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慢慢弯下+身子,两片嘴唇在宋年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谢清琅觉得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撕碎了。
他当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怒火烧掉了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他的脚高高抬起,下一秒就待踢将进去……就在这一刻,一双遒劲有力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身。
有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谢少,您该回去了。”
谢清琅想到这里,胸口又溢上那股子沉闷的痛楚来。他睁开眼,看着描着花纹的天花板,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空的。
就跟喝了一杯春醪一样,也许他真的只是喝了一杯春醪,然后大醉到现在,一直在梦里。
三渡
那天的最后,我跟谢清琅都像是喝醉了。我再也记不清那些流尽年光的岁月里我到底和谢清琅发生过什么。记忆里我跟他一起倒下,冬天冰冷的空气顺着大开的窗户溜了进来,素色的窗帘被风高高扬起,鹅毛柳絮漫天飞舞。
明明应该很冷,记忆深处却只有一片旖旎。
铺散开来的是谢清琅的发,凝结住的是他的眼神。
次日清晨,我醒来以后就发现谢清琅不在了。我身上歪歪地盖着一点被子,房间里虽然没有暖气,但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我有些怅然若失,挣扎着爬起来,只觉身上一片酸麻,一下子就软瘫在床上。我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我在心底狠狠挖苦自己,宋年你怎么就是这么不争气,谢清琅对你做过的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我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下,只摸到最后一根香烟。打火机一点,烟味从口入,慢慢滑入鼻腔,又喷了出来。
“算了,宋年,你不要乱想了。”我低低说道:“反正都是男人,你也没有那层膜,这不算吃亏。”
这句话说完,我自己都不知道不太信任自己了,生平第一次,泪水冲破那道堤防,滚滚而下。我看着自己的泪水像雨水,扑簌簌打在被子上、烟头上,泅开了一朵朵湿润的花,打湿了最后一点火星。
我拿着那根被泪水打湿的烟,又狠狠吸了一口,发现实在是吸不到烟了,只好把它丢下,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了。
昨天丢在床下的衣服还在地上,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再去衣柜里拿干净的衣服穿了,哆哆嗦嗦地把这些衣服套上。套上以后又实在是觉得身上黏糊得难受,便跛着脚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
路过客厅的时候无意瞥见昨天我拿出来摆在茶几上的烟灰缸,所有的动作遽然停了下来。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我猛然就冲了过去,拿起烟灰缸就砸了出去——烟灰缸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然而没有却没有碎,它只是滚了一滚,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我感到一阵无力感,胸口又憋得难受,又跑去打开了窗子。
窗子被打开的一瞬间,风呼啦一下就灌了进来,冬风凛冽,我忍不住缩了脖子闭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这大风。等到再睁眼的时候,才发现,经过昨天一晚上,整个世界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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