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审问(1 / 1)

我非常确信,“小朱”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们完全不听我的解释,只是径直把我带进审讯的地方,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中间一把椅子。

“喂?警官?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的手铐起来?”我没有过多挣扎,以为他们至少会听我解释,“您们应该记得我的,一个月前我有来报警,这个人拿走了我家的现金。”

“安静!”其中的一名警察对我吼道,然后戴上手套从透明袋子里拿出一部手机,“这个号码是不是你的?”

我看着那个橙黄色的屏幕上的一串数字,点了点头。

“一周前晚上九点十五分,牛志强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警官问我。

哦,牛志强原来就是“小朱”的名字。

“我不记得他有给我打过电话。”我想要掏出自己手机看一看,却意识到刚刚他们给我搜身都拿走了,“我能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看吗?”

他们把手机给我,我查了未接通话却一无所获,原来当初知道这件事情无法解决之后,我已经把他的号码拉黑了,我不认为警察都讨不回来的钱他会主动还给我。

更不会期待,有一天他过的不太好的时候,他会想起我的好,然后打电话给我。

“有人说,牛志强死的那个晚上,是去见你了。”警官夺走我的手机,坐到我的面前。

“根本没有!”我有些激动,“那天晚上我应该在家里的。”

“谁能证明?”对方直接反问我。

“小区,小区总有监控的吧?”我反驳道,“我家门口一直是装有监控的。”

从报案者直接转变为嫌疑人,这是我完全想象不到的,在看守所的几天,我直接被停职处理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们不会相信我,他们更想把这件事情快速处理掉,甚至每天都有人来规劝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终于争取到回家调监控的机会,却发现我家门口的电路系统早在一个月前就被破坏掉了,之前抢修也只是修复了家里内部的电表箱,谁都没怀疑其实是外部走廊电路的故障。

而这个行为在他们眼里却显得更加是我做贼心虚,把家中的监控故意弄坏了。

我百口莫辩,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是别想离开了,但是还好,我早就接受了,根本没有人会给你主持公道,他们只会觉得你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但我运气算是蛮好的,偶然间听见给我送饭的警员家中老人挂不上医生的号,幸运的是这个医生竟然是我曾经的同学,虽然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但是帮忙问问还是可以的,就这样,我在看守期间有了一次和外界联系的机会。

我想了很多人,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身边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功利,如果说纯粹的友谊,还要数紫凝和陆一鸣了。其实我心里感觉和紫凝关系更近一些,认识的也久,但她是个女孩子,只能为我着急,真遇到事情了,可能处境并不会比我好太多,思虑再三,打给了陆一鸣。

通话时间不能太长,我给陆一鸣简述了一下我现在面临的状况,他告诉我即使我在看守期间也是有权利请律师的,我跟他讲这里边的律师我不是很相信,委托他找人过来,陆一鸣只是简单的安抚,定了车票,当晚就要带人赶过来。

这天晚上,经过法医的查验,“小朱”被认定为他杀,而我也从区级的警局被押送到地市级的警局。我能感受到周围人看待我的眼光开始发生变化,起初我只是被关审问室里,他们会派官员给我送饭,警员们看见我也时不时对我点点头。到我给陆一鸣打完电话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开始发觉警长的目光开始变得深邃和谨慎,他时不时地出去抽烟,越发感到焦虑。

他的行为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市局里我居住的隔壁就关押着各式各样的罪犯,即使我和他们并不住在一起,但是透过巨大的玻璃我们都能够看见彼此,一进去,就看见角落里的几名罪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甚至熄灯之后,我躺在硬板床上,也能感受到他们炙热的目光。

还好这个煎熬的夜晚没有挨多久,外面的门开了个缝隙,光透进来,一只手招呼着我出去,果然,是陆一鸣已经到了,我看了眼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

也许,认识陆一鸣,也算是我人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之一。

“政哥!”陆一鸣激动地过来想抱住我,却被警员拉开,我们被带到一张会议桌的两侧,防止我们肢体接触传递他们不知道的信息,接下来我们说的所有话都将被监控。

原来,“小朱”在一周前的周末晚上接到“我”的tg消息,来自外网的一个私密账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决定和“我”见面,并带上了从我家拿走的手表和一系列贵重物品。

离开之前,“小朱”将自己去哪里的事情告诉了他“诈骗”团伙的另一名成员,那人警察带过来给我见了一下,脸拉得很长,还有两撮小胡子,我记不住他的名字,索性称他为“老羊”。

老羊和小朱是同一个村子出来打工的,算是表亲戚关系,老羊是小朱的表叔,自从他们打工的工程款被老板私吞了之后,索求无门的老羊和小朱开始走上了诈骗的道路。

小朱不是什么运动员,他的腿也是一次诈骗给人抓到,被一个涉黑的老板砍掉的,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小朱天生长得年轻,实际上已经和我差不多岁数了。

小朱为什么要拿着他骗到的所有东西再回来见我,他没有告诉老羊,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世贸大厦的顶楼的水管后面,小朱被钝器打晕后推进巨大的蓄水池,活着的时候最在意面子和爱美的小朱,最后面目全非地被水泡成了一滩人泥,胀满了整池子。

