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他说不出别的什么话,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眼泪,但是却能感觉到它们一滴一滴在剜自己的心。
抱在一起睡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她靠上来,贴着他,轻轻吻着他的嘴唇。
只要她想。
他的理智疯狂叫嚣着让他停下,可是他就是停不下来,到最后那一刻理智终于夺回思维高地,他替她掩上衣服,有些尴尬的说还是算了吧,她像是有些生气,一把拽回他,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眼泪滴在了他胳膊上。
别哭了,我不想你哭。
他这么想着,轻轻的拥她入怀,就像是呵护蝴蝶脆弱的翅膀,他是那样的温柔和小心翼翼,直到他们都轻盈的像在云端飞翔。
早上天朦朦亮,邢宜茹还没睡醒,魏炆君的手机就炸响了。
专访前和领导请假,魏炆君作为一个业务骨干没有不可抗力这个假肯定是不会被批准的,电话里领导的火气还挺大,魏炆君是在阳台接的电话,还没开扬声器,邢宜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她蜷缩在被子里看着自己家客厅的天花板,突然有点想要逃走。
现在这个局面该怎么收拾,她是真的没想好,她也不想去认真的想,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她知道自己闯祸了,现在这个烂摊子她不能不收拾起来,至少不能让魏炆君来收拾,毕竟起头的是她。
等魏炆君终于放下电话,他不得不立刻回到工作岗位上,毕竟这次的专访很重要,从阳台回来的时候,他也有过一瞬间的迟疑,因为他们昨晚就像天再也不会亮起来那样不顾一切,现在天真的亮起来了,该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了,他忽然就想起昨晚做的梦,全身瞬间就冷透了。
回到客厅地铺已经被收起来了,洗手间里邢宜茹正在洗脸,洗好正在擦,头发被一个大抓夹抓在脑袋上,洗好脸一转过身,一脸平常一样轻快的微笑,哪怕眼睛是肿的,眼圈是黑的。
邢宜茹飞快的洗漱好,简单的穿戴了一下,头发都只是随便一挽,一路推着魏炆君从家里出来,一路赶着让他赶紧回去上班,现在还早,乘地铁顺着早高峰就过去了,不耽误什么事儿,专访很重要,带队出去怎么能临时请假呢,赶紧去上班,每个人都要去上班。
两个人似乎有某种奇怪的默契,都很刻意的去避开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昨晚只是他们共同的一个梦。
邢宜茹知道魏炆君的心结,她理解他,这道坎一般人都很难跨过去,她不想让他感到为难和痛苦,本来就是互相取暖的两个人,能够在身边陪伴着也很幸运了,何必非要为这种临时起意的事情去找一个理由负一种责任呢,大家就当没事发生过也挺好的,为了避免麻烦,也好让各自安心,等下去买个事后药就好了。
魏炆君始终也没能说出口,一方面他之前也梦到过邢宜茹不在了,光是做个梦他都觉得自己不能承受,更不要说这种事情万一真的发生,他只怪自己实在是个太晦气的人,以至于她明明就在身边,就在眼前,那样鲜活可爱,坚强勇敢,他却只能陪着看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是不想提,他是不敢去提,提出来又怎么样呢,真的去负责然后看是日夜担惊受怕害怕她也离开吗,不敢想,他的负责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恶毒的诅咒,他不想再让她有任何的一丝风险,都是他不好。
魏炆君是真的恨自己让邢宜茹去吃事后药,这东西毕竟伤身,她已经那么伤心了,不应该身心都受到伤害,但是现如今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办法,两个人都是单身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准备该做的措施,临时起意的后果就是他什么也不用承担,她却要损伤身体去吃一次药,这也太不公平了,他心里真的好恨自己,她越是表现的轻松他越是恨,恨自己不能分担,也恨自己不能负责。
本来冷静了两天,魏炆君还是想和邢宜茹去好好聊一下这件事,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沉默,群聊里,私聊里,邢宜茹对他都好像还是平时那样,而且看得出来她也很忙,发出来的行程安排也是满满的,不光要去参加活动,还要忙着店铺上新,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好像总是也没再抽出时间来见见他,然后单位领导批示他要去参加研修班,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我觉得要不还是不告诉大师兄了吧,”邢宜茹躺在床上睡不着,卧谈会已经进行到凌晨两点多了,她毫无睡意,“我刚在手机上看了,我家附近的医院就有计划生育关爱门诊,我挂个明天的号,明天可能不行,明天周末可能没号,而且店里还着急叫我去看版。”
“小茹姐你就算不打算要这个孩子,”葛玥童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就干脆没躺下,一直盘腿坐在床上,听到邢宜茹说计划生育关爱门诊,她感觉有点紧张和害怕,“也一定要让大师兄知道啊,你瞒着他,以后他知道了,肯定只会有无穷尽的伤心和愧疚,他本来身上思想包袱就很沉重了,你不能再给他往上加了啊。”
“我就不让他知道了,”邢宜茹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下定决定一样,“其实我也真的一直在考虑他的想法,我能理解他,就是因为有了这份理解,我相信其实你之前也多少看出来一点了,大师兄给我的安全感和我对大师兄的依赖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同门之谊,我可以这么和你说,如果大师兄是一个普通的一般的什么人,我肯定早就追着他和他在一起了,就是因为大师兄一直把自己的过去背在身上,我们就只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相互取暖的关系,我也不想让他再因为责任不责任的背上什么心理负担和思想包袱,所以你就让我悄悄地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