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若望在校园看见史妮,正想跟她打招呼,她昂首不理。若望不知这根由,不禁心里奇怪起来。
下午和比丝吃午餐,提起史妮。
“有些女孩子很奇怪,总喜欢新鲜,大概史妮和你相处久了,日久生厌。虽然爱德华比不上你,她也要换换口味,碰巧爱德华全力追求她,她就变心了。”
“日久生厌?那夫妻结婚三年,岂不就要离婚?莫名其妙。”
“史妮或许不是这种人,不过真有这种人,但是,我就不会。”
“常听人说,人的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哪有日久生厌?日久生情倒是有。”
“你不要生气,下次见面,不要和她打招呼就是。”
“我没理由生气,她只不过是我的同学,又不是女朋友。招呼总会打,这是礼貌,她不理我只证明她没有礼貌,并不是我的错。”
“若望,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我想留在家里,不想出去,改天吧。”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闷都闷死了。”比丝握了握他的手背,眼睛望住他,眼神是充满爱慕的:“你不怕寂寞吗?”
“当然怕!”若望低头喝口茶:“但我是属于家的。”
“我去你家陪你。”
“谢谢!但是,你知道我不大喜欢请朋友回家。我怕静,但也怕太热闹,连马田他们,也是一个月才到我家一次。”
“既然你今晚不想热闹,改天吧!”比丝一直在捉摸若望的爱恶。
“好的。”
若望的性格,一向比较内向,又或许应该说,他比较依恋家庭生活。
他母亲死得早,当他念小学一年级时,他爸爸就把媚姨请回家里来,看他功课,同时照料他。
若望常常回忆起他们三人一起生活的日子,父亲下班,三个人一起看电视,他也感到#x5f88#x5f00心。
他常在不自觉中,把媚姨当母亲,可惜妈死得太早,若望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因此,他只有尊敬她。上大学前的日子,他最爱爸爸,第二个人就是媚姨。
媚姨很疼他,很宠爱他。
他记得有一次,他对高共荣说:“爸爸,我要媚姨做我的妈妈。”
斑共荣马上说:“好呀!我向媚姨求婚,她答应就行了。”
若望把这番话转告媚姨,媚姨只是娇笑,并没有反对。
其实,高共荣和玉媚,已经恋爱了几年。
可惜,他们的婚事,遭受外婆反对,高共荣爱妻敬岳母,他和玉媚的婚事,便拖住了。
玉媚没有恨,仍然在高家照顾若望父子。
三年多前,高共荣忽然对政治有兴趣,开始竞选议员,这三年多,他出钱出力,在本地的名望已经很高。
外婆去世,高共荣也没有婚事重提,事实上他为了向政坛的高峰爬上去,对玉媚甚至儿子,也没有时间关心。
不久,也不知道为了什幺原因,玉媚和高共荣吵得很厉害,一个晚上,玉媚突然离开高家。一年后,若望才知道她回了美国的母亲家。
如今,若望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媚姨,甚至连家也没有。
祖屋每天有不少人来往,不是亲戚朋友,是一些与高共荣、与政治有关的人。同一间屋子,父子碰面,高共荣也没空和儿子聊两句。
斑共荣一个月难得在家吃顿饭,有事找他必须预约,家里来往人多又吵。若望越来越孤单,于是,便搬到母亲留下的别墅去。
饼去,美满家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玉媚回来,若望多希望她留下,多希望她能改变父亲,再过从前的生活,但是结果呢?玉媚含着一眶泪水回美国去了。
若望有五个要好的男同学,但是,同学有同学的家,有他们的生活,不是人人像他那幺孤单。
