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桐又对他道了声?谢谢,头也?没回地扫脸开?锁,进入大楼。
宗良志又开?着?车穿过中环,回到大厦。
顶层餐厅空无一人。
他站在门口左右看,连个侍者也?瞧不见,正踟蹰着?,正巧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从后厨出来,他忙拉住,“邵先生?呢?”
侍者没出声?,抬下巴示意了一个方向?。
宗良志看了眼托盘,“这是给邵先生?送的?”侍者点点头,宗良志接过来,“我去送吧。”
绕过吧台,绕过大厅,最终在另一头落地窗前的休憩区看到了先生?的影子。
许是休憩区没亮灯的缘故,整个空间如一张昏暗的低像素的照片——
看起?来,先生?整个人已颓到了极点。
面朝着?窗外的沙发里,他浑身脱力般深深陷入其中,后脑勺枕着?沙发脊背,马甲之下劲腰塌着?,肘落在扶手上,指间夹烟,手指松弛地垂着?。
自然敞开?的双膝,瘦削的膝盖骨从西裤上印出形状。
他周身凝着?一股滞重的压迫感。
宗良志不由地放低了声?音,“……先生??您要?的酒,我给您送来了。”
听出了他的声?音,邵易淮没睁眼,只问,“把她送回去了?”
嗓子哑得?不像话。
“是的。”
“……她怎么样?”
宗良志犹豫了一下,如实说,“楚小姐脸色不太好。”
邵易淮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匀出,夹着?烟的那只手抬起?来。
宗良志会意地递了杯酒过去。
他接过,送到唇边,喉结不断咽动,一饮而尽。
宗良志又把空杯接回来,觑着?他脸色,揣摩他是不是再要?一杯。
只见先生?略抬了抬眸,望向?窗外。
眸底沉静而深邃,似是在望着?爱人。
这夜景,曾是她兴致勃勃说想看的。
那是在福记的包厢里。
他还记得?她说:港岛我还没去过呢。
鬼马精灵,还刻意肃了脸色说“对不起?,小你十岁但我要?说教一下”。
就是那时,看着?窗外雪光映着?的她的脸,他发觉,只是抱她在腿上,心?里就被熨帖、被填满,觉得?满足。
他因为爱她,而产生?了被她陪伴的需要?。
他确实该死。
当初放手的时候就没细细想过,以?后再无法拥她入怀的可能性?
宗良志默默无言站在一旁,陪了他许久。
眼见天色愈来愈晚,最后,不得?不出声?提醒,“……先生?,今晚您还有个约,要?回老?宅见老?太太。”
邵易淮摁熄了烟,起?身。
太平山顶。
易家老?宅是座庄园,已经在这山顶矗立了近一个世纪。
易嘉莹是第四任家主?。
劳斯莱斯沿着?蜿蜒的公路向?上,进入庄园大门,又沿着?车道驶了五分钟,才在易老?太太居住的主?屋前停稳。
管家迎上来,“邵先生?,老?太太在小花园等您。”
“嗯。”
邵易淮回自己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缓步往主?屋后的小花园去。
花园中央围了一圈空地,铺着?鹅卵石,其上摆着?花艺圆桌,旁边散开?几把藤椅。
一个女人坐在那儿看pad,虽头发花白,但身形高挑脊背挺直,从背影上完全看不出“老?太太”的样子,即便?易嘉莹其实已经七十多岁。
听到脚步声?,易嘉莹抬头扶了扶眼镜,“这么晚?”
邵易淮换了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没系皮带,坐下来先捏了捏眉心?,“加班。”
易嘉莹探头去看他的脸,“……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