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瑰心愿达成,望着搁在手边那碗平日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却是食不下咽。
今早二哥与妻儿生离,过不了几天便轮到她与父母双亲的暂别。
钱瑰殷切希望,真得只是暂别。纵然荆钗布衣、粗茶淡饭,一家人能长久一处,便是永恒的幸福。
瞧着母亲神色郁郁,钱瑰何曾真心想要惹她生气?一时是悲从中来,睫毛又挂了几串泪滴晶莹剔透。
钱瑰推开杯盏起身,盈盈向母亲一拜,软软地拉着母亲的手撒娇:“女儿不是存心与母亲怄气,母亲便依女儿这一回。母亲爱女之心,瑰儿时刻铭记在心,从今往后,再不惹您生气。”
瞧着女儿又是潸然泪下,钱唯真生怕这出戏演砸,赶紧吩咐下人将酒撤去,摆了面食与点心上来,匆匆忙忙结束了晚膳。
也唯有钱瑰这般死缠烂打地说动钱夫人,只做女孩儿家的胡搅蛮缠。若是实话实说叫她转移财产,钱夫人必定拼上自己一条命也不舍得女儿涉险。
钱瑰走出正院,回望湖绿色的窗纱上母亲如画的剪影,想起方才母亲生气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心下的酸楚排江倒海。
第四百四十章出城
方才承诺了再不惹母亲生气,钱瑰只怕母女二人往后再无见面的机会。
如今分离在即,府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甜蜜。钱瑰多想时光能够永驻,依然停留在她随时可以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刻。
碧梧与青衣两个丫头替她整理着行装,翻到几件大毛的衣服,还有一件孔雀呢的斗篷,青衣小心地问道:“小姐,这些东西却是不必吧?”
“还是带上吧”,钱瑰抚摸着一件玫瑰紫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记得那是去年冬日母亲特意替自己置办的新裳,自然不舍得放下,吩咐碧梧一并带上。
青衣手上抱着件莲青底子大红与金线刺绣锦上添花纹样的猞猁斗篷,还有一件秋香色掩襟夹袖银鼠小袄,疑惑地问道:“小姐此去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哪里须带这许多的东西?闻说康南冬天也暖和得很,这些大毛的衣裳不一样用上。”
碧梧比她大了半岁,眉眼间便沉稳得多,叱道:“穷家富路晓不晓得?什么时候都要有备无患。如今眼看了到了九月,回来便是寒冬腊月数九严寒,你要小姐拿什么御寒?”
话虽如此说,碧梧瞅着钱瑰挑出来的衣裳首饰,心里其实大不以为然。
几件大毛的衣裳到不为过,钱瑰此次却是一年四季的衣衫选了再选,连同凉绸冰缎的夏衫都带了足有十几件,加上鞋子、腰带、珠宝首饰,满满当当装了五六个箱笼,到似是搬家一般。
两个丫头收拾行李的时候,雪白的波斯犬踏雪温顺地抚在钱瑰膝上,碧梧看得眼睛一跳:“小姐,莫不是您还要将踏雪也带在路上。”
钱瑰拿着一把犀牛角的梳子认真梳理着踏雪光滑如缎的长毛,认真点头应道:“正是,旅途漫漫,聊以作伴。”
那唤做踏雪的波斯犬似是听懂了钱瑰的话,懂事地往她怀里靠了靠,一人一狗相偎的画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