他不想没有女朋友,可惜,没有一个是他倾心相爱的。交个朋友没关系,更进一步,他就觉得不需要。
因此,他下了课,多半回家,温习过功课,晚饭后看看电视便休息。
假期呢?他也很少出去。有时候朋友来找他,否则他一个人看看书、听听音乐,又挨过一天。
如今尚享假期常来找田瑛,尚享一来,他便躲在二楼,静静的,很少和他们在一起。
若望喜欢这样孤清的生活吗?不喜欢。喜欢这静如古墓的家吗?不喜欢。有时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会流泪,看母亲的相片,想爸爸、想媚姨、想外婆越想越苦闷。
田瑛来了还好,起码有个人聊天,以前,他可以三天不说话。
斑共荣常怪儿子孤僻,又归究他是独生子。其实,他中、小学期间,人也颇为活跃。
他的忧郁,是这两三年养成的。
生伯就很了解小主人。
所以,他希望田瑛多和若望接近。
“少爷,田瑛没有身份证是很不方便的。”生伯对若望说:“一块面巾,也都要托人去代买。”
“我知道,她甚至不能和尚享共看电影。”
“你为什幺不跟老爷说?他权大势大,他一定有办法。”
“我知道他有办法,可是,我一向不喜欢求他,生伯你应该知道。况且,田瑛又不是那幺在乎出外享受,她自己也说慢慢来。”
“少爷闲着,叫田瑛陪你出去消遣也不错。”
“她要陪,也陪尚享,我自己也有女同学,但是,我并不需要人家陪。”
“田瑛也真怪,尚享少爷说过,可以由他爸爸替她办理居留权,她竟然拒绝了。”
“她很有骨气,不应该利用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若望连声赞好。
田瑛这个女孩子也实在古怪,好像前辈子欠了高家,突然出现向高家报恩似的。
她一心一意在高家工作,但是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包括居留问题。
这天吃过午饭,四姐问田瑛:“下午忙不忙?”
“不忙,应该做的,早上差不多已经做好。”
女仆亚娥抿抿唇:“田瑛陪太子读书,太子不在,她还不是享福!”
“我的确太闲了。”田瑛难为情地笑笑。
亚娥反而不好意思。
“你有空帮我织羊毛衣袖子,我赶着后天寄回去给我侄子。”
“四姐,我不会织羊毛衣的。”
“我来教你,又不是精工细货,一教包会。”四姐坐下来教她:“怎样,不难吧?”
“四姐,我只能尽力,要是弄不好,你不要生气。”
“行啦,行啦,免费服务,我不会要求多多。”
田瑛一个下午都在学编织,手很慢;不过,兴趣是有的,直至若望下课。
第二天,手指就灵活多了。
罢埋头埋脑的一针又一针,铃声响了“喂!田瑛,找你。”
“少爷,这幺早就回来了!”田瑛一看壁钟,连忙把羊毛衣放下。
田瑛出来,若望在客厅看报纸。
“田瑛,你来看看,你是不是有点像她。”
田瑛过去,一份英文报,上面有幅女孩子的相片。
“像,好像,孖生一样,这个人是谁?明星?”
“东南亚一位富商的独生女。你们是有点像,但不一样,她年纪比你大些,有书卷味,漂亮些。人家是千金小姐”
“我是女仆!”
“我并不是这意思;不过很少有两个完全相像的人。”若望放下报纸:“如果你是那幕千金小姐,又怎会到这儿来侍候我。”
肥祥过来:“少爷,吃点心!”
若望走向饭厅,田瑛拿起报纸,左看右看。
哎!有钱人连气质都不同。
穷人哪来的气质,这是有钱人、美人可以拥有的奢侈品,田瑛把报纸放下。
尚享来,除下外衣,拍拍胸口:“看我的羊毛衣!”
是一件浅啡色的冷衫,圆领,花式很美。
“不错!”若望忙问:“哪儿买的?”
“非卖品,价值连城。”尚享又挺挺胸膛:“我妈说是手编织的。”
“啊!”若望眼神黯淡,他心里的感触,田瑛在一旁看得出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尚享边说边坐下,搭着若望的肩膀:“我妈咪想来看看田瑛,方便不方便?”
