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
这两句诗传了千百年,说的是那开科取士的事。意思是人若五十岁能考中进士,那都算是年轻的,而三十岁才考中明经,那便算是老的了。
话说江西赣州府安远县有一户人家,家里的小儿子姓傅,名知安,14岁时考中秀才,被周围人称小神童。从那之后,傅知安寒窗苦读几年,但屡次科举落法地挥了下去。
一棍,两棍,傅知安还没看清来的究竟是鬼是人,手里的木棍就被抓住了。对方握住木棍,一把甩在门边,门的一角被木棍敲碎,木屑飞溅,门嘎吱嘎吱地响着,似是不稳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傅知安看清了来人,苍白的皮肤,身量比自己高上两分,但身型有些消瘦,像是冤死的少年,被丢进在水里泡白了,现在来找人偿命。
傅知安不是京师人,自然认不出来人是谁,还道是什么鬼。
来人在京师里小有名气,不是此人多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名满京师,而是此人的有一个名满京师的爹。
正徳五年,殿试结束后,且看那皇榜之上,探花赫然是在八年前抗倭战役中,立下战功的宣武将军柳兴预。
宣武将军在抗倭战役中,以少胜多一战成名,受人景仰。只可惜这位年少成名的将军,在战争中受了重伤。
当时京师有人传言说这位将军恐怕是活不长了。真是天妒英才,令人心生惋惜。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位将军竟然是参加了科举,连连中榜,一路进了殿试,被万岁爷封了探花。
这柳兴预高中探花之时,仅仅只有26岁,他的诗词歌赋为世人所传唱,一时间成了京师多少美人的梦中人,直到现在而立之年了,嫡子都17岁了,依旧是众多人渴望嫁的对象。
而这17岁的嫡子,正是站在傅知安面前的柳庆熙。
傅知安不识人,还道是什么鬼。
而柳庆熙也不识人,只见眼前之人发丝如瀑,一半头发梳在头顶,一半锤在肩上,一身冰山蓝缘白底万字菊花纹氅衣,说不出的风雅俊儒。那双眼睛像是被掷入石子的一汪清泉,泛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柳庆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他完全怔住了,直到眼前人一步步地后缩,他才后知后觉怨自己太粗鲁,才惊吓到了眼前人。
傅知安见眼前人没了动作,一脚踹开门,从门的缝隙里跌跌撞撞地跑走了。眼睛往后一瞥,才发现门边还立着一个锤子,恐怕刚才那咚咚声就是这锤子发出的。定睛一看,那锤子上不仅有泥土,似还有血迹。
这样看起来,这人应当是人了,但不代表人不会杀人,傅知安脚底抹油似的往前跑。
柳庆熙回过神来,跟丢了魂似的追上去。这一追不要紧,一追更把傅知安吓得也丢了魂。
天黑路复杂,跑得又没有目的,傅知安一不注意被石子绊住摔了下去,那后面紧追不舍的柳庆熙也不料前面的人会摔倒,紧跟着也倒了下去。
这一倒,正好倒在傅知安的身上。两人双双倒在在宅子里一处假山旁,傅知安抱住头,声音嘶哑求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虽然不是京师人,但我家里有些钱财,我,我,我写信让家父送钱财来,我一定写信,一定不会不给钱财的。”
柳庆熙这一凑近看傅知安,更被迷得七魂丢了六魄,只听见傅知安说别杀他,其余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柳庆熙抓住傅知安的肩膀,痴痴道:“你跟我回家。”
不等傅知安回答,柳庆熙就站起来,把束发的抹额扯了下来,绑住傅知安的双手。把傅知安从地上抱起来,柳庆熙把他背在背上,走出宅子,一匹马正拴在路边,见到柳庆熙出来,那马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劲地想往柳庆熙身边靠。
柳庆熙喜滋滋地把傅知安抱在胸前,骑上马就往家里回。
要说这柳庆熙干出这等荒唐事,也不是没细细考量过的。
这京师里的贵人,柳庆熙那都是认识的,如果是他不认识的,一种可能家族不显赫,另一种可能是外地人。而都不在京师为官的人,那也是小官,柳庆熙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柳庆熙虽在国子监读书,但圣贤书没读多少,那闲书是一点没少读。早就读过什么高官强抢民女这种话本,每每读到此处,柳庆熙觉得那些高官完全失了风度。想来这种话本不过是穷书生编来慰藉自己的罢了。
而今真遇到了那跟天神似的人儿,他竟然想不出比直接绑回家更好的办法来。
倒也不是说绑回家,就霸王硬上弓非要对人家做什么事。
只是见了漂亮的东西,忍不住心里痒痒,一定要带回家才觉得属于自己。
那马上的两人,一人内心喜不自胜,如获至宝。一人内心可叫煎熬,跑也跑不掉,又生怕把对方逼急了杀人灭口。
马上颠簸,傅知安忍不住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柳庆熙享受着怀里人的温热,颇为兴奋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要带你回家。”
“你家在何处?”
“在京师城内,离这里有些距离,但骑马的话,一盏茶时间就到了。”顿了顿,柳庆熙又安慰道:“你不要怕。”
傅知安险些吐血,这人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不说,突然绑了自己,还说什么不要怕,简直跟说笑似的。
见傅知安脸色不好,惨白如纸,柳庆熙絮絮叨叨安慰道:“我是因为调查那山上死人的事情才来的,平日里那宅子没有人,忽然见到里面有灯光,还以为是什么人,才拿了锤子过去。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家父是京师里有名的好官,我也不是坏人,你不要怕。”
傅知安信了几分,两人贴得很近,傅知安自然是看出来柳庆熙身上穿的衣服布料昂贵,甚至用银线绣了边。
傅知安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那不行。”
“为什么?”
柳庆熙沉思一会才道:“你应该去我家。”
“我和你素不相素,为何你非要我去你家。你现在放开我,我也不报官,我们两个人自行回家,难道不成吗?”
