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言的话又不是什么一定要遵守的戒律,可是对葛玥童来说就是具有一种她也说不清的强制性,她感觉那天她关上陈言家大门的那一刻,他俩也应该都默认了,从那时起他们之间的一切关系全部不存在了。
“小侄女你考虑的怎么样啦?”虞移正躺在沙发上两个眼睛下面贴着两片急冻过的眼膜,还是黑色的,虞移姑姑正在拍虞移现在的模样发给虞移的表妹,小姑娘在国外留学,看到自己表哥这次的肿眼泡,一遍惊叹破这次肿的程度简直纪录一边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看葛玥童一直没回复,虞移给葛玥童支付宝里转了五十块钱。
葛玥童刚把衣服晾上去,一拿起手机显示支付宝收到了一笔五十元的转账,再一看转账的人是虞移,十分不解。
“你给我转钱干嘛?”葛玥童打开微信才看到来自虞移的未读消息,这两天她多少感受到了虞移的外在形象和他真实性格的反差,至少在不熟悉虞移的人眼里,虞移学习又好体育还好人长得还帅,会唱会跳的,而且看上去一本正经话不多,应该是个高岭之花类型的,谁知道私下里虞移这么话痨就算了,还有点疯疯癫癫的,不过葛玥童又隐约感觉要不是虞移这个疯劲儿,还真搞不定陈言。
“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等葛玥童回复的这段时间,虞移的表妹已经把他现在的样子做成了好几张诸如生无可恋、累了毁灭吧、男人心碎之类的表情包发到了家人群里,家人们除了虞秩估计在上班没看手机,其他人都在笑,甚至虞移的爷爷都在群里毫不吝啬的发了一大堆哈哈哈,只有虞移的爸爸很突兀的来了一句大过年哭什么,虞移本来也抱着手机笑呢,看到这句话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倒是他表妹直接在群里怼了一句舅舅你大过年的好扫兴啊,虞移的姑姑也附和女儿一句就是。
“你算我哪门子长辈?”葛玥童今天的早餐是捞汁宽粉,之前孙羽萌办了一张学校附近零食店的会员卡,这个宽粉会员买六盒打五折,她和孙羽萌就一人买了三盒。
“你叔叔是我学长,我和你叔叔是一辈人知道不?论辈分你都得喊我一声叔叔,”虞移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一口,今天的早餐是鲜肉水煎包,刚才姑父下楼去买的,还热乎,虞移不喝粥,所以姑姑单独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况且你这个给了钱才回应的德行,跟你叔叔真的是一模一样。”
虞移本来打的是狗德行三个字,但是一想到葛玥童毕竟是个女生,于是把狗字给删了。
“我刚才在洗衣服,没听到你给我发信息,”葛玥童拆开宽粉的包装,端着开水壶开始泡粉,“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就给别人乱转钱好吗?”
“别你你你的,对长辈不尊重,”虞移感觉眼睛上这俩眼膜已经完全没用了,坐起来把它们都扔了,“我算是摸清你的脾气了,跟你叔叔一样一样的,拿钱办事是吧?这样吧,你也别纠结要不要回去看他看了,你就当收我的钱替我跑一趟腿。”
葛玥童看着自己手机上弹出的支付宝收到5000元转账,真的很想钻进屏幕揪着虞移的衣领问他到底在犯什么疯病。
“哦,对,学长那儿现在也没有你的房间了,你去了也是没地方住,那你明天一早过去看看他就回也行,”虞移拿起水煎包啃了一口,“你在学长那住好几年了,你肯定知道他爱吃什么,你给他买点带过去,买好了收据发我我给你报销,车票买了截图给我,我给你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葛玥童看着虞移噼里啪啦发上来一大堆安排,感觉莫名其妙,况且明天初八,初八中午陈言要去他姑姑家吃饭肯定是不在家的,虞移给人的感觉反差实在太大,葛玥童甚至怀疑他这是早起忘记吃药了吗。
“对了,明天初八,”虞移毕竟也在陈言家完整的过了一个年,肯定也是知道陈言初八要出门的,“初八是学长去交保护费的日子,你去不合适,你初九去吧,初九好日子,我帮你看了,前城可比迎城天气好呢,而且高铁票还挺充足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葛玥童也不明白虞移在这自嗨个什么劲儿,自己上面说的这两句话虞移是有哪个字不认识吗?
“钱你都收了,你最好不要拿钱不办事啊,不然我去贴吧挂你,”虞移真的觉得手机那边的就是女版的陈言,越聊越觉得像,难怪是亲戚呢,学长那个狗德行还真的是某种家族特质,“合着我昨晚和你说了那么多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我可是于情于理于法律角度都给你梳理了一遍你去看望一下你这个生命垂危的叔叔的必要性啊,一般人肯定今天一大早就跑去看他了,到你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你怎么和他一样难感化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葛玥童第三次发这句话,本来她对虞移还是有着后辈对优秀前辈的尊敬的,但是这尊敬带来的疏离经过这两天的熟悉已经慢慢消失了,“你自己在这儿嗨什么?”
“求你了童童,你就去看看他吧,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虞移觉得这叔侄俩实在是太像了,看来都得靠死缠烂打和道德绑架拿下,“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瘦,多可怜,我是不是还没给你看过他在家休息都得戴着氧气管的照片啊?”
虞移说完真的给葛玥童发来一张陈言躺在他自己床上睡觉的照片,脸上带着根氧气管,当时陈言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毕竟肋间炎犯了还发烧,虞移当时就觉得这么可怜巴巴的场景一定要拍下来万一以后有用,结果现在真用上了。
“你也知道他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你连个小婶儿也没有,学长他一天到晚就跟个npc一样干来干去就那么几件事,也没人陪陪他说说话什么的,我有时候都在想学长是不是被什么人诅咒了,”虞移越说越觉得心里酸酸的,赶紧啃口包子抑制自己这个泪失禁,“为什么他就总是什么都没有呢,为什么他那么努力到最后也是回到他现在这个枯燥的生活里每天循环呢?去年寒假我一直住在学长家,你应该知道他整个春节期间都只会坐在工作室里绣花吧,你难道不觉得很可怜吗,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他问你要过任何一点点回报吗,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了,回去看看他难道不都是你该做的吗?何况他还是你叔叔,你们还有血缘啊,你要是真的没良心到这个地步,开学以后我就天天拿束花在你宿舍楼下等着,谁来我都说我在等你呢,直到你愿意去看看学长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