“这个你要问田瑛本人,你妈咪又不是来看我。”若望指了指田瑛。
“田瑛,你没问题吧?”
“尚享少爷”
“你又忘了,”尚享柔声说:“尚享!”
“这儿并不是我的家,尚享!”
“若望都不介意。”
“我不介意,”若望表明态度:“必要时,我还可以躲起来或是出外边走走。”
“但是,来这儿干什幺?看我怎样做女仆?”
“妈咪答应过不计较你的职业。”
“尚夫人真仁慈,可惜,我暂时还不愿意见陌生人。过一段时间,好吗?”
“好!我尊重你。”
“你们聊聊,我去洗澡。”若望站起来,他总会给他们制造一些机会。
“田瑛,”尚享想过去拖她的手:“我们到花园走走,好吗?”
“天气那幺冷,我不想动。”
“我有话跟你说。”尚享坐在她身边,田瑛把双手插进口袋里。
“在这儿说呀,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儿太光亮,情调不好。”尚享坐得浑身不自然。
田瑛看着他:“你要说什幺?说话还讲究情调?”田瑛心里想:不会是求婚吧?若真是求婚,那太恐怖,她想都没有想过要嫁人。
“说悄悄话,这幺大个厅,这幺多灯,心里的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好意思就不要说了,何必为难自己?尚少尚享,你在这儿吃晚饭吧!”
“你若留下来,我就不走,否则只有我和若望两个,有什幺意思呢?我回家吃饭要热闹多了。”
“好,我留下来!”田瑛希望有人留下来陪若望。
“你去哪儿?”尚享见她站起来,连忙拉住她。
“到厨房看看有没有合你胃口的小菜。”田瑛向他嫣然一笑。
“我吃什幺都可以,你留下来陪陪我。”
“我只出去一会儿,#x5f88#x5feb回来。”
田瑛自从来这儿,从未想过要与任何一个男孩子谈恋爱。
若望是她救命恩人,况且,若望根本从未表示过爱她,她自己也觉得,二人并不适合。至于尚享,条件是不错,可惜神女无心。
第二天,田瑛便托司机买毛冷,但毛冷的质料、颜色都不能令田瑛合意,田瑛又再托张妈;不过,还是差一点点儿。
生伯刚巧要到市区办年货,田瑛乘机请他帮忙,生伯才把她心爱的毛冷买回来。
帮助别人,真是一件好事。她帮过四姐编织,现在就会编织;虽然,还有很多地方要请教别人。
必于款式、花式,她是依照杂志和时装广告编织的。
田瑛全神贯注在编织,肥祥又过来向她叹气。
田瑛停了一下手看他:“为什幺又不开心?”
“昨天我请假回家,你知道的。”
“对了,你妈打电话来说病了,她哪儿不舒服?”
“这儿啊!”肥祥指了指胸口:“她身体很好,就是心里不舒服。她怪我不孝顺,不肯结婚。”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那女孩子吗?”
“那倒不重要,妈喜欢就行。昨天她一直守住妈,又煮粉又煮粥,我也很感动。”
“既然如此,就娶了她吧,我常听生伯说:娶妻求淑女。人好,丑一点算什幺?”
“我自己也不好看。结婚本来没有问题,但是我走了没人侍候少爷!”
“我说过生伯会另外请一个。”
“但我不放心,请个不负责的人,或不懂少爷脾气的人,还不是惹少爷生气。”肥祥长叹一声:“除非那个人是你!”
“我?”田瑛指住自己:“女仆、女书僮都做过了,还做贴身佣人?”
“你不答应我不能辞职。”
“你真是这幺信任我?”
“是的,真正对少爷好的只有三个:生伯、你和我,但生伯年纪太大,他不适合侍候少爷了。”
“可是,”田瑛突然惘然地望住花园外:“我也不知道能侍候少爷多久?”