“不成。”
柳庆熙挥下马鞭,那马加快速度,傅知安不得不往柳庆熙身上靠,风吹得傅知安眼睛都睁不开了,更别提再说让柳庆熙放开他的话了。
天色太晚,京师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只见一匹马驰骋,那马上坐着两人,其中一人靠在另一个人身上,好一派亲密亲热的景象。
先前说道柳庆熙把那俊秀才绑回了家,可谓是流氓行径。但柳庆熙到底是有涵养的人家出生的,把傅知安绑到府里后,安排下人服侍好他。
柳府的下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柳家老爷现如今不在府里,柳家主母也早前几年就出家了,现在这个柳府,可是柳庆熙说了算。
柳庆熙亲自点了安魂香,坐在凳子上,柔声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
傅知安不想理睬,柳庆熙支着上半身向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又道:“你就告诉我吧。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总不好连你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傅知安有些怒气:“你也知道,我们素不相识。看你也是官宦子弟,为什么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没有半年君子之风。”
“相遇即是缘分,你看,我恰好今天去那里就看见了你,你也恰好在那里等我。不是天定的缘分吗?虽然我们现在对互相不太了解,但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我姓柳,名庆熙,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柳庆熙恨不得摸一摸傅知安搅动手指的手,替他疏解心中的烦忧。又道:“府里有什么住不习惯的,只管告诉我。我一定让你在府里住得舒舒服服,比在自己家待着还要好。”
傅知安心里有火说不出,只道:“我已经有了婚事,此次来京师就是要找亲家,见见我未过门的妻。”
自魏晋南北朝之后,爱好男风已不是什么稀罕事。特别是在一些有钱人家,专门还养得有好几个男宠。就连那青楼里,也能见到一些涂脂抹粉的男人。
傅知安家里虽没有人好男风,但他也是知道那些事的。他寒窗苦读多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地娶妻,而不是搞那断袖之癖的。
柳庆熙关注点完全不一样,惊喜道:“这么说来,你还没有成过亲?难道这不是天赐良缘吗?我也还没有成过亲,也没有定下任何的婚事。”
傅知安推了推桌子,柳庆熙被那桌子缘抵住腹部也不在意,直问道:“那你今年多少岁了?你不愿意告诉我名字,告诉我岁数总可以吧。”
傅知安被扰得烦,把名字和岁数一并告诉了他。
柳庆熙见傅知安有些不耐烦,自己也问到自己想要的了,也就不打扰他了。让傅知安好好睡在屋里,自己大步一迈去了隔壁屋睡。
那安魂香熏了满屋,但傅知安没甚睡意。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翻去。在柳庆熙离开后,他就透过窗户缝隙看过了,门外站着好几个侍卫,眼睛不眨地盯着他这屋。真叫插翅难飞。
傅知安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一时间毫无主意。心里也怨自己,奔波这么长时间来京师,现如今是连宋家小姐的面都没见着。
原本还有一个信封和钥匙的,早在他逃跑的时候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还面临着这样的处境。
话说这头的傅知安躺在床上难免,那头的柳庆熙也是没甚睡意。
柳庆熙在心里计较着,他爹还有半个月时间才回来。做出这等荒唐事来,他爹可饶不了他。
柳兴预这人,说好听点是每一步都走在人们的标准上,说白了其实就是刻板、循规蹈矩。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不仅绑了一个人回家,那个人还是个男人,说不定恨不得把自己赶出门。
但话说回来,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若是他都和傅知安定下婚事了,他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顶多是挨顿板子。他是嫡子,情况又特殊,想来他爹也是能理解他的。
越想越觉得未来可期,柳庆熙躲在被窝里笑出声。
柳庆熙那是个行动派,当天夜里觉都不睡了,吩咐下人把他要娶妻的事情散播出去。
仅仅一天,京师城里都知道,那柳家的公子要娶妻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京师人知,就傅知安这个当事人不知。
柳庆熙跟傅知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傅知安气得双唇发抖,一巴掌就朝柳庆熙的脸上打去。
柳庆熙也不躲,这一掌直叫他嘴角沁血,飞溅出三两滴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他抓住傅知安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道:“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坦,那就往我脸上继续打吧,我保证不吭声。”
傅知安正是在气头上,把柳庆熙抡到墙上,抬起膝盖就往柳庆熙肚子上招呼。屋里的柜子倒的倒,翻的翻,拳头声如鼓点般密布。
柳庆熙起初不还手,但见傅知安是毫不留手,也急了,拉住他的手,把暴躁的人儿压在了自己身下。
“你好狠的心,我身上指不定都见血了,你还往我身上招呼。”
傅知安扯了扯自己的手,愤愤道:“我打的就是你,卑鄙小人。你父母是没有教你为人之道吗?”
柳庆熙沉思片刻道:“没有。我娘在我小时候就出家了,一年见不着几次。家父在朝为官,也没工夫教导我。”
怪不得这么蛮横无理,子不教父之过。傅知安冷哼一声:“枉你还在国子监读书,也不知道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净做些没理法的事情。且不说我尚有亲事,就算我有亲事,也不愿和你这样的人纠缠到一起。”
自从到柳府之后,傅知安吃不好睡不好,幽怨暗生,偏偏柳庆熙这人跟没事人一样,每天兴高采烈的。
柳庆熙确实也没亏待他,他在柳府的日子也并非不好过。若是柳庆熙能好好跟他交流,他也愿意冰释前嫌,和这人交个朋友。但偏偏这人冥顽不灵,脑子里想的不知道是什么糊涂事。
柳庆熙皱了皱眉道:“你说话好不中听,你口口声声说亲事亲事,人家认你这个女婿吗?”
