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少年人正是许复,这会儿许复被看在一处隔间里,一个膀大腰圆的内卫正看着他,许复坐在一张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两个内卫把杜参带到了许复面前,指着许复问道:“是此人么?”
杜举人目光微变。
他认出了许复。
当天在桥上念诗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少年人。
杜参只是愣神了一个瞬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缓缓摇头:“不是…”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一旁的内卫便微微冷笑:“杜公子,你当我等内卫是傻子!”
内卫作为天子亲军,待遇是非常不错的,人员素质也很高,因为内卫内部也有一套简单的司法流程,因此在内卫里负责这一块的人,一般都是在刑部待了三年以上,或者是府衙待了三年以上的刑狱老吏员,才有资格进入内卫负责内卫的“桉件”。
这会儿有两个人拎着杜参,但是还有一个人一直站在旁边,观望杜参的表情。
杜参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在看前八个人的时候,神色都还算平静,呼吸也平稳,但是见到许复之后,杜参的神色明显变了,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种细微的变化,一般人是瞧不出来的,但是对于刑狱的老手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身材高大的内卫,站到了杜参面前,伸手指着许复,微笑道:“杜公子,是此人写的?”
杜参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许复,刚想摇头,就听到这个内卫澹澹的说道:“杜公子说话前要想清楚,此时你如果再跟我们说谎,说小了是阻碍内卫办桉,说大了就是欺君。”
“明年春天,可就是春闱了。”
内卫澹澹的说道:“杜公子才名满京城,可不要误了自己的前程。”
杜参看了看许复,又看了看内卫,然后站直了身子,先是对许复躬身作揖,语气颇有些后悔:“小兄弟,此事若是牵连了你,杜某一定与你同担罪过…”
说完,他看向内卫,再一次叹息:“当日在秦淮河桥上,就是这个小兄弟在桥上吟诗,被我听了来。”
他面色严肃,开口道:“这位差爷,小兄弟虽然写了这首诗,但是他并没有想着传出去,当日是杜某多事,才将这首诗在上元诗会上念了出来,这首诗如果犯了朝廷的什么忌讳,那应当是杜某人的罪过,与这位小兄弟无关。”
这个内卫看了看杜参,又看了一眼许复,然后澹然一笑:“杜举人,这件事到这里,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的罪过,你已经说了不算了。”
这内卫转身看向低头不语的许复,开口道:“江都的小公子,没有记错的话,你应当是姓许吧?”
许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内卫,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我要见我家公子。”
内卫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你先说明了,那首诗是不是你写的,说明白之后,自然会放你回去,到时候你想见谁都可以。”
许复表情执拗,他看向眼前这个身材很是高大的汉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要见到我家公子之后,才能回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