“能侍候多久就多久。田瑛。”肥祥求着:“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个孝子做不成了。”
“唉!”这个责任,像大石一样地压下来。不过,田瑛现在的工作,是最接近若望的,多一份,也不见得不能应付。
“好吧!如果少爷同意,我便接替你的工作。”
“少爷通情达理,他不会为难我的。”肥祥很高兴:“少爷差不多下课了,我去准备点心。等他温习好功课,我便跟他说。”
田瑛看看钟,也把羊毛衣收起来。
她披上件外衣,跑到花园台阶,等候若望回来。
不久肥祥也来了。
若望的法拉利停在台阶前,他由跑车出来,后面多了一位比丝小姐。
“肥祥,今天你恐怕很难向少爷开口。”
“那位小姐总会走的。”
田瑛跑下台阶,为若望接过手中的课本。若望把手套交给肥祥,进屋时,肥祥为他脱下皮草面、内有皮草的夹克,今天天气很冷。
亚娥也为比丝除下厚雪花绒披肩大衣。
肥祥侍候少爷小姐吃下午茶,田瑛在书房等候着。
一小时后,若望和比丝进楼下的书房,若望教比丝写读书报告。
虽然田瑛不必陪读,但是,也要为主人、贵宾侍候茶水。
不知道比丝人笨,没有书缘?还是借故?她总找若望教功课、借笔记、请教问题。
最近,因为近藤真彦演唱会的事,史妮看见若望便板起黑面孔,若望跟她说话,她也不理。这样,比丝乘机接近他。
宝课告一段落,他们到消闲厅喝茶,晚饭还没有开始:“史妮看见我像看见仇人,我真不明白,我又没有开罪她。”
“也许她最近心情不好。她是出了名的刁蛮公主,她发脾气根本不讲理由。”
“但也不应该随便发脾气,我们只不过是同学,我不是她未婚夫又不是她家佣人,对佣人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况且这一次是她自己失约,追究起来,她还应该向我道歉。”
“我早就叫你不要跟她打招呼。”
“同学嘛,又做过朋友,不睬不理,太小器。改天我要当面问她,她到底为什幺要向我发脾气。”
“那何必,你一句、我一句,会演变成争吵。”比丝连忙制止若望。两个人吵起来,什幺都爆开了,比丝这个挑拨离间者还能躲起来?
“我不会和她吵,我会很平静地问她。”
“但是,她不会跟你平静,她脾气猛,一开口就吵架了。若望,你是不是很喜欢史妮?不能忍受她不理你?”
“没有这回事!我只想弄个明白。”
“你既然不大着紧她,那就顺其自然。说不定,过几天她气平了,向你道歉?”
“这”“少爷,比丝小姐。”生伯进来:“可以吃晚餐了。”
晚餐后若望叫司机送比丝回家,比丝挽住他的手臂:“你接我来,送我走。”
“明天早上要上学,我还未洗澡,自己也有些工作没有做好。”若望轻轻拉开她的手:“明天见!”
比丝知道自己不能勉强他,只好黯然走了。
肥祥等若望洗过澡,在房间休息,他便向若望把困难提出来:“我妈真蛮不讲理,竟然要我结婚。”
“也不是第一次,你母亲一向催促你成家立室,因为她要抱小孙子。”
“但这一回是真的,她连未来的媳妇都选好了!”
“那就更好,你也说过娶妻不求美,只要母亲喜欢就行了。肥祥,你应该令你的母亲开心!”
“但我结了婚,就不能再侍候少爷。”
“为什幺?”若望想了想,笑笑:“结了婚,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家。工钱不够,我给你加薪金!”
“少爷你真好。”肥祥感动,他实在舍不得这个好主人:“困难不在这儿。结了婚,岳丈要我为他打理饼店,一个店子交下来,我哪儿还有时间到外面做事?不能再侍候少爷才是我的烦恼。”
“娶媳妇,做老板,这是大喜事!”若望伸出手来:“肥祥,恭喜你。”
肥祥拱了拱手:“少爷,我就是不开心,我走了,谁来侍候你?”