柳庆熙越说越急,那嘴角的血一滴滴地往下淌。傅知安本想再争吵,但见他那可怜样,倒也安静了下来。
傅知安从袖中丢出手帕,咬紧牙关道:“你放开我。”
柳庆熙把手帕放在鼻下嗅了嗅,有股淡雅的竹子味道,那帕上绣的也正是竹。他哼哼两声,把那帕子收进自己的怀中,然后趴在傅知安的胸膛上,扯了扯他的手道:“你别跟我横了好不好?我保证对你好。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傅知安感觉眉毛抽了抽,身上的柳庆熙像只大型犬,毫不客气地蹭着他。
话说这边的两人那是纠缠不止,而另一边,有人焦躁难安。
那宋家小姐本意让傅知安先去那偏僻地方住一段时间,那地方是她自己的私宅。只待她找个机会,去和傅知安好好说。虽然她不会下嫁给傅知安,但那张脸实在是叫人难忘,即使成不了亲,来段露水情缘也是好的。
可坏就坏在,明明傅知安去了那处宅子,但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不敢兴师动众找,只得生闷气。
还没等她去找傅知安,那柳家公子莫名其妙就来拜门了。
柳庆熙把话说得很清楚,人他要了,宋月池可以跟他提其他要求。但需要宋月池出一份,绝不同傅知安成亲的协议。
宋月池最初听见这话,气得差点把柳庆熙赶出去。但柳庆熙毕竟是高官的嫡子,即使还没当家,但能从他身上得到的好处太多了。稍加考虑,宋月池毫不客气跟他狮子大开口。
柳庆熙一口气答应下来,宋月池也很快白纸黑字写了协议。
得了这份协议,柳庆熙一路上都是笑容满面,把那协议书丢在了傅知安面前,
自从知道宋家小姐确实没有成亲的意思,傅知安也对这门亲事彻底泄气了。
虽然本来就没报多大希望,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难免会心里郁闷。
全完了,这趟来京城真是一团糟。
柳庆熙知道傅知安心里不舒服,但假装不知道这事儿一样,带着傅知安游山玩水去了。
京城郊外有片桃花林,现下正是赏花的好时候,柳庆熙高高兴兴地给傅知安准备了好些衣服让他挑。
傅知安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喝茶。这柳家不愧是柳家,府里的茶水都是极好的,比傅知安以前喝的名茶还要好上很多。
柳庆熙在傅知安身边蹲了下来,抱住傅知安的腿,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他,委屈道:“你就和我去赏花吧,我这辈子都没去郊外赏过花。”
要说柳庆熙也是个被人捧到大的主儿,这种低头示弱的事情,几乎这辈子也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过。
也是话本子里常说,有些人吃软不吃硬。若是来硬的,有些人只会更强硬,若是来软的,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偏偏傅知安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傅父是个强硬的人,傅知安最讨厌他那副说一不二的嘴脸。而傅知安的母亲恰好相反,是个温柔如水的人,傅知安从来都很难拒绝母亲的要求,即使母亲的要求多么无理。
柳庆熙的要求也没多无理,本来他最近也烦忧,正是需要去外面散散心的时候。
见傅知安的表情松动,柳庆熙变本加厉地在傅知安身上蹭来蹭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挨着傅知安不放。大有傅知安不答应,他就一直打滚撒泼的趋势。
傅知安放下茶杯,柳庆熙眼睛亮了亮,从仆人手里拿过衣服道:“你看看喜欢哪套?”
傅知安喜浅色,随手选了见白色圆袍。
柳庆熙把那套白色圆袍拿在手上,对着仆人命令:“你们出去,把门关上。”
傅知安抓住衣服道:“你也出去。”
柳庆熙想给他换衣服,但傅知安怎么也不愿意,只能靠在屏风后面等。
待傅知安换好衣服,柳庆熙也去找了件白色圆袍穿上。傅知安无奈扶额:“在柳府这些时间,我就没见过穿过素色,为什么今天忽然穿这身。”
如傅知安所说,柳庆熙喜欢穿亮色,这辈子就没穿过几次素色。
柳庆熙笑了笑:“这还不是为了和你搭配吗?这样我们看上去多般配啊,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知安懒得搭理他。
郊外赏花地点距离三十公里,坐了近一个时辰的马车才到。
马车一停,傅知安迫不及待就下了车,他实在受不了柳庆熙的絮絮叨叨了。他毫不怀疑,柳庆熙能说上三天三夜。
不去茶馆说书真是屈才了。
柳庆熙紧紧跟着傅知安,傅知安加快速度,他也加大脚步。
这处赏花点修了个庄园,专供贵族子弟游玩,开得最好的花儿都在庄园里面了。
柳庆熙本也不是多爱赏花的人,更何况美人在旁,人比花娇。
桃花开得正好,柳庆熙去拉傅知安的手,后者怎么也甩不开,柳庆熙把头靠在傅知安的肩上,懒洋洋道:“就让我牵一会吧,你知道的,我是小孩子,万一我迷路了怎么办?”
傅知安推了推肩上的脑袋,纹丝不动。柳庆熙黏在傅知安身上,手也不老实的摩挲对方的手心。
痒痒的,像羽毛挠在手心。
就在柳庆熙心猿意马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那声音先是婉转低吟,细细的,又黏腻,像完全沉溺在性事里了。紧接着一声高亢的尖叫,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喘,急促……
傅知安这些年来,寒窗苦读,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但越是憋得久了,心里那把火被点燃,就烧得越旺。
理智告诉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的脚步顿住,竟是再也挪不开了,恨不得把那些声音一点不漏地都听清楚。
柳庆熙心里也听得发热,但他也只有心里发热了,转头一看,傅知安竟然是耳根都红了,眼睛也看向假山。
听那声音,假山仿佛也摇晃了起来。
柳庆熙拉着傅知安往前走,一路走到了农家种的玉米地里。
情欲上涌,心里像是有一头蛮牛在横冲直撞,柳庆熙直接压着傅知安滚进了玉米地里。
不顾傅知安的挣扎,柳庆熙按住他的手,急不可耐地亲在他的额头、脸颊、脖颈……那吻密密麻麻,带着少年的蛮横和懵懂。
傅知安本就瘙痒难耐,不住地摇头,想把柳庆熙从身上推开,可力气怎么也使不出来。只能任由着柳庆熙把他亲得浑身发软,发痒。
躺在玉米地上,傅知安汗涔涔的,无知无觉地挺着自己的腰,往柳庆熙身上蹭,以求疏解。柳庆熙抓住傅知安乱动的大腿,隔着衣服,用自己的牙齿磨。
傅知安双手推搡,喝道:“你做什么?放开。”
柳庆熙抓住傅知安的脚踝架在自己腰上,有心无力地蹭傅知安,难耐道:“知安,我好难受。”
“你,你起开。你看看天,光天化日之下,你别干糊涂事。”
柳庆熙咬了咬傅知安的下巴:“没事的,这庄园内人本来就少,这玉米长得比人还高,没人会发现我们的。知安,你让我亲一会好不好。”
傅知安被压得翻不了身,柳庆熙放肆地在他身上留下亮晶晶的口水和牙印。柳庆熙的虎牙咬得深,傅知安脖子上许多小红印子。
傅知安被磨得性起,下半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硬了,挺腰时,在圆袍上凸起一小块,支成了一个小帐篷。
他懊恼,恨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淫意。仅仅是听见别人偷情的声音,就软了身子。还任着柳庆熙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的痕迹。
柳庆熙心里身下都跟蚂蚁爬似的,他顺着傅知安的大腿往上摸,手指一轻一重地捏着那些软肉。感受到傅知安的孽根直挺挺地贴着衣服,他抓起傅知安的大腿架在自己肩上,顺着大腿的方向,竟是隔着衣物朝那孽根含去。
“哈,啊……”傅知安哪受得住那刺激,浑身一颤,不住地往前缩,又被柳庆熙抓住大腿往下压。
“你,你放开,你在做什么?!”
