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不知何时,半敞开的门边立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高大强健的体魄遮去了从门外透射进来的光线,俊朗的面貌扭曲而狰狞地纠结起,埋陷在阴影里,看起来越发黑沉,阴冷。
三人同时惊讶地回眸望向这道身影的来源处,乔远放下手中的行李,走到乔心言的面前,展开双臂,将她揽抱在怀里。乔心言顺从地滑入他的怀抱,纤柔的手臂缠住乔远的腰,脸埋进乔远的胸膛,低低饮泣:“哥。”
从刚入门,看着虚掩的大门,急步走进房间,直到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看到心言泪光盈盈的样子,他的心被完全揪疼而起,伸手去抚摸乔心言被泪水糊化的脸,心疼撕裂的感觉越发清晰,沉痛。
“哥,让他们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乔心言躲在乔远的怀里,喃喃地说道。
乔远深怒的黑眸一一扫过湛子墨和湛楚非,目光阴冷狠厉得足以抵过一道毒箭。然而另一双同样沉痛幽深的眸子略过乔远的瞪视,想伸手去触摸到乔心言,他怕会从此失去心言,他真的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就算苏菲菲怀的是他的孩子,那也是在她之前的事情。即使如此,他也绝不会放弃她,错过她。
在湛子墨即将触碰到乔心言时,乔远猛然出拳,往湛子墨的脸上狠狠一击,乔远还觉得不够过瘾,想再次出拳,乔心言急忙拉住乔远,目光幽怜地望向嘴角溢出血的湛子墨,带着一丝怨恨:“你走吧,你们都走。”
乔心言觉得头痛欲裂,四周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人影越来越模糊,更紧地抓住乔远的衣襟,喃喃说道:“哥,我头晕。”
乔远紧张地扶拥住身体渐渐发软的乔心言,她的眼睛开始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只听到乔远紧张的呼唤,也看到湛子墨青肿的眼睛,紧张而惊恐地望着她,可是这一切终于还是过去了,所有的所有终于还是沉淀下来,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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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心言迷迷糊糊中感觉手心被温热的液体濡湿,缓缓睁开疲惫沉重的眼皮,看到床沿边的乔远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贴附在自己的脸上,乔心言抬起另一只手,想去触摸乔远的脸,柔柔的声音也带着沉沉的无力感,问道:“哥,你是在哭吗?”
乔远看到乔心言醒来,收起眼角那抹糊化晶莹的液体,勉强地扯了扯笑“心言,你醒了?”
乔心言轻轻“嗯”了一声,仔细回忆刚才她是真的晕倒了吗?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扫视一周,简单直白的房间,一时分不清楚身处哪里?勉强地撑起身,乔远即忙安抚住:“别动,你正在输液。”
乔心言似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正输着液,疑问的目光望向乔远,乔远躲闪不定,索性站起来,帮她倒一杯水。
乔心言看着乔远故意转过去的背影,问道:“哥,我是怎么了?”
她的身体虽然这二年情绪一直处在低落中,时好时坏,但因为乔远的细心照料,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平白无故晕倒,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受了惊吓和刺激吗?原本沉睡下来的疼痛与心伤在慢慢清醒后依然是如此心如刀割。
乔远背着身倒水的动作滞了滞,心中的恨意急剧上窜,若不是心言阻止,他当场将那小子毙了的心都有,可是心言为什么要阻止?是为了那小子吗?没有察觉间,茶水溢出了杯子,水流缓缓流下来,溅到床畔间,乔心言低低地叫醒道:“哥,水满了。”
乔远急忙手忙脚乱地收起水瓶,又找了块净布擦拭被床,又拉过乔心言的手,慌乱地问道:“对不起心言,你有没有被烫着?”
乔心言看着一向有条不紊的乔远怎也会如此心慌意乱,沉不住气呢?一种强烈的猜测更深地笼罩心头,真的会是这样吗?反握住乔远宽厚的手掌,分分用着力,盈盈眸光透露着出奇的冷静与沉着,问道:“哥,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乔远沉痛垂下眼帘,即使她再冷静,再沉着,他也无法做到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他处处保护她,呵护她,自从叔婶逝世后,他更是像呵护易碎的玻璃樽般小心再小心地保护着她,不想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为了她,他宁愿将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藏,尘封,就是想给她一个真正的家,希望能还以她幸福的港湾。可是这样的结果真的不是他能意料的。
乔远抱着头,十指穿进自己的黑发,声音因痛苦而哽咽起来:“心言,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是不是怀孕了?”乔心言的声音很低很轻,低得没有一丝力度,轻得没有一点依凭,像虚幻中的那道浮影。
乔远猛然抬起头望向乔心言,原来她知道吗?她都知道吗?
乔心言显得一脸平静,是,她没去检查过,但异样的身体反应,迟迟不来的例假,让她不得不心生疑惑。在查看了一些资料后,她几乎能肯定自己可能真的是怀孕了,她原本想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他,可是昨天她听到湛子墨说结婚,她知道只要她说自己可能怀孕了,他更会坚定地和她结婚,她原本想先到医院做检查,得到证实后再告诉他,可是还未待她来医院,却传来他要当父亲的消息。心里的那道口子被狠狠地撕裂开,原来真正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要来得心痛,来得艰难。
乔远望进乔心言眼底的深痛,他很想否认,否认她怀孕的事实,否认她已经爱上别人的真相,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不会因为他的不承认而不存在,被推翻掉。
“那个人?”乔远的喉咙干痛,说不下去后面的话,心言爱的那个人,伤害心言的那个人,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吗?那么另一个男人呢?心言的伤心绝决又是怎样的事实真相呢?
乔心言抓住乔远的手,即使用尽力气地握,也是软弱无力,目光坚定而绝决:“哥,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我会好好的,以后都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妈妈。”
乔远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动了动嘴,没再说下去,只搓着她的手,温暖她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