陆一鸣带来的律师首要还是提议让我去查监控,在得知走廊的监控被人破坏之后他决定申请带我一同去查小区门口的监控,必要的保存备份。

小区的监控最多保留一周,没想到我被关了几天之后刚好超过了一周,那天晚上的记录被系统自动删除了,我感觉好像自己被戏耍了一番,刚看到一点希望,又进入无尽的黑暗。

律师倒是思维很严谨,安慰我和陆一鸣,询问周围有没有什么店面,门口带摄像头的,只要可以照到小区门口的,这样的也可以。

别说,还真有一个。

便利店老板和我已经很熟识了,帮这点忙应该没什么,他很快帮我们调到了当晚我回家的监控,直到第二天上班我才从小区里出来,神清气爽,他也很高兴能帮助我脱离警局的控制,我们又详细聊了聊小区和走廊监控的问题,却没成想,以外知道了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停电的那个晚上,便利店老板把我叫回去看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小擎。

在外面,小擎一直是我弟弟的身份自称。那天晚上,他解释说他和我赌气所以离家出走了,我的生日要到了,他想回家给我个惊喜。便利店老板出于好心,打电话叫我回来帮他看店,这样小擎好有机会回到家里准备惊喜。

哪里有什么惊喜?我的记忆中好像突然注入了什么新的东西,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不会就是小擎吧!还是说?他发现小朱的存在了?那个晚上,那个黑漆漆的夜里,他一直看着我和小朱做?我不寒而栗。

我按捺不住,等监控内容提交上去,我可以暂时回归自由,毕竟我们小区算是安全性比较不错的小区了,四周防护都很好,小区的护栏也是加高的,一般成年男子也很难翻越,监控视频完全可以成为我的不在场证明。

我们查监控的时候,除了几位跟着我们的警官,其余警员都在检查我家门口的电路,确定我可以释放之后,出于谨慎他们又进房内搜查了一圈。

“警官们,您走好!您们也辛苦了~”我站在门口招手送他们出门,陆一鸣也累得一天没合眼了,他终于坐到沙发上眯着眼睛放松。

“警官走了,切的水果我就吃了啊!政哥!”陆一鸣大咧咧地用牙签扎了一口瓜,“哎怎么掉了!”

手往沙发底下一模,蹭了上一手的汁水,“这伊丽莎白瓜的汁儿怎么是红的?”陆一鸣一向是说话不怎么过脑子的性格,直到这句话说完他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我眼看着最后的那名警官跨过门外的一只脚又退了回来。

其实这件事情完全不怪陆一鸣,他坚信我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就没往那东西是血上面去想,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家的沙发下面为什么会有小朱的血迹。

我本来以为自己确实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实际上,人确实不是我杀的,可真实情况我却还是脱不开关系。

我下意识就想隐瞒小擎来过我家,但陆一鸣几乎是瞬间说出了那晚有人来我家的事情,这次明显和沙发下面的血迹的脱口而出不一样,他是经过思考之后才说的。

陆一鸣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意气用事,不要以为所谓的爱情,或者说是爱过,就要为另一个人承担那么多。我知道几十年的牢狱生活,一个人就毁了,所谓爱与不爱,又算的了什么?但是就算真的是小擎一时冲动,我也不想告发他的人是我。

小擎,很对不起,别瞧不起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政哥也是个很自私很懦弱的人,你会不会后悔爱过我。我没有回答警员的问话,却也没有反驳陆一鸣的话,我一直在和内心的自己做着斗争,直到听见警员的电话里面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是李宇擎吗?我们是xx市警察局。”

“我是。怎么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坚定又疏离的语气,让我想起某个看烟花的晚上。

“政哥,你会永远相信我吗?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吗?”小擎捂住耳朵,在嘈杂的烟花声中贴着我的耳朵问。

久别重逢的第一面,是在警察局,是我没想过的场景和方式。

我们本应该被带到不同的房间,便利店老板和我顺着走廊走到最深处,我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熟悉的轮椅转动的声音,我激动地回头望去,却发现只是个白发老人。

正失望着,刚转身,迎面就撞上个人,和我差不多高,“不好意思啊”,我刚想侧身躲过,却发现对方一直眯着眼对我笑。

眼前的人是谁?长得这么熟悉。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来话,小擎西装革履地站在我的面前,习惯了坐着轮椅的他,才发觉他原来这么高。即便是被警察抓来审问,眼神里面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简单得像是吃早饭碰到熟人一般,点了点头。

有过审问经历的我和便利店老板相比就从容许多了,随便回答了几个问题,便利店老板紧张得一直拿怀里的纸巾擦汗,时不时还瞟我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有什么就说什么吧老板~”,我回答他。