柳庆熙吐出孽根,那一块的衣服沾了他的口水,湿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傅知安泄了一样。
衣服被含在嘴里不舒服,对于傅知安来说也是隔靴搔痒。柳庆熙掀开衣袍,扒了傅知安的亵裤,用舌尖舔了舔那淫头。
“知安,这样舒不舒服?”
傅知安羞得遮住了脸,喘息不止,头涔涔泪潸潸。复想起含住自己身下孽根的人,只是个17岁的毛头小子,更不好意思了。
作为年长者,竟然和小辈厮混至此。但更要命的是,他不舍得让柳庆熙停下。
见傅知安不吭声,知他是羞了,柳庆熙在孽根上舔弄,先含住淫头,用舌尖在上面打圈。感觉到身下人软了身子,一不做二不休地把整根都含进了嘴里,才吸吮两下,傅知安就泄了。
柳庆熙舔下白浊液,傅知安拍打柳庆熙的头道:“吐出来。”
柳庆熙咽了咽道:“不舔就把你下本身就脏了,知安的东西有股淡淡的香味,我很喜欢。”
傅知安心里身体受了双重刺激,忙不迭地拉上了自己的亵裤。
柳庆熙理好傅知安的衣服,把傅知安从玉米地里拉了起来。
几棵长势甚好的玉米杆被压坏了,看那压下的印子,就知道这里曾有两人在此处,做那快活事。且看那被压坏的棵数,想必情况很是激烈。
傅知安自己爽了,人生头一次尝到情欲的快活,也想起来柳庆熙也是男人,也需要疏解自己。
但柳庆熙毫无自慰的苗头,傅知安也不好问诸如你要不要释放自己的话。
上回说到那柳庆熙同那傅知安在玉米地滚了几圈,傅知安二十多年来也是早一遭享受到情事的快活,自那之后,再看到柳庆熙,脑子里不免想到他用口含住自己下本身的样子。
每每一想起,就不禁红了耳朵。对柳庆熙的态度也好上了一些。
柳庆熙表面看着还是那副黏糊样,但背地里找自己那些饱浸淫事的朋友,借了不少春宫图来看,苦学床技。
初尝情事,按理说再看春宫图上绘着的赤身裸体交叠的人,不免面红耳赤,心潮澎湃。
柳庆熙连看了几本,心跳得跟打鼓一样。看那春宫图上的人儿,仰首挺腰,面露春色,那香肩,那酥胸,那玉腿,都粉粉嫩嫩的,把身体打开成最好进入的样子,任由他人在身体里驰骋。
柳庆熙想到傅知安涨红脸的样子,右手不禁掀起衣摆,手钻进自己的亵裤里去了。
他天生那玩意儿就不行,小时候没人发觉件事。直到十来岁了,他那处竟是一根毳毛也不生,白白净净,比那未出阁的女儿家还要白净。
他娘那时已经出家了,听他写信说了这事,从道观里回府了好几个月,带他去看了不少名医。
大夫见了他的身子全部叹气,说这是天生的,医治也医不好。在行房之前,可以先吃下壮阳药,辅以针灸,可以微微勃起,只需要身下那人配合,把精射入深处,再用塞子堵上,也有怀孕的几率。
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有时候死人都能复生,大夫没把话说太死,怕惹怒了夫人。
等柳庆熙长大了一些,夫人想了些法子,找了不少容貌昳丽的女孩,调教好了送到他的床上。
柳庆熙看着那些女孩,心里只更加烦闷,比那太监上青楼都要烦,每个进他房间的女孩,都被他暴躁地赶了出去。
夫人虽是出了家,但对儿子那方面的事情,可谓是上了心。就连民间的野方子也试了不少,有一次柳庆熙吃了药就发起了热,备受折磨。实在受不了,柳庆熙大吼:“我不治了。”
夫人既心疼又无奈,一口气又回了道观。
柳庆熙说不治,真就没治了。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早晨醒来时,那处永远都是软趴趴的,得用手套弄半柱香,才勉强立起来一点。
但就算是立起来了,也就拇指大小。这点东西,能顶什么事?
柳家老爷那时正在翰林院做编纂官,早出晚归。儿子出了这档事,竟先是笑话了几天,再把自己的积蓄都拿给了夫人,任夫人去请名医。
现回忆起傅知安的喘息和情动时的潮红的脸,柳庆熙久违地感觉那处硬了一些,在套弄后,也颤颤巍巍了起来。
灼热的手心包裹住那玉根,大拇指在淫头上挑弄、按压,快感从下半身蔓延乃至全身,额间薄汗淋漓,低喘连连。
只是快感还没完全激荡,那不顶事的玉根就泄了,淅淅沥沥地沾到了衣服上,晕成白色的一小滩。
好像忽然登上了极乐世界,又像丧家犬一样被赶了出来。柳庆熙心里不满,狠狠地推翻了身前的桌子。
一时间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好一阵噪杂的撞击声。
“来人。”
仆人低着头进屋,等候主人的命令。
“给我重新拿套干净的衣服来,另外把这些全部都收拾干净。”柳庆熙不耐烦地挥挥手。
换上干净的衣服,柳庆熙烦躁地踩在旧衣服上,把那被阳精沾染的地方,踩得全是黑灰的脚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才作罢。
心里不愉快,柳庆熙整个人都跟喷火似的,气冲冲地出了门。
京师有几家医馆名声很好,老中医和蔼可亲,医馆门口的牌匾上刻着“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柳庆熙已经不是能平静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光着给大夫看的年纪了,他阴沉着脸,只说自己在房事上不顺。
那老中医确实是有几分道行的,见柳庆熙心脾两虚,分明是先天不足之症。
这房事不顺,有很多种可能,可柳庆熙非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老中医也无奈,见柳庆熙穿着也是富家子弟,一股脑地拿了润滑膏、壮阳药、滋补药等物给柳庆熙,满满一箱子。
这种毛头小子的钱,最好赚了。
柳庆熙回去煎了一副药,苦涩的药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原本在房间写字的傅知安,皱了皱鼻子,打开门问:“你在干嘛?”
