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黎绞。
如今我一十八岁了,却还不会自己梳头发。
之所以不会自己梳头发,是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她在给我打理。
她是谁?
她是我的姐姐,黎晴。
黎晴,晴,天晴。
她的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美。
而她的心?
她的心更美。
美丽的事物往往有毒,越美丽,越有毒。
姐姐大我五岁,她从小就被称为天才女孩。
三岁就会算数加减乘除,五岁上小学,最后连续跳了三级,七岁就小学毕业。
姐姐就是那么优秀,是我父母的骄傲。
作为父母的荣耀和骄傲,她得到的回报就是,她想要的一切,我父母都毫不犹豫。
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她手中的玩具,包括我。
曾经的我并不知道我的出现对于姐姐而言是多么大的威胁。
父母眼中、亲戚眼中、所有人眼中独特的天才女孩,原本只属于她的那份独一无二的优待,因为我的出现,受到了威胁。
聪明如她,即使是那么小的年纪,她的心里就已经非常清楚,我这个妹妹的出生,对于她而言,是一种不该存在的存在。
直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回忆起当初,想來,我也许可以理解她的心态。
该有多惶恐呢。
在那些亲戚一一道贺说,一个女儿是福,两个女儿就是洪福齐天的时候。
在那些亲戚一一期待说,第二个女儿会不会比第一个女儿还要聪明啊,说不定会是天才中的天才呢的时候。
她的心里,该是怎样的恐慌和无助呢?
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我的出现对于她來说,还只是一块喜欢的糖被别人看到了。
直到我也五岁了,对于她來说,这块糖终于落入了别人的嘴里。
我沒有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长成另一个天才,老黎家也沒有出现第二个天才少女。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身体还有些弱,偶尔显露的比同龄人多一点点的聪慧,也不过是偶然概率昙花一现。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的父母对我的疼爱,不比对我姐姐少半分。
出于孝顺的角度,我本不该评论父母。
但是实际上,要是指心而论,我父母其实对我更好。
不是有那样一个定律么,当父母有两个或者更多的孩子的时候,他们更喜欢更溺爱的往往是最小的,或者相对而言,最弱的那一个。
那个孩子也许不聪明,不懂事,甚至不听话。
但就是由于这些弱势,反而会获得父母更多的青睐。
我好像就是这样。
我的父母对我无微不至,甚至有时候忽略了作为天才的姐姐。
我的父母是秉性温和的人,当然不存在什么虐待,事实上他们对姐姐也很好。
只是,姐姐固执的认为,如果沒有我,他们对她会更好。
如果沒有我,夸她聪慧的次数会更多,她想要的,会更容易得到。
是啊,就算是条件还不错的家庭,如果孩子想要的任何东西,都由一份变成了两份,那么,得到的容易程度自然就会降低。
聪明如我姐姐,她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却也正是因为聪明如我姐姐,所以,她并沒有像其他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用哭闹去表达反抗。
其实,那才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
可是我姐姐不是孩子,她从小就不是孩子,她拥有不属于她的年龄应该拥有的智慧和头脑。所以,她选择了她自己的方式來对待我这个从天而降的灾难。
从我三岁起,姐姐就给我买娃娃。
到了五岁,我已经有了好多娃娃,也开始逐渐有了记忆。
到了十岁的时候,姐姐十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