天晚上杨洋在得知陈嫣然被劫后,跟林飞扬一样。首先想到了杜锐锋。于是他跟邵波商量妥当,兵分两路,邵波先赶来s驰援,而杨洋则火速赶回齐北市,动用关系调查杜锐锋的近况,却发现杜锐锋最近并没有丝毫异常举动,确定了这事不是杜锐锋所为后,杨洋又乘今早地第一班火车赶来了s。谁知事情却已经全解决完了。
虽然杨洋在这件事情上并没帮上什么实质性地忙,但林飞扬心中却对杨洋的仗义非常感动,一听说杨洋已经到了s下了火车,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动身去火车站接杨洋,然而杨洋在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后,却连说不用,问明了清福居所在的大体地址后。只说了一句“等我来了再开吃。我打车马上就到”便挂了电话。
林飞扬了解杨洋的脾气,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笑了笑,装起手机,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从餐桌旁搬了把椅子到外间坐了下来,而此时王老板则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本菜谱,然后又是跟屁虫一般走到林飞扬身边,笑眯眯地说道:“您看。都怨我,闲扯了半天,众位早都饿了吧?吃点什么?”
王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菜谱递到林飞扬面前,而林飞扬虽然小时候随着父母也走南闯北的吃过不少名馆子。这两年又跟着陈嫣然学厨。对饮食之道也算是小又研究,不过却心知这里面有个比自己还懂行。堪称专家的人物在,于是接过了菜谱,看也没看,便直接又递给了欧阳千凝。
欧阳千凝生性本就开朗,刚才又扯了这么多闲篇,此时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再没有了刚才的那些奇怪的感觉,见林飞扬将菜谱递给了自己,知道是让自己点菜,也不客气,接过了菜谱,然后有些俏皮的看着林飞扬,笑道:“真要出血啊?”
“那当然。”
林飞扬说着,做出一副大无畏地样子,惹得欧阳千凝又是阵轻笑,说道:“好!你敢死我就敢埋。”
说着,看也不看,随手就将菜谱放到了一边,然后如数家珍一般对王老板说道:“来个清炖蟹粉狮子头,再来个一品南乳肉,恩还有南炒鳝丝,龙井虾仁,再来个叫花子鸡,唔八宝豆腐,蟹黄玉面,大煮干丝哎呀,都忘了嫣然要吃清淡地,那再来个养生木耳,清炒裙边恩,再来个西湖牛肉羹吧,嫣然,你看你还吃什么?”
欧阳千凝说着,又拾起了菜谱,递向陈嫣然,而陈嫣然接过菜谱后,却也是看也没看,而是对王老板说道:“再来个干炸响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