要问柳庆熙煎的是什么药,正是有催情作用的壮阳药,但柳庆熙可不想在傅知安面前说,他道:“知安,我病了。”
傅知安擦了擦手上的墨水,问道:“你怎么了?”
柳庆熙拉住傅知安的手,用脸在手心蹭了蹭道:“我害了相思病,必须要每天都见到你才行。”
“我看你没病。”傅知安把手抽出来,转身又回房间写字了。
能考上秀才,傅知安写得一手好字,他最爱的是赵孟頫的行书,每天都要临摹几张,以免手生。
赵孟頫的字飘逸潇洒,笔圆架方,流动带行,平日傅知安不觉得自己写字这么迟钝,今天闻着那浓郁的中药味,心里怎么也冷静不了。
他放下笔,又走出去,皱着眉头看着柳庆熙煎药。
柳庆熙道:“知安,就快煎好了,这副药味道有点苦,我一会喊人收拾了,就不会有味道了。”
中药的味道除了苦涩外,还有着说不出来的诱人气息,越闻心里越躁动。
见傅知安脸色发红,一直皱着眉头,柳庆熙连忙把药盛出来,然后唤人来把那药渣丢出去。
柳庆熙一边吹那滚烫的药,一边说:“我马上把它喝掉,喝掉就闻不到味儿了。”
面前的柳庆熙就像个行走的药罐,都被苦涩的中药腌入味了。柳庆熙要去拉傅知安的手,后者躲了躲。
把中药碗放在石头上,柳庆熙从背后环住傅知安道:“不苦不苦,马上就不苦了。”
几乎是柳庆熙抱住的一瞬间,傅知安的阳物就缓缓有了反应,他忍不住地夹住了腿,腰往后倒,生怕被看出来他有了反应。
那药还冒着热气儿,柳庆熙就一口气喝掉了,利落地把碗丢给仆人,抱着傅知安就进了房间:“你不是要写字吗?我和你一起写。”
柳庆熙在国子监读书,成绩算不上顶尖的好,倒也不算差。他的书法是探花郎的爹亲自教的,水平比傅知安还高上一分。
他素来写的都是小楷,见傅知安的行书遒劲有力,把头靠在傅知安的肩上道:“知安,你教教我吧。”
傅知安缩了缩肩膀道:“这应该不需要我教吧。”
“要的,要的。”
柳庆熙一只手握住笔,另一只手把傅知安的手放在自己手上,非要傅知安教他才行。
傅知安只觉得柳庆熙的手光滑细腻,比那竹子做的笔杆还要滑。考上秀才后,邻里的小孩也有不少让他教导的,教人写字这种事也非第一次。
傅知安握住柳庆熙的手,手指压在他的手指上,食指发力,由着柳庆熙写,他在关键地方带一带笔。且看那纸上,正是: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秦妇吟秀才的词,傅知安越看越耳根发红,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不教了。”
柳庆熙反手握住傅知安的手,又面对面抱住他道:“这词别人写得,为什么我写不得。”
柳庆熙那点小心思,傅知安全部都看在眼里。这些天柳庆熙对他的好,他也看在眼里。
但看在眼里是一回事,真要他接受和柳庆熙在一起,那可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傅知安心乱如麻,面对少年人的情意,保持了沉默。
且不说傅知安究竟是如何迟疑,那喝了药的柳庆熙此时也来了感觉,美人在怀,他激动不已,也顾不得傅知安究竟答不答应他,直接就把傅知安按在了桌子上。
笔墨被打倒,在纸上晕开一大团黑色。
“知安,你帮帮我,我好难受。”
“你想干嘛?!你从我身上起开。”
柳庆熙制住傅知安乱动的双腿,用下体蹭着傅知安的臀部。那圆润挺翘的臀部,此时微微颤抖,像是待采的娇花,又害怕又期待。
柳庆熙附身在傅知安昂起的脖颈上亲咬,滑腻的舌头灵活地弄湿了傅知安,后者喘息不止,身体软成一滩水。
药香扑鼻,傅知安更加燥热,头一次闻到这种药,身体难以消受,情欲和空虚接踵而来。
“唔,别舔了。”
“柳庆熙……你放开我。”
柳庆熙听不进去一点话,趴在傅知安的身上,用手掰开那柔软的两瓣,把自己的孽根顶弄那缝隙。
蓬勃的热气挤满了后面,怪异的感觉让傅知安难耐地摆动腰肢,前面一直得不到安慰,作为年长者的某种自尊,让他不愿意在柳庆熙面前自亵。
“柳庆熙……”
柳庆熙那处本就是不中用的,就算是用了药,快感也不甚强烈。
他把傅知安翻过来,掀开衣物,蹲下去用嘴含住傅知安的阳物,又把那阳物当作宝贝般吞吐。
看着傅知安在他的服侍下,情动不已,香汗淋漓,嗓子发出愉悦的呻吟,这些很好地取悦了他,让他更卖力地耕耘。
比起自己快活,傅知安快活更让他满足。这让柳庆熙下定决心要学好口技。
傅知安抓住柳庆熙的头,想要更多。后者把他的阳物整根吞进口中,双手抓住傅知安的臀部按压。
快感的刺激太甚,傅知安低吟两声,尽数泄进了柳庆熙的口中。
话说柳庆熙苦练口技,和心上人快活了一回。初尝情事,正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
柳庆熙吞下阳精,又把心上人的下体舔得干干净净。
柔软的舌头一直在身体最敏感的地方伸缩,傅知安高潮过后的身体,又慢慢硬了起来。分明不是重欲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在柳庆熙这个少年面前陷入情欲。[br]
柳庆熙跪在地上,卖力地吸吮把心上人的阳物。
衣衫滑落,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的光滑背脊,更点燃了傅知安的欲火。
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的柳庆熙,现在像他豢养的宠物一样,用尽全身的解数只为讨他欢心。
傅知安一只手伸到柳庆熙的衣领里,炙热贴着炙热,激得柳庆熙一颤,险些没含住。
这时傅知安起了坏心思,一边褪了柳庆熙的衣衫,一边把桌上的毛笔拿了过来。那毛笔是上好的宣城兔毫笔,毛质细滑。手握住笔杆,傅知安在柳庆熙的背脊上写字。
身下人感受到痒意,摆动着身躯,傅知安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乖一点。”
傅知安提笔,向来写行书的他,故意一笔一画地写起了小楷。
写的正是韦庄的那首《春日游》,每一次落笔,柳庆熙都要抖一抖,嘴里吸得更紧。傅知安只觉七魂六魄都在融化。
写完词,傅知安握笔的手搭在桌上,柳庆熙知他写完,紧紧吸住那阳物,顺着整根阳物吞吐。
这么吞吐了十多下,傅知安再次射入了柳庆熙的口中。
柳庆熙含住那些阳精,倏然起身,双手环住傅知安,把他压在桌子上。继而猛烈地亲在傅知安的嘴上,用舌舔开傅知安的唇,傅知安紧闭牙关。
于是柳庆熙的虎牙咬在他唇上,后者吃痛,牙关大开,柳庆熙的舌如蛇一般滑进温热的口腔里。两舌搅在一起,那些原本温凉的阳精,经过口腔后变得热了起来。
傅知安在下,那些白浊液便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混合着口水流到脖子上。
“唔,唔……”傅知安被这热烈的吻亲得呼吸全乱,胸膛贴着柳庆熙起伏。
一吻毕,傅知安的下巴、脖子上全被液体浇灌得滑亮,一时之间不知道,嘴里被射入阳精的人究竟是谁。
柳庆熙背上的字清晰可见,虽是傅知安随手一写,但也能窥见写字人的书法功底。他抱住傅知安,把头埋进傅知安的怀里,委屈地控诉:“知安,你怎么能这样呢?”
