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这个女孩子表情更加沉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幽深无波,重重心事,便是她也无法窥探。
莫浣莲宁静柔和的一眼,带着深深的探究,似要看穿慕容薇的心底。末了,却化做一声悠长的叹息:“真像,与你皇祖母真像。”
慕容薇从容站立,报以淑婉的笑意。眼波无痕,恍若一泓清澈的湖水,对老太君探究的目光不闪不避。
夏钰之驱前一步,搀住祖母往书房里走,罗绮与冷雨垂手侍立,守住书房的外门。
莫浣莲坐在窗下,瞧着孙子递上来的丸药,再看看罗讷言工整的瘦金体,眸色无波却有暗流涌动,平平淡淡地问向慕容薇,“宋维源的折子是你教阿钰推波助澜?”
慕容薇对老太君极为恭敬,“的确是阿薇得了这个机缘。”
“你既认定姓罗的小子可行,为何不直接引荐给你的母后,偏要费这些曲折?”老太君抿了一口孙子奉上的茶,将茶碗往几上重重一顿。
“老太君,此事摆不上台面”,慕容薇微微摇头,带动耳垂上碧绿的垂珠缀轻轻晃动:“我久居深宫,从未踏出京城,哪里寻得一位能治病的民间医生?”
“那,你便对老身说说,究竟是从哪里寻得?”莫浣莲转动腕上的佛珠,锐利的眼光一闪即逝。
老太君必然有此一问,慕容薇没打算说谎,而是选择了坦诚相对。
“若只说神佛所托,老太君自然不信;若是费心撒谎,自然又过不得老太君慧眼。阿薇只能说,也是偶然得了机缘,也或者,正是神佛相助,阿薇才能得此机缘。”
女孩子不闪不避,双目熠熠,莹亮璀璨,“老太君,今时今日,阿薇无凭无据,只拿一颗儿孙晚辈对皇祖母的孝心,来求她老人家昔日的好姐妹。”
莫浣莲不敢说自己慧眼如炬,毕竟阅人无数。一汪清水,澄澈见底。她从面前女孩子晶莹的双目中瞧不出一丝退缩与畏惧。
那样的锲而不舍,明知不可为而为的性子都与老友相似。再三捻动腕上的佛珠,那机缘二字,叫她无处可寻,却又不由不信。
恍若时光倒流,老友如朝露明珠,俏生生立在自己前头,也与她细说着机缘。两人相携相持,从民间少女,一路相携直至站上高位之巅。老友说,那便是她们的机缘。
寂寂无声,唯有铜制沙漏的声音从容舒缓,如枯叶从枝头飘落,静静归于尘土。
“尚荣院里,心眉娘家姐姐的病好些了没有?”老太君忽然提高了声音,喊着外面的罗绮。
罗绮匆匆挑帘,曲膝回道:“这几日还是老样子。奴婢昨日去问了,二夫人说,若是吃三帖药再不见好,便烦夫人从宫中请个太医瞧瞧。”
老太君口中的心眉是夏钰之的二婶娘,娘家姓庄,有个姐姐嫁在湖北,姐妹二人多年不曾相见。
今次夫君进京述职,庄氏求了夫君,跟着前来探望嫁在夏府的妹妹。
庄氏是十几天前到的。姐妹见面,原是喜事,二夫人庄心眉回了老太君,从府中辟了清静院落给姐姐姐夫暂住,姐妹两个也好时时亲近。
庄氏来时曾给老太君叩头,极温和贤淑的性子,与二夫人相似,老太君看着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