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周正俨然生出一种“负面”情绪,类似于“家被偷了”的既视感。
自己的女儿,自己家的小狗,所属权都让度给了眼前这个外人,尤其那俩还都挺乐意。
现在轮到他心气不顺了。
申屠周正的脸色着实称不上好,严肃,铁青,像是被冷风冻出一个冰霜面罩。
甚至于连“女儿的男朋友”恭恭敬敬的问候都选择性屏蔽。
赵恪喊了两遍“伯父”,申屠周正没应声,最后是申屠念略带不满地一声“爸爸”,将他游离的思绪拉回现实。
申屠周正回过神:“什么。”申屠念叹气:“赵恪叫你呢。”
申屠周正终于正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伸出手,口吻清晰地自我介绍:“伯父你好,我是申屠念的男朋友,赵恪。”
这话其实耳熟。
申屠周正蓦地想起从前。
想起他们之前无意见的两面,细细回忆,也是各有深意。
第一次是在家门口,彼时赵恪不过是“申屠念的同学”。第二次是在别墅外的人行道前,他是申屠念口中的“信得过的朋友”。
而现在,他究竟是走到了他要的位置上。
上回碰面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下次有机会再打扰。
还真是,分毫不差。
申屠周正认认真真审视着眼前的人,他缓缓伸出手,对着在冷空气里暴露良久的那只手潦草一碰,又很快放开。
还提防着呢。
辜安平看在眼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得边上三人齐刷刷看过来。
“咳,”辜安平轻咳一声,“这大晚上,外头也挺冻的,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一杯。”
这话自然是对申屠周正说的,赵恪没敢当真。
申屠周正习惯性捋了捋袖口。
“走吧。”
话落,他先一步转身,朝车的方向走去。
辜安平跟着离开,没走两步,看身后俩人还立在原地,他失笑,朝赵恪的方向招了招手。
“还傻愣着干什么,跟上来。”
申屠念以为是喊她呢,正要走上前,又被辜安平叫住:“不是你。”
“什么。”
“你先回。”说完又朝赵恪问道,“你是跟我们车,还是自己开。”
赵恪想了想:“我先送她回家,再和你们汇合。”
“也行,过会我定位发你微信,你尽快。”
“好。”
行啊,就这么把她撂下了,申屠念鼓着腮帮子气呼呼。
辜安平还没走远。
申屠念就拽过赵恪,凶巴巴道:“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这不好吧。”多不容易能赶上这个机会,赵恪笑了一下,和她打着商量。
“你知道辜安平的酒量的。”
之前他也参加过画廊的聚会,免不了喝酒,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丢过人,只有辜安平,没有人见过他的醉态。
申屠念绝不是危言耸听:“这么说吧,辜安平和我爸爸见面从来只是喝茶,他是自知拼不过最后认清现实。和他们喝,你会死的赵恪。”
赵恪还是微微笑笑。
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让申屠念更着急上火。
“我是说真的啊。”
赵恪“嗯”了声,道:“那你知道我的量吗。”
他说得自己好像很强。
申屠念一时语塞,还真给问住了,他们和好至今,好像一直是她喝酒闯祸,还真没见他喝过酒。
他也一副滴酒不沾的自律样子。
唯一一次,是高二暑假,他喝了点酒,去她家,找她说分手那次。
要说那次啊,也称不上是醉了,至多不过微醺,他说话利索,说分手的时候更是一点不含糊,特别清醒。
“好了没事的。”
赵恪拉过她的手,环抱住她,温柔细语落在她耳畔。
“我一定活着回家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