傅知安历经两次高潮,又被柳庆熙亲得呼吸不顺,现在意识溃散,随口回道:“怎么了?”
柳庆熙在怀里拱了拱,道:“我辛苦为你纾解,想让你快活,你却故意逗弄我。”
无力瘫软在柳庆熙身下的傅知安,从喉结里轻轻挤出一个“嗯”字。
柳庆熙又在傅知安怀里蹭,话里是埋怨傅知安在他背上写字,但背是一点没碰到其他地方,写的字完完整整在他背上,一点也没晕花。
替傅知安穿好衣服,柳庆熙抱他上塌,两人相拥而眠。
怀里人呼吸匀畅,安详的面庞像是温玉雕琢而成的一般,越看柳庆熙心里越欢喜。誓要让这人彻彻底底变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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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府和柳庆熙厮混这些日子,柳庆熙对傅知安那可谓是百依百顺,平日里所用的,无一不是上好的。
这让傅知安对他都生不起气来。
傅知安不是没提出要离开,柳庆熙便撒娇说:“知安,你在这里多陪陪我吧。”
每到这时候,傅知安便不知道拿柳庆熙怎么办才好。他只得先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说自己已经抵达京师,可宋家小姐拒绝承认和自己的亲事。宋家现在圣眷正浓,宋家小姐说不好是要进皇家的,哪会嫁给一个小小知县的儿子。还请父亲不要再想着这门亲事了。
那边傅知安在写信,这边柳庆熙也在写信。
他爹出远门办事,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这一回来,就得跟他算账了。绑个男人回家,且可以说是一时鬼迷心窍。但真要成亲,他爹可能会打断他的腿。
为了自己的小命,以及和傅知安的未来幸福,柳庆熙在信中写道,他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如果此生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日子便再也没有乐趣了。他一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和心上人一辈子在一起,琴瑟和鸣。
他还写下,自己从小爹娘不在身边,从来没有人陪伴自己。好不容易长大了,却又身体有异,不能人道,日子已经是苦不堪言了,如果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他这一生又还有什么盼头呢?
他添油加醋写了自己父母不在身边的孤单,还写自己入了国子监后,一直自卑不已,不敢和同窗相处太近,生怕被人知道他不能人道。
如此写了几千字,直到他自己看了都要信了,他才心满意足地封了信笺。
且不说柳府里的两人是如何郎情妾意,那柳庆熙的父亲柳兴预,在平静的一天收到了这不平凡的信。
原本就听闻自己那快及冠的儿子,忽然喜欢上了一个人,那叫一个一见钟情,魂都被勾走了。还想和人家成亲。
自己儿子的情况,柳兴预也清楚。因为身体的原因,这么多年来都不喜欢任何的女人。
他原本还道是哪家的女儿让自己儿子这么相中,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个男人。他内心复杂,险些吐了一口老血。
要说柳探花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师的风流男儿。但他一心都在事业上,除了自己已经出家的妻以外,和其他任何的女人都没有肌肤之亲。
连妾室也没有一房。
他身边好男色的人并不少,但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并且自己的儿子也不会。
但没想到自己那么多年对情事都不开窍的嫡子,忽然动起情来,竟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还没消化自己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的事实,就又收到了儿子那封诉苦的信。
心里百转千回的时候,想起自己好在还有一个小儿子,完全继承了他的优点,一心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现如今已经在军营里历练去了。
想到自己小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军功,柳兴预的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为了不让自己的嫡子误入歧途,柳兴预决定即刻启程回京。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这个儿子,不能让他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上回说到柳知安跟家里父亲写了信,家信遥远,傅知安思念起家人来。
傅知安的长相大部分随了母亲,他的母亲是西域人,风华绝代,但美人不幸,她颠沛流离了半辈子。年轻的时候被拐到了京师,正好被他的父亲看上。
傅母一心想回到西域,那里才是她的故乡。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会求傅父放她回西域。但时间久了,久到傅知安都出生了,傅母知道,傅父是绝不可能放她走了。
在中原待得越久,傅母忧思便越重。她整个人都浸泡在忧思和忧郁中,傅知安记事起,就没见过几次她的笑容。
后来,傅母用簪子划破了脸,鲜血飞溅,美人完美的容貌受损。但傅父还是不允许她回西域。
两个人都知道,这待在江西赣州府就是一辈子,回西域也是一辈子。
小时候傅知安常常夹在父亲和母亲中间,母亲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父亲就会带他去找母亲。
长大后的傅知安沾了母亲五分的忧郁,像浅淡的月光,夹杂着月缺的忧伤。
傅母忧思成疾,三十多岁便离世了。
除了思念母亲以外,傅知安还思念自己的兄长。
傅知安的兄长傅康倾,考上举人后便入朝为官,至今已经两年了。傅康倾为人宽厚,性格温和,在家里的时候常常照顾傅知安,两兄弟感情深厚。
自从去了京师,兄长要时隔很久才写一封家书回来。信里只说好事,从不谈他在京师遭遇的苦楚。
傅知安在赣州府时,就很是思念兄长,如今来了京师,更迫不及待想知道兄长日子过得如何。
要是让柳庆熙去找,想来是很容易的。但他始终开不了这个口,很是难为情。特别是两人发生了身体上的关系之后。
也许是柳庆熙这个人实在对他很好,也许是什么对人生第一次总是比较在意,傅知安自觉对柳庆熙没有那方面的喜欢,但又确确实实又在意这个人。
柳庆熙一直表现得对他顺服,顺从,习惯又是个要人命的东西,他渐渐也觉得,柳庆熙就是他一个人的……
不过他总觉得两人肌肤相亲的时候,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没细细想究竟漏掉了什么,他就被柳庆熙告知他的话,惊掉了下巴。
柳兴预要回府的事情没打算瞒着柳庆熙,柳庆熙消息灵通,知道爹不久就会归家,他连忙去跟傅知安说了这事,好让傅知安心里有所准备。
傅知安原本在喝茶,听到柳庆熙说他爹是那位,武能大战倭寇一战封将军,文能高中探花的柳兴预时,嘴里的茶都差点喷了出来。
“你爹是柳兴预?!”
