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瑰不防备人听见,被那句“本宫”先唬了一跳,见来人正是公主殿下,一张脸早已雪白。
仓皇之间,反应极快。钱瑰也不晓得慕容薇是否记得自己,先恭恭敬敬行礼问安,自报家门:“小女钱瑰,家父名讳上唯下真,参加公主殿下。”
另一位着晚霞红底遍地金束裙的女子,方才只听得对方唤做四小姐,慕容薇却不认识是哪家的姑娘。此刻见她大显局促,眼中惧色一闪而逝,似是依旧有些不清不楚。
见钱瑰行礼,这女子也跟着上前问安:“襄远伯府温婳,见过公主殿下。方才…是我们二人在此闲话,扰了公主净听。”
一身的酒气扑鼻,慕容薇先皱了眉。一个小小的襄远伯府,竟然敢暗指慕容薇偷听,还真是酒壮人胆大。
慕容薇微微冷笑,也不叫两人平身,又上里走了两步。流苏极有眼色,将手中丝帕抖开往绣墩上一铺,慕容薇坐了,才冷冷问道:“原来是襄远伯府的小姐,本宫问一句,是谁在安国王府门前哭哭啼啼?”
钱瑰心下坠坠,她便有心搬弄事非,也不会寻个温婳这般蠢的人。只是方才自己言语中确有挑唆的成份,也不知慕容是否听去。
方才温婳借机寻她说话,她不耐烦应酬,只端坐微笑,同桌的几位小姐看她的面子,才与温婳多说几句。
这几位闺秀素日不与襄远伯府来往,温婳受宠若惊,多饮了几杯酒,脑子一热,便搜肠刮肚寻些新奇事说与众人听。
钱瑰看得不耐,推说更衣,便起身出门。
温婳与别人不熟,便也随着出来。走至亭中,为显自己消息灵通,忍不住又将当日安国王府门前那一幕翻腾出来。
其实当日襄远伯夫人去吊唁,见着楚皇后的銮驾,根本离得太远,连上前请安都不敢,只回来府内乱说一气,叫温婳记在了心里。
温婳留意苏暮寒,更在钱瑰之前。
庶妹温婉得了安国夫人的青眼,常常被接入王府中,叫她极为眼红。有两次安国夫人竟然亲自送温婉回家,还携了儿子苏暮寒同行。
安国夫人并不下车,只吩咐婆子将温婉抱到她姨娘怀里,温婉笑得如碎星点点,刺她的眼。温婳躲在垂花门的后头,曾看见年少的苏暮寒掀起车帘的一角,笑着向温婉告别。(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合污
年少的苏暮寒目光眉彩,皎皎如月,那是怎样一张动人心魄的容颜。
温婳只觉得轰隆一声,似被雷电击中,从头皮麻到脚后跟。
垂髫女儿最初的悸动,是她这些年来埋在内心最底层的秘密,奈何身分相差云泥,一个人也不能说。
恨那些可以与苏暮寒比肩的贵女、恨温婉、恨周夫人、更恨自己府上没落的身份。爵袭三代,祖父一辈、父亲一辈、还有兄长一辈,襄远伯府勋贵的身份就走到了头。
再过些年,这京里便没有什么襄远伯府,宫廷聚会、王府宴客,以前能过的日常生活,她将无法融入。
伯府的子侄辈们想要做官,也要依着科举一步一步走起。十年寒窗,挤过独木桥的少之又少,单看府里众人的行径,又哪里有希望可言。
那一日听母亲说起苏暮寒,温婳听得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