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等麻醉药效过去就可以醒来,但是病人额头上有瘀痕,虽然检查之后并没有损伤,但是若脑部受到震荡,舒醒的时间可能会有所延迟。”
“那有没有关系?”不会一睡不醒罢?
“应该没有大碍。”
黄彬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观望着,此时,他已平静下来,一派的镇定自若。
术后的方然面若金纸。
那长长的眼睫毛无力的覆在脸上,已不能承受更多。
他静静的站在床边,注视着点滴一点一点的输进方然的体内。
“真是凄惨——”黄彬纵然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但见此情形心跳依然漏拍。他很想伸出手去碰触这惨白的脸颊,但是又恐同一病房中已被惊醒的其他病人会看到。
他想他可能有点危险了,担扰自己的朋友误入陷阱,这个用美色筑就的陷阱……可现在自己却已走到陷阱的边缘,他要格外的小心。
黄彬微微一笑,他退后了一步。因为他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某种可怕的境地,那种窘境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既然他与方然毫无关系,他之所以伸出手来,只是因为某种亏欠。他做了这么多,也应该已经抵消了一切。
黄彬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只待方然醒来,自然能联系到家里的人,所以他决定要离开。
他缓缓的后退,然后转身走到门边,当手触及门把之时,他禁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继而又是微微一笑。
是啊,没有什么好婉惜的……
可是就在他打开门的一刻,门外的一个护士显然正要进来,见到他忙道:“你是3395号病人的家属么,现在快去办理住院手续罢——”
“……”黄彬瞠目结舌。
护士见他还杵在那里,再次出声提醒他。
在填写入院表格的时候,黄彬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一个星期前他曾经送方然回家,虽然并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但是大概的方位他还记得很清楚。
毕竟那时花费了好些时间才到达的目的地。
接着,他只要在附近稍作打听,应该就可以找到罢。
不过又转念一想,既使昨晚想到这些,但那时情形如此紧迫,想来也没能够去找罢。
既然如此,不妨好人做到底。
黄彬嘱托护士小姐多关照一下,决定亲自将方然的父母找来。
初夏的早晨,总是提前到来。
时间分明只有五点多,但是天已大亮。
黄彬开着车,一路回想着当时送方然回家的路线。
事实上,黄彬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虽然这个城市是他出生的地方,但是许多的地方还是很陌生。
应该是这里罢,只是这白天的情景与夜间总是有很大区别。
黄彬将车停靠在路边,打算找个住在附近的人打听下。
他拦住了一个象是要去晨练的老太太:“阿婆,跟你打听一个人,住在这附近有个叫方然的,你知道么?”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显然耳背的厉害。
黄彬满脸黑线,他转悠了几圈,再次沿路下去,看到一家卖早点的。
“哦,我们是搬来不久的外地人,对本地人不太熟悉……老板,再来个面包?”
黄彬摆摆手,又咬了手中的面包一大口。
他目光在清冷的旧街上巡视,想找合适的人选再次出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