“嗯。”柳庆熙点点头。
傅知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柳庆熙拉了拉傅知安的手,不解问:“什么完了,知安,你别着急。”
傅知安拍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放我走,我要回家!这些日子在柳府的费用,我回家之后会还给你的。”
柳兴预才高八斗,闲来做些诗词歌赋,为世人所崇。这崇拜者中,就有傅知安。
傅知安少时读到柳兴预的诗,工工整整地用笔把他所有的诗都誊抄下来。遇到流传得不全的赋,他还专门去拜访儒士,校对每一个字词。
有时候还会花大价钱从京师来的商贩那里购买柳兴预的集子,那些集子都是商贩找人整理的,价格高昂不说,收录也根本不全。但就算如此,傅知安依旧买了不少。
傅父和柳兴预在官场,立场不同,因而很是不喜欢柳兴预。每次见傅知安抄写柳兴预的诗词,都会脸一黑,暴躁地让傅知安别抄写了。
傅知安偏不,躲着他爹也要抄写。
长年累月下来,柳兴预出名的诗词歌赋,傅知安倒背如流。不出名的诗词歌赋,也倒背如流。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柳兴预都是傅知安成长的典范,立志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但现在他才知,原来柳庆熙就是柳兴预的儿子。得知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厮混在一起,他该怎么想自己?是觉得自己是个浪荡的人,还是觉得自己带坏了他的儿子,要怪罪自己。
傅知安心里忐忑不安,几乎是在爆发的边缘。他要尽快离开这里,他不想听见柳兴预亲自骂他,被自己奉为模楷的人辱骂,光是想象就让人浑身冰冷。
柳庆熙不解,从背后抱住傅知安道:“知安,这些天你在柳府不是好好的吗?你别说要走的话。我爹这个人虽然迂腐,但是他能理解我们的。只要你跟他说,是真心实意想和我在一起的,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我保证,他回了府之后,日子和现在不会有区别的。如果你真的担心他会刁难你,大不了我到时候带你搬出去住。我还有积蓄,够我们生活很久了。今年秋试,我一定会榜上有名的,到时候我在京师谋个一官半职,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傅知安扶住额头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柳庆熙着急地在傅知安的脖子上乱亲,嘟囔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人和心都在你这里了,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傅知安推开柳庆熙的头,面对面看着他正色道:“这些天你有没有想过,人的一辈子很长。你才多少岁?未来的日子还多着,你还会遇见很多人。”
柳庆熙道:“我不在乎以后还会遇到多少人,在人生的长河中,我只认你。”
“别闹了,柳庆熙。你也知道,此次来京师就是为了找宋家小姐,我早应该回家了。”
柳庆熙道:“为什么不能就待在京师,你回家之后也是准备科举考试,这里一样可以考科举。等你中了举人,早晚不都是要来京师吗?”
傅知安捏紧拳头,柳庆熙这人平时看起来多听话,其实那也只是在他愿意的情况下罢了。
柳庆熙着急地抓住傅知安的双臂摇动,声音拔高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宋家小姐不愿意和你成亲,你们之间就算是指腹为婚,那也早就黄了。你为什么还要惦记她?你想回江西,回去之后呢?”
傅知安低下头道:“回去之后,就不来了。”
柳庆熙捏住傅知安的手捏了捏,轻声道:“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一点也不想你离开,我就想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待一辈子。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分开。”
无奈地叹口气,傅知安继续劝说道:“一辈子的事情从来都是说不准的,就算许诺一辈子,做到的人都是寥寥无几。你凭什么觉得你是特殊的那个。”
“我做得到。”
柳庆熙抱住傅知安的腰,有节奏地拍打他的背。他微微俯身,虎牙在傅知安的耳下磨,贴着他的耳垂道:“知安,相信我,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说着,柳庆熙就去解傅知安的腰带,滚烫的手心透过衣衫传热,傅知安难受地嗯了一声。柳庆熙揉捏那紧实细腻的腰,力道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激得傅知安连忙用手推他的手,却怎么也撼不动。
先前说过柳兴预曾是宣德将军,他练武,他的儿子们也跟着练武。以至于柳庆熙这人虽然身形还是少年清瘦,但力气着实不小。
柳庆熙掐着傅知安的腰,抱着他两三步就走到了软榻上,轻手轻脚地把傅知安放下,又死死压住身下的人。
傅知安推搡,柳庆熙就亲在他唇上,颇有技巧地舔、咬、磨、顶,直叫傅知安浑身发软。
这身子经历过情事,早就熟悉柳庆熙的抚摸。即使傅知安有所抗拒,但身体却迫不及待想要柳庆熙更多的挑逗。
前人有诗云: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一个将朱唇紧贴,一个将粉脸斜偎。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妮;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饶匹配眷姻谐,真个偷情滋味美!