我们十点钟去的,午饭的时候做完记录就放出来了,陆一鸣还没来接我,我迟迟赖在警局门口不想走,沿着警局外围挨个窗户张望。

“哎,政哥,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陆一鸣叼着个棒棒糖,带了个头巾。

“这大白天的,你什么装扮啊?”我问他。

“我怕有人认出来我俩啊,影响不好,我也给你准备了个”陆一鸣说着就把一个黄色碎花头巾往我脑袋上套。

“我停职都好几天了,全公司都知道了,我还怕这个?”我嫌弃地看着头上的碎花头巾。

“谁说你停职的?你们领导说你请假了。”听了陆一鸣的话,我真心感觉我们湛总还真是挺厚道的,我都进局子里了还这么顾我的面子,回去一定为他卖命干活个把月。

“走啊!”陆一鸣揽着我的肩膀,我脚下却像灌了铅。

“政哥!”背后突然的声音叫住了我们两个,我和陆一鸣同时回头。

陆一鸣一看就没有成熟有深沉,他看见站在我们面前的小擎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大哥你谁啊?”陆一鸣脱口而出。

小擎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那什么”我主动挑起话题,“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来过?”

“政哥你又在开玩笑了”小擎的语气多了些刻薄,“您应该很清楚啊”

我一时接不上话,陆一鸣抢在我前面说,“小擎,你不能这样。政哥待你不薄,他已经被关押好几天了,你不能让他一直给你背锅。”

“他们把你怎么了?!”小擎突然提高了音调,眼神却柔和起来。

陆一鸣让我们别在警局门口聊了,开车把我们送到家门口,然后识相地出去吃饭了,只留下我们两个,让我们单独谈一谈。

“沙发下面的的血?”我直接开诚布公。

“是我弄的。”小擎娴熟地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端到我面前,我望着他步步生风的身姿,从膝盖盯到脚踝。

“我们做的时候,他就被我绑在沙发下面。”小擎端起咖啡,双腿很自然地搭在一起,翘起二郎腿,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他陈述得那样冷静,就好像描述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言语中却威慑力十足,这个他好像“似曾相识”。

3月24日星期一天气晴

今天是我安装完假肢的第一天,我在康复中心做了五个小时的康复训练,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是建议我坐轮椅,但是我已经想迫不及待地去见你。

独自经历过一个冬天,我依靠着做成人语言老师有了几笔收入,很幸运的是,我买的国外虚拟货币也迎来了第一波猛涨。

徘徊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迟疑了许久,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可是我又有些期待,毕竟这是第一次我主动去见你,也许你会很惊喜。

你大概是消气了,因为你笑的那么明媚,你们戴着一模一样的情侣手表,你推着他走过树影婆娑的窄路,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我。

赵政啊,你就是个骗子。

你总说你特别爱我,但是每次一转头你好像很快就能爱上别人,陆一鸣是一个,这个新的又是一个。你总是对我那么好,但是好像你对谁都很好,我也并不算有多么特别。但凡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轮椅上坐着的少年和我有几分相像,究竟是他像我,还是我像他呢?你一直喜欢这个类型吧,就像当初在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个样子的我就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把我勾引得魂不守舍,想了好多年。

现在的我,早已经过了最青葱的年岁,熬夜讲课的半年里,满心疲惫,好像也开始有了黑眼圈和泪沟。不仅如此,我还失去了你最心爱的断肢。我还剩下什么呢?

习惯了你的身体和心都属于我,但现在都被另外的人占据着。一路跟着你们,我开始怀疑,是否你真的为我动心过。你们之间恰到好处的距离,你恰到好处的关怀,你对他的尊重远大于亵玩,不像我,总是剥光了自己呈上去给你玩弄,活该被轻视的吧。

在偷偷监视你们两个很久之后,我偷偷喝掉了你落在长椅上的半瓶水,我的感情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还是想独占你的味道。

只可惜,我没有理由再独占你。

我没想到,天意如此,给了我机会,我在社交网络上认识的外国朋友开玩笑我,说是有张照片里的人和我特别像。是关于一个诈骗团伙的供述,照片中一名代号叫做“崽儿”的骗子和你身边的那个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听说你是过生日那天和他在一起的,真替你们开心,你吃着我亲手给你做的蛋糕,然后和别人庆祝。真替你感到幸福,身边的情人接近你的除初衷就是你人傻好骗。

我以为给他足够的钱他就会离开你,谁知道他竟然为了贪图更多的、更多的钱,还有你的爱,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爱上你了,赵政,怎么可能有人比我更爱你呢?

如果有,那他就应该死掉。

我拆开自己新装好的假肢,没有什么比这更是我趁手的兵器。只是,在手落下之前,我害怕,你会恨我的。

我划破了他和我相似的脸,谁叫他爱你爱的都那么不单纯。我把他绑在沙发下,让他欣赏我们在床上多么的契合。骗子先生,你听见我们有多么般配了吗?

赵政是爱我的,他一定是爱我的。沙发下的人,你不要问我,高潮的时候为什么咬破了嘴唇,也不敢讲话。

天泛起了鱼肚白,我擦干了地上的血迹,沙发下面的你不见了,你果然带着钱偷偷跑掉了,那我简单的放你一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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