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你的心,你就不该看别人。”聂尊竟然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种平静。
我感觉到我的笑容变得越來越苍白,并不是难过或者心痛,而是单纯的因为被掏空了心而失血过多。
“人失血过多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走神,你要多多谅解。”我勉强的扯开笑容。
无意之间看到督月一脸的看怪物表情。
我想,她一定在疑惑,为什么我是个这么奇怪的人,在这种时候还要说着这样无关痛痒的玩笑话。
可是,人生如果已经都很悲惨了,还不能自己调侃一下自己,那岂不是要悲惨的抽过去了?
所以嘛,乐观一点总是好的。
只是,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題,为什么我的心脏被掏走后沒有长出新的?
难道是心脏无法愈合?
不对啊,按照常理來说,禁裂区的意识体是可以自愈任何地方的,只是重新长出身体的一部分会消耗大量念力,所以这个过程会很缓慢,但是不代表就会不长啊,而且,就算是心脏,过程会拖得更缓慢的话,也不至于完全不会长啊。
但是现在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的不是有另一颗心脏在我的胸腔里开始缓慢的长出來,而是我的胸腔在不断的冒着血,并且呼呼的漏着风。
很显然,这一点不只是我发现了,松露突然说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脏不愈合?”
聂尊的手心里还攥着我那颗跳动着的,粘腻的,沾染着黑乎乎的鲜血的心脏。
砰砰、砰砰、砰砰。正当我盯着那颗从我自己的胸腔出去的心脏思索着为什么它出去了还会跳动这个无聊的问題的时候,聂尊手一挥,那个心脏就从他手心里消失进了一团黑雾之中。
然后,黑雾散尽,心脏也不见了。
这招就有点儿像是高秦酒野用來隐藏司洛利用空气漩涡的那种感觉差不多。
对了,说到司洛,真是应该快点找到余良然后将他唤醒了,他说过会帮助我达成我想要的一切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从旁边这些人的神情看來,他们都无法接近聂尊的这个黑雾,甚至还有些忌惮,这种忌惮连高秦酒野都不可避免,就像是当初聂尊掐住拉蕾尔脖子一瞬间的时候,拉蕾尔脸上的那个神情一样。
我一直都知道聂尊的手可以带给人精神上的一种扭曲的压力,令人很难不恐惧,但是,现在的他,所操纵的这黑雾,似乎是他身上魔性的一种体现,让人更加怯步。
问这个问題的人竟是督月,那复杂纠结的表情就好像她也关心我的死活一样。
聂尊眼神落在他自己的手上,他似乎在看着那只已经沒有我的心脏的手上残留的血迹。
听到督月的话,他的口气依然很随意:“你们不是都想要她的第二人格么,据我所知,你所用的那些让人失去自愈能力的方法,不过就是利用了一种带有时效的药剂,现在这药我不小心用了一瓶,你应该也不会太介意吧,沒有了心脏的她,即便一会自愈能力就恢复了,我用将带有我魔性的血滴在了她的胸腔里,你既然和淮度多多少少有联系,总该知道魔窟炼出的魔,他的魔血是可以随便捕获这小小的心脏的吧?如今她心脏缺失等同于意识不完整,任凭你们怎样做都再无法召唤出她的第二人格來了。”
什么?
我怎么沒太听明白?
等等,让我捋一捋,他的这番话里的重点首先是,他成了魔,是淮度通过炼魔窟打造的,而他的魔血已经带有了魔性,甚至可以捕获我的心脏,当然,这种捕获并不是指简简单单的拿去了,而是使我的一部分意识都无法觉醒了,等同于意识的残缺。
我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用什么督月的药,他就是利用魔血导致我的意识发生了残缺,那部分意识被他强行带走,并用魔血控制,所以我才无法愈合心脏,因为禁裂区的意识体本來就是靠念力來维持外形的,外形的完整就是意识完整的一种体现而已。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不让我的第二人格再出现吗?
花海中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着,他是怕第二人格会给我带來危险才这么做的吗?
心脏的位置还在呼呼的透着风,大概是时间足够久了,我胸腔开始慢慢的愈合了,但是胸腔里沒有心脏。
我成了无心人了。
这下子还真就是沒心沒肺了,哦不,肺还在。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红裙又破裂了一个洞,实在是哭笑不得,好在根本不会走光,因为鲜血早就把我的胸口染红的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更何况穿得还是件红裙子。
“原來你是淮度派來的。”督月的口气还是带着些试探。
聂尊从他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开始擦拭他手上的血迹。
这动作有点像以前的杰帕。
想到这儿,我瞄了一眼,杰帕,杰帕正在看着我,他将我也看向了他,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框。
这个故人熟悉的动作真的是好久都沒有见到了,我顿时觉得心情愉悦很多。
只是心口开始不断的传來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大概是因为沒有了心脏,每动一下,甚至是做一个表情,都要牵动胸口空旷的疼痛。
还真是一件难耐的事啊。
“是谁派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的计划全都泡汤了,你不能通过你的药剂试炼逼出她的第二人格了,我想知道,你接下來打算什么办?”
聂尊终于将他的手指擦了八分干净,然后他将那块染了血的手帕重新放回了衣服口袋里。
督月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他说:“还真是心狠啊,就为了让我无法得逞而不惜让她承受无心之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