且看那床榻之上,好一番春光旖旎的景象。
只见柳庆熙掰开傅知安白嫩的双腿,俯下身子,一头扎进那双腿中间最敏感的地方,含住了傅知安的命根。
傅知安衣衫早就被柳庆熙解开了,亵裤不知所踪,只一件氅衣披在身上。那月白色的氅衣是半透的轻薄料子,松松垮垮地搭在傅知安的身上,身体的轮廓若隐若现。
他被柳庆熙折成方便人亵玩的样子,稍做挣扎,柳庆熙便取了宫绦绑住他的双手。那宫绦上的玉珠没解,傅知安的手一摆动,那玉珠就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庆熙不停地用舌头搅弄傅知安的玉根,一硬一软,竟然是软的步步紧逼,硬的节节败退。
软舌灵活地包裹住玉根,一吸一吮都带来极大的快感。
傅知安的私处四周,被舔弄得湿漉漉的。
柳庆熙的手指顺着玉根往下,在那周围来回打圈,指尖在那褶皱处欲探不探,几次滑过,引起身下人颤动不止。
傅知安双手抵住柳庆熙摇晃的头道:“别,别动了。”
哪知柳庆熙更加卖力地吞吐,紧紧吸住玉根,手则摸到褶皱处,用两根手指磨平那褶皱。娇嫩的肉被人这样初次探访,紧绷起来。
“柳庆熙……你起开……你要做什么?”
柳庆熙不仅不起,卷起食指,用早已经湿润了的中指插进褶皱最中心的地方。后穴滚烫,里面的肉璧飞快地搅动着入侵的手指。那手指才进入一截指节,就迫不及待地抽动起来。
“啊……嗯……”傅知安不住挣扎,手腕上的玉珠一直叮当作响。
柳庆熙只知那后穴之处让人销魂,但也仅在春宫图看过,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进入,才知道,果真是让人失了魂。
毛头小子用手指节节深入,那后穴紧紧吸住他的手指,竟是自然而然地分泌液体,随着手指的抽出,亮晶晶的液体顺着粉嫩的后穴往下流。
“哈……柳庆熙,你给我放开,啊……别,别弄了。我好难受,你放开我……”
柳庆熙将信将疑,吐出玉根,抬起头来看傅知安。哪知这一看,眼前人身体羞红,那小嘴被咬得充了血,娇嫩欲滴,像是被人蹂躏的鲜花。那双带着忧郁的眼睛,此时雾蒙蒙的,委屈又可怜地侧看着,像是不忍心看见自己被人玩弄的身体。
哪是一副难受拒绝的样子,分明是羞的。
柳庆熙更加来了劲,增加一根手指进入那吐水的后穴,时而两指并驾,直捣穴心,时而两指分开,撑开那脆弱的小穴,那穴心的水可怜地从两指的缝隙里流出。
按到一出凸起时,原本还在推攘柳庆熙的傅知安,声音一下子变了调:“嗯……放……”
柳庆熙知道这是按到傅知安的敏感点了,双指朝着那个地方冲刺,穴肉疯狂地搅动着他的手指。傅知安摇头尖叫,娇喘连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顶弄那处敏感点没多久,傅知安的玉根就泄了,麝香味充斥着柳庆熙的鼻息。
这次柳庆熙没再吞下那阳精,而是用那白浊液,打着圈涂抹在傅知安的小腹上,把傅知安弄得淫乱无比。
傅知安用手掩面,侧过头,不想看柳庆熙。
柳庆熙看着傅知安的羞样,捏了捏傅知安的臀瓣道:“知安,我好喜欢你。”
傅知安骂道:“你起开,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我不想看见你。”
柳庆熙趴在傅知安的身上,身体压着傅知安,不让他合上双腿,白嫩的双腿无助地被分开,双腿最中间的嫩穴,也无助地翕动。
“你想骂我多少句都可以,我知道自己混账。但看着知安羞红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我好想更加深入地进入,知安,你依我一回好不好?”
“谁要依你?柳庆熙,你放开我。”
“不要。”柳庆熙嘟囔一句,把傅知安翻了个身,用自己的双腿顶开傅知安,让他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自己面前。
跪趴在床上的傅知安,不安地抖动着,柳庆熙咬住他的耳垂,用虎牙磨着耳后,用着傅知安熟悉的黏糊声调道:“知安,知安,我好喜欢你。唔,第一次看见你的时间就好喜欢你,你好招人喜欢。我好想天天抱着你,你身上好香。”
“唔,知安,知安,你理理我。”
傅知安咬紧嘴唇,那唇上的痣都被磨红了,他被柳庆熙以这样羞耻的姿势压着,更加羞愤欲死。
偏偏柳庆熙的手指还不老实地捏着他胸前的粉色乳头,像捏小汤圆一般搓揉,嘴里还道:“知安,你的身体好烫,也好软。前面那么硬,但后面又那么软,还很湿滑,唔……”
傅知安把头埋进被单里叫骂:“柳庆熙,你给我闭嘴。”
“我不想,我还有好多话想跟知安说。要是能一直和知安这样快活就好了,怪不得书上总说什么颠鸾倒凤,鱼水之欢,我也算是从知安身上体会到了。”
傅知安实在受不了柳庆熙那些酸得掉渣又甜得腻牙的话,那后穴被那灵活的手指捅弄一回,现下竟无端感觉空虚。
他在心里打鼓了一会道:“你,你要做就做,说那么多做甚?”
柳庆熙一滞,反应过来后跟狗一样舔了傅知安好几次,把耳朵舔得亮晶晶的后问:“知安,知安,你今晚都依我吗?”
傅知安小声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还没落地,柳庆熙的手指就挤进那处初尝情事的后穴,他猴急地插进两根手指,转动手指,誓要弄到傅知安的最深处。
柳庆熙天生手指长,力气大,两根手指并到一起,直捣花心,顶弄得傅知安尖叫不止。
待那后穴习惯两根手指的进出后,柳庆熙又把食指抵在了穴口。
那后穴软嫩,初次被这样暴力地入侵,本就已经是快支撑不住快感了。那第三指在穴口,怎么也进不去,紧致的穴道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搅得柳庆熙不住拍了拍臀瓣,道:“知安,你放松一点。”
此时傅知安不知说什么是好,极致的快感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随着本能喘息。
柳庆熙一路往下,亲到腰窝处舔了舔,并不多做逗留,而是让舌尖在傅知安的臀瓣间,那靠近后穴的地方打圈,轻咬。
后穴瑟缩,柳庆熙缓慢地将第三根手指一点点挤入,再大力抽插,纤长有力的手指次次都能顶到敏感点。
这么抽插了好几十次,傅知安的玉根再次泄了,连着后穴也跟达到高潮似的,吐出些淫液来。
连泄两次,傅知安再也不允柳庆熙再来了。
柳庆熙知自己做得过了些,但心下又欢喜傅知安依了他这次,心情大好,又拉着傅知安讲了好些黏糊话。
傅知安没听几句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