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荼沿着他脊背拍打:“本王还以为你会感动,居然给我咳嗽。”他想了想,又笑出了声:“不过你也不用太感动,这是以前我随手酿的,一个姑娘也没送出去,赏给你罢。”
文华熙没有反驳,口中的米酒分明不是魔族人喜爱的酒水,而从这涩苦的味道来看,酿造人完全是个初学者,这酒定然也没能酝酿多久——
但就算从自己初到魔域时开始计算,这时间也足够长得触目惊心了。
魔王也没有期待俘虏的答案,他只是俯下身,又热切地吻住了文华熙。通常他会捏着对方那精巧的下颔,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整个儿挤进去,但此刻他愿意弯了腰,低下头,近乎虔诚地面对面请求一个吻。
文华熙没有拒绝他,在凶荼试探性伸出舌头扫过自己唇瓣时依稀叹息了一声,接着他轻启双唇,放任那条粗鲁而火热的舌头在自己口中搅弄得天翻地覆。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接吻,文华熙纤长的眼睫便不住打在凶荼面上,尽管他可以承受得住一切风霜泥沙,但这细颤似蝶翼的碰触还是让魔王早已不再敏感的肌肤滚烫了起来——
它所经之地美好得难以言喻,如果不能再得到,魔头苦恼地想自己可能会选择自焚,直到拥抱着他一起成为荒芜的注脚。
魔王以为自己已经遇到够多了,却在文华熙真正顺从地放任自己游戏般扫遍那洁白齿列时开始感到痛苦。
当然,痛苦总是萌芽的开始,在种种期冀、警惕、患得患失之中,没有人不会望而却步。
更别提他们只能隔着一个缄默的吻向彼此敞开怀抱,而它终究会结束的。
文华熙试探着向后撤去,口中的袭击却愈演愈烈,凶荼狂躁地攥着他的双手迫他仰起头,舌苔是万箭齐发,情欲的涎液是攻城的浪涛,而他们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不过是随波飘摇。
连米酒的酸涩在反复吮吸中也被消磨,两双舌交缠舞动,早已捐躯的饱满米粒竟死而复生,又诞下清甜的回味。
文华熙脑海中反复响着凶荼刚刚才讲过的那个习俗,如果要追求心上人,就为她酿一壶酒——
凶荼猝然咬破了他的唇,魔王猛然撤身,粗喘着单臂抱紧了他,驾马冲破严整军列,一骑绝尘而去。
显然魔王自己感动了自己,文华熙淡淡地想着,抹净了唇间的血含在口中,熟悉的血锈味立刻将那一点回甘杀灭。
了无影踪。
“夕琼……”转眼入夜,文华熙倦懒地自帐中伸出赤裸手臂,夕琼立刻捧了寝衣,摆好掐丝软枕扶他靠起身来,并及时地递上了一盏热茶。
凶荼纵马带他回了大帐,之后两人一直消磨到夜半。那壶涩酒不经两人唇舌对饮,很快见了底,而酒喝光之后,凶荼也一拍脑袋想起自己该去看看受惊的新欢了。
青络小轿中的少女听说后怕不已,直接昏倒在了青草上,连香帕都来不及垫在身下。
若是旁人不知会作何反应,文华熙把玩着那小小酒壶,却只觉啼笑皆非。他饮毕一盏茶,清脆地放回夕琼手中的茶托内,心下毫无一丝波澜:“那只小东西呢?”
夕琼偷笑了一声,从笼着的宽大衣袖里变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