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御宇十四载的底气。
如果连这份底气都没有,京军完全脱离控制的话,他也不敢冒然提出京军改制。
秦正提醒道:“陛下,在这件事上不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李端颔首道:“理应如此。陆沉。”
陆沉微微垂首道:“臣在。”
李端郑重地说道:“朕将京城的安全交托在你手中,不知你需要朕做什么?”
这句话来得稍稍有些突然,但是陆沉神色依旧沉稳,想了想说道:“陛下,为确保万无一失,臣需要从江北调两支兵马南下。”
李端微微一怔:“两支?”
陆沉应道:“两支便已足够。”
李端面露欣慰的笑意,赞许道:“好,朕允了。”
秦正等他们说完,方继续说道:“第三,臣恳请陛下早日确立储君。”
李端不由得陷入沉默。
太子乃是国本之基,他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偏偏他中意的是二皇子,而非既嫡且长的大皇子,可以想象一旦他提出这个决定,朝堂之上必然会掀起惊涛骇浪。
关键在于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很多,强行立二皇子为太子无异于自找麻烦,让本就混乱的局势又添了一把火。
李端只觉脑海中的痛楚猛然加剧,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勉强笑道:“朕知道了。此事容朕再斟酌一二,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处理侯玉的案子。”
旁观至此,陆沉已经清楚天子的心意,也理解右相薛南亭心中的顾虑,但是他对这件事的看法略有不同,当即昂首说道:“陛下,臣认为如今不宜心慈手软。”
李端稍感意外,他看了一眼薛南亭,随即对陆沉说道:“你赞同朕的想法?”
陆沉冷静地说道:“陛下或许不知,臣家中的商号在京中有十几个门面,其中一处门面的库房昨夜突然发生火灾,库房中的货物被烧得一干二净,万幸没有殃及左邻右舍。”
此言一出,李端和另外两位重臣皆是一愣。
薛南亭皱眉道:“火灾?”
陆沉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李端眉眼之间飘起一抹厉色,寒声道:“好大的胆子。”
秦正当即表态道:“这是织经司的疏忽。陆侯放心,我稍后便让人加强对山阳侯府和陆家商号的保护,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多谢秦大人关爱,我已经让商号各处门面暂时闭门谢客,重要的货物也会运到侯府,想来那些人没有胆子去侯府惹事,毕竟我的亲兵杀人不眨眼,所以此事不必在意。”
陆沉朝秦正拱手一礼,随即对天子说道:“陛下,臣想说这件事足以证明那些人的心虚,倘若他们有足够的把握对抗朝廷,就不会在墨苑夜宴时急不可耐地拉拢臣,更不会在被臣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地使出这等手段。”
李端望着这个长身肃立的年轻臣子,一时心绪翻涌,神情复杂地问道:“你果真不怕?”
陆沉微微一笑,从容道:“陛下,这种手段满是小家子气,更透着一股子色厉内荏的味道,臣为何要怕?正因为他们仍然意识不到侯玉案的严重性,同时又无法形成合力,以堂堂大势逼着陛下收回成命,才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法子。”
“臣从来不会小觑这些根深蒂固的门阀世族,但是臣在河洛城里见过他们的同类。”
“臣用血淋淋的脑袋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谁的刀更硬更狠,谁说的话便更有力量。”
李端听完这些话,只觉如饮下甘甜美酒一般畅快,他不禁站起身来,满含期许地问道:“你现在掌握了多少证据?”
陆沉答道:“回陛下,证据不是很多,但足以敲打宫外那些达官贵人。”
李端点了点头,正色道:“那便放手去做。”
陆沉躬身一礼,朗声道:“臣遵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