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好在没有人伤亡, 也算是有惊无险。
但沈言庭公布极夜提前的消息后, 这两位队员还是选择了退出,队伍人数也下降到了十五人。
先行队伍十人剩八人, 预备队伍十五人剩七人, 分别是队长威尔克, 副队长罗兰, 队员胡杏、塔拉、芳草、江冀、沈嚣。
如果先行队伍在中途遇难,那他们也将进入山脉。
说完之后, 沈言庭让预备队伍留下,又和他们说了些话。
“这次任务,虽然每个基地都派了两支队伍,但并不强求两支队伍都进入深渊, 如果, 不对。”沈言庭纠正, “是万一, 万一海德他们出现了意外, 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和救援队一起把他们带回来, 不用急于进山。”
“明白。”威尔克记下。
“好了, 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明天我们该出发了。”
说完后,四人陆续离开帐篷。
沈嚣走在最后, 左脚刚迈出帐篷,耳边又传来了老者沙哑的声音。
“你今天看到了吧?”
沈嚣低低“嗯”了一声。
“我们明年还会再来的, 不必急于一时。”
沈嚣眨了眨眼,以沉默作答。
沈言庭无奈地叹了声气,没有再说什么。
深夜,营地所有帐篷的灯都还亮着。
极夜提前的夜晚,注定没有人能安心入睡。
——
12月14日中午12点,22支探索者队伍全部到达北段山脉边缘,再翻越一座山,或是跨越一片森林,就进入了超强辐射覆盖的范围。
到那时,基地无法再对队员提供任何帮助,剩下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
先行部队的成员们百感交集,他们明明已经做好了进山的准备,但等到这一刻真正到来,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畏惧。
北段山脉的山势与极圈中的冰川冷锋相比,算不上陡峭险峻,但身处在辽阔连绵、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山之中,所有人都被那股浩瀚而又神秘的气息笼罩着、感染着。
他们敬畏自然,更敬畏未知。
但前方的路已经铺垫好了,所有人都不得退缩。
12月15日上午8点,山脉中的辐射值大幅度降低,先行部队正式启程,翻越最后的防线,进入北段山脉。
而留守在外围的队员们和负责人,则轮流盯紧地图上的定位信号,确定他们的位置情况。
受极端天气影响,通讯信号会出现延迟,但如果超过一小时,信号都没有发生变动,那营地将会给盘旋在云层上的无人机发送信号,让它前往最后坐标,试图与失联队伍取得联系。
这个过程会伴随生命信号扫描,如果无人机确定坐标附近已无生命信号,就意味着队伍遇难,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海德带领队伍离开后,剩下七人轮流在检测器前,观察坐标动向。
刚进山的这段路一般是最难走的,24小时过去,先行队才刚刚翻过山顶,估计要到晚上,才能进入北段山脉。
“海德叔叔应该是第三次来深渊了吧。”江冀转身问。
沈言庭点点头:“海德第一次来大兴安岭是十二年前,他那个时候比你大三岁,也是跟过来学习的,新历100年是他第一次正式进山,当时带队的是马修,八个人进山回来了三个。”
“马修大叔的腿是在那次任务中断的吗?”江冀问过马修,但基地里不让私下讨论深渊相关的事情,所以马修没有告诉他。
“是的。”沈言庭回忆道,“那年的暴风雪是近二十年里最强烈的,十一支队伍中只有三支扛过了暴风雪,进入了北段山脉。但好在那阵暴风雪没有持续太久,救援队迅速进山,保住了小部分人的性命,而进入山脉内圈的那三支队伍,都留在了山里。”
山脉外圈的救援难度要比内圈小很多,每场风暴之间都也有间隔时间。
无人机接收到外圈发来的求救信号后,会立刻派出队伍救援,存活率在10~30不等。
但一旦进入内圈,别说是救人了,就连求救信号都不一定能顺利发出来,所以有时候任务失败得太快,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待在营地里的队员们心情十分复杂,他们希望能有队伍胜利进入山脉深处,拿到深渊中的种子,但又不想自己的队伍进入深渊。
毕竟在成功见到深渊的2060名队员中,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而这样的概率下,也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是幸运儿。
沈嚣看着屏幕上的光点,心中若有所思。
——
12月17日凌晨1点,山脉外围暴风雪减弱,11支队伍陆续进入北段山脉,尝试穿越外圈,向内圈靠近。
屏幕上的坐标也有了明显的移动迹象。
12月20日深夜11点,11号先行分队在翻越大白山时,信号失联。
一小时后,无人机前往坐标点,经过半个小时的寻找,确认信号已消失,但并未发现尸体。。
11号预备分队和救援队立刻进山寻找失联队伍,后续安排暂未定下。
12月21日下午4点,10号先行分队在驼峰岭天湖附近发出求救信号,7号预备分队和救援队立刻赶往天湖,基地负责人决定在救援结束之后,让预备分队继续深入山脉。
……
12月23日傍晚6点,3号先行队在进入伊勒呼里山后,信号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