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早上起来还是没什么胃口,曹阿姨端上来的各种馅儿的包子,蒸蛋,粥,他都提不起一点胃口,那碗手工面汤看着还行,面条确实劲道弹牙,但是陈言现在吃不下去,只是把碗里的汤都喝了,虞移看陈言那难受样子,好在看陈言好歹能喝点汤了,赶紧发微信叫曹阿姨再弄点肉汤上来,又盯着陈言喝了大半碗。
“学长,你总算能吃点东西了,”虞移感觉心里那根弦稍微松了一点,拿过一个陈言没动的包子,曹阿姨这个包子包的是真的好,手感喧腾,大小合适,褶子都很均匀精美,咬了一口发现是红豆馅儿的,“学长你要不要试试这个豆沙包,好好吃啊。”
“现在真的不想吃,”陈言也没想到曹阿姨变着花样做了这么多吃的,三样馅儿的包子,粥,清卤牛肉,手工面,哪一样都很费功夫,估计曹阿姨昨晚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不会是你交代曹阿姨做了这么多花样吧,要真是你交代的,你就负责吃完。”
“真的不是我要求的,”虞移也不能吃太多碳水,吃完一个包子就开始吃陈言碗里没动的牛肉,“昨晚我下去的时候曹阿姨就在张罗给你做病号饭呢,我本来也想劝她不要管你了,但是看得出来她也是真的想让你多吃点东西,还跟我打听你都爱吃什么呢,学长,别的不说,你那个继承人给你找的这个阿姨还是真的挺不错的。”
陈言还是靠着两个枕头,坐在床上,脸色比昨天要好些:“那你就加油吃吧,我看你也蛮喜欢她做的饭的。”
“学长,”虞移一边吃饭一边和陈言聊着天,嘴巴油光光的,“你别说,这牛肉看着像清水煮的,咬一口下去卤香浓郁,太好吃了,这个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陈言确实比昨天好些了,还有力气陪着虞移聊天,他正想给虞移解释一下什么叫清卤,门就被敲响了。
“小陈,”曹阿姨一脸抱歉的进来,“我也知道你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可是今天咱们应该把生活费的账给对出来了,”曹阿姨手上拿着个账本,还有两个计算器,“已经拖好几天了,向总那边还在问呢。”
曹阿姨是向激川雇的,工资向激川开,但是生活费是陈言自己出的,当然向激川也会过问,毕竟从生活费上还是能看得出来陈言最近的生活质量,十一月的生活费到现在还没对出来,确实不应该。
“让我学弟和你算可以吗?”陈言自己现在是真的没精力搞这些,吃完饭在这坐了这么一会儿,他就感觉有点晕乎乎的想躺下,“他脑子比我好多了。”
虞移吃完饭,看床上陈言又睡着了,轻手轻脚端着托盘出来下了楼,曹阿姨已经在饭桌上铺开摊子,等着虞移来对账了。
曹阿姨不愧是专业的,账目做的细致,有小票的都保留了小票,一头蒜一根葱都记录的整整齐齐,虞移根据账本算完账,倒还都对得上,每天购买的食材也差不多就是两个人日常的量,毕竟虞移也是会做点简单的饭菜的,再翻了翻上个月的记录,像大米食盐这种东西的消耗量也都在一个很合理的范围,反复看了看没什么猫腻,在账本上签了字,然后学着之前寒假来看到陈言往十五斤里存钱的样子,把剩余的生活费叠整齐塞进了这只大存钱罐。
“小虞你这两天也辛苦了,”曹阿姨把桌子上的工具什么全收起来,拿个抹布过来把桌子擦得很干净,“小陈这一生病,都是你在帮我照顾他,阿姨也很感谢你,你看你爱吃什么,阿姨自己掏钱买回来给你做。”
“曹阿姨你也太客气了,”虞移被谢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其实学长也不是什么爱惜自己的人,你在这照顾他生活还是很费心的,要是没有你,他肯定是比现在还糟糕的。”
“小陈这个孩子就真的这方面有点奇怪,”曹阿姨脸上既困惑又担忧,“平时不声不响的,人也没什么讲究,也不折腾人,我干这一行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干净安静的雇主,但是我总感觉小陈好像有点那种活一天算一天的,剩的日子不多了似的,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病你们都瞒着我啊,真要是有你们可跟我实话实说,阿姨不介意这些,反正都是要干活,就是知道情况以后才能有针对性的照顾的更好一点。”
“阿姨这个你放心,”虞移一听就明白,曹阿姨总结的确实很到位,陈言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像个时日无多回天乏术干脆认命的人,也难怪曹阿姨有此担心,“学长他没什么大病,也没有危及生命的隐患,他这个人吧,就是这样子,一天想活不想活的。”
“抑郁症吗?”曹阿姨来了快两个月了,她看得出来陈言就不是一个快乐的人,“这个也要重视啊,心理健康一样重要。”
“也没有,”虞移回答得很干脆,“学长也没有什么心理疾病,真的,他就是这样一个性格,一旦目标完成又没有新的目标替代,他就会很快陷入虚无,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样啊,”曹阿姨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个要治也容易啊,我看小陈也不小了,不行就成个家生个孩子,养个孩子那就不断的有新目标了。”
“我又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虞移叹口气,“可是就学长现在这个样子,找谁嫁给他都是对人家姑娘不负责任啊,更别说生孩子了,那是对孩子不负责,大人都这个鬼样怎么可能养得好孩子呢。”
“对了小虞,”曹阿姨显然和虞移也聊得来,毕竟虞移一向嘴甜自来熟,“你昨天和我说你和小陈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你也是学的裁缝吗?”
“没呢阿姨,”虞移倒是挺希望自己也有个手艺,而不是现在即将毕业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去了,“我还没找到工作呢,我也说不好我以后干什么去。”
“我看小陈工作的那个厂也挺好的,”曹阿姨从冰箱里取出来半边鸡,一看就是今早买的,放在水槽里清洗着,“我买菜的时候也听他们说这个老板可有钱了,不过他们说普通话口音也很重,我也听不太懂。”
“阿姨你需要我帮忙吗?”虞移很有眼色的拿起一头蒜,“要剥蒜吗,还是要洗菜什么的?”
“都不用,”曹阿姨把鸡洗赶紧放在一个盆里,“中午给小陈炖个鸡汤看看爱不爱喝,你昨天说的那个肋间炎,我晚上也查了查,估计可能就是给冻的,小陈这个脾气我算是摸着一点规律,他不挑剔,但也不听劝,对谁都比对自己好,你就看门口的陈一条,小陈对她多心疼呀,你再看小陈对自己……你说说,怎么养成这么一个古怪性格呢,人哪有不心疼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