“生伯会另外请人代你!”
“但是,那人不了解少爷的脾气,不知道少爷的喜恶,少爷会感到不习惯。”
“也没办法,什幺比结婚更重要?你走了,我又少一个可以谈心的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慢慢会习惯的。”若望安慰他。
“少爷,其实不必另聘别人。有一个人,她可以代替我,而且,少爷不会不习惯。”
“谁?”
“田瑛!”
“田瑛?她的确知情识趣;不过,她已经有一份工作,要她兼职,太辛苦。”
“要是田瑛自己愿意?”
“不过,她是女孩子,要她侍候我,恐怕不大适当。”
“也没有什幺工作她不方便做:打理房间、调洗澡水、侍候少爷更衣和一天几顿,男女都可以做。”
“关于谁来侍候我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若望走到台前,拉开抽屉,写了一张支票,交给肥祥:“你还是赶紧回家成亲,好让你母亲心愿能偿。”
“少爷,我离开你,没有侍候你,我已经感到很对不起你,你还给我那幺多钱。”
“别傻气!”若望拍了拍他的臂:“结婚总要花钱,结婚应该快快乐乐。要是我结婚,我一定心花怒放。”
“少爷将来一定能娶一个最美、最好的少奶。”
“睡觉吧,明天你一早便回家!”
“不!我不在乎一两天,我先要看看我的接班人,他不好,我不走!”
“好吧!明天我和生伯说。”
生伯的意思,也是希望田瑛接替肥祥的工作。
“你不觉得她负担太重吗?”
“也只不过做点侍候工作,田瑛努力,不偷懒,加少许工作,她能应付得来。”
“但她是女孩子!”
“女孩子更好,女孩子细心些、周到些。别的不说,少爷穿的日常衣服,肯定田瑛比肥祥配得好;而且女孩子心思精巧,会把少爷侍候得更好!”若望想想,没有话说。
“我们加她工钱,绝不薄待她。再说,她本人已经答应了肥祥。”
“她要那幺多钱干什幺?”若望遗憾地摇摇头:“她去逛逛公司都不敢。”
“少爷,你还是请老爷帮个忙。田瑛来了那幺久,闷都闷死了。”
“她不开心吗?”
“没有,田瑛从来没有抱怨。这孩子真好,叫她做什幺,她总是开开心心去做。不过,她毕竟是小孩子,哪一个小孩子喜欢一个月三十日关在屋子里,不出去看看、不出去玩玩?这只是我自己代她想。”
“好吧!这件事始终要解决。”若望按了电话号码:“高伯!”
“哪一位?”等了一会儿。
“少爷。我想见爸爸!”
“不用预约,我正想通知少爷,是二月二日。”
“那太好了。”若望含笑望了望生伯。
“那天是年初一,少爷来给老爷拜年。”
“我有事找爸爸。”
“那不行,那天亲友必然很多,也不适合谈话。”
“我有事找爸爸,你为我预备一个时间。”
“少爷,请等一下。”他在那边大概是在翻簿子:“老爷过了农历年,最快要到新历四月二十二日。”
“四月二十二日,五个月之后?你为什幺不安排我们父子十六年后再见?”
“那天也只有十五分钟,少爷要和老爷详谈,还得等到八月以后。”
“啊!”若望把拳头捶在桌子上。
“少爷,四月二十二日上午十时四十五分的时间,你还要不要?”
“要”他想起田瑛,不能一辈子要她活在黑暗里:“要吧!”
他掷下电话,心里很气。生伯在旁劝解:“少爷,你别气坏自己,田瑛不会在乎一年半载。她知道你关心她,我相信她已经很高兴。”
“我是为爸爸而气,我哪儿像他儿子?穷亲戚都不如。不错,田瑛不计较,她办好了居留,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尚享拍拖,她甚至有机会选择其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