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自佛经里读到的东西,从世伽大师口中说出来又是别有一番滋味。慕容薇听着那句“总要尝尽了才能远离红尘”,一时不胜唏嘘。
想来便是前世尘缘未了,拼着满腹怨气,才感天动地,赐了自己这重生之机。世伽大师每一句话都似是当头棒喝,昔日点醒温婉,如今又处处提醒于她。
大师又坐了一柱香的功夫,估摸着皇太后也将启程,便请辞离去。慕容薇总觉得有些话想问,她借着更衣,随上了大师的脚步。
禅房外头的一株亭亭如盖的菩提树下,慕容薇唤住了正在前行的世伽大师,深深施了一礼:“方才听大师所言,句句警若洪钟。人生八苦,好似都尝过一遍。可否请大师指点迷津,既然过往种种,已然散如天上烟云,慕容薇今生又能否得偿心愿?”
世伽大师伸掌接住头顶上飘落的一片菩提树叶,宝相庄严间又好似拈花微笑:“时也,命也,大公主身在局中,如何来问老和尚一个外人?凡事有因有果,您曾在玲珑山上为自己燃了长明灯,老和尚便祝您今世福寿延绵。”
那一盏点在玲珑山庙佛塔内的长明灯,慕容薇的确是为自己所燃。
重生不易,慕容薇倍加珍惜自己的每一天。当时心中所想便是求神不如求己,只有自己好好活着,才能孝敬父母、关爱亲人,才能做完前世想做的事。
世伽大师寥寥数语,好似洞彻她的前生,又好似一无所知,只对她充满着美好的期许。慕容薇听得那福寿延绵的祝词,心上豁然开朗。
吩咐半夏寻了慕容蕙回来,楚皇后再请了皇太后示下,一行人如来时一般浩浩荡荡往山下行走。
返程途中,楚皇后才听了半夏的禀报,晓得襄远伯府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她凤眉轻轻一挑,淡然道:“陛下顾及昔年的老人们有从龙之功,给这些勋贵们留着三分脸面,却耐不住子孙不成气。由得他们闹吧,伤口烂得越深,陛下越好动手。唉,流言无形,却最能伤人,温府的丫头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半夏微微笑着,将一杯杯刚泡好的普洱茶汤递到楚皇后手边。秦瑶却是低低叹道:“娘娘素日亦曾说过,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焉知这小妮子心里并不后悔,却庆幸依旧可以嫁入勋贵之家呢。”
楚皇后纤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骨瓷兰纹的茶盏,对两人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瞅着她离两位公主远些。往后也无须入宫,咱们眼不见为净。”
半夏诺诺应着,又回道:“娘娘放心,两位公主都有分寸。二公主自始至终与伽儿姑娘在桃林里头,放生池畔喧哗,她只打发了丫头过去看一看。大公主到是碰个正着,却与禧英郡主躲在梨树下远远避开。”
楚皇后这才点点头,拿起杯盏啜饮了一口。
一行人回到宫里,已然红日西斜,慕容薇先送了皇太后回去,才往璨薇宫来。
香雪已然传了膳,今日阖宫吃斋,罗嬷嬷特意命秋香做了素什锦和几个清淡的小菜,蒸了家常豆腐,配上椒油、豆豉、生抽、腐乳之物调味。
再熬了碧绿的梗米粥,切了一碟自酿的包瓜,露出里头粒粒饱满的果仁,还有一笼金灿灿的茯苓煎饺,都在炕桌上摆得整整齐齐。
瞅着璎珞与红豆服侍慕容薇更衣,香雪便先呈上温婉的来信,曲膝回道:“肖指挥使以五百里加急泒人送回来的信,说是他们已然到了汤城,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