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陈言来的路上已经多少有点猜到廖华锦突然休息却又不离开前城去度假的原因了,他这次也不准备装傻,因为他心里还有个疑影,必须要直接问出来心里才能安,“是因为你爸这次又推迟退休了?”
“对,”廖华锦回答的倒很干脆,对陈言的这种聪明见怪不怪,而且这是陈言少有的这么直白的时候,他一样都是不问不说话的,所以廖华锦感觉的到陈言有问题想问,她也能猜得出来陈言想问什么,“想问我廖华城和谁相的亲是不是?”
“嗯。”陈言本来不太在乎这个事儿,但是如果廖华锦的爹又一次宣布推迟退休,当然整个艾星集团除了廖华锦的爷爷就是廖华锦说了算,廖华锦的爹在集团里身份有点尴尬,作用也不大,一直死撑着不退休多少还是有点想帮两个儿子撑住局面的意思,怎奈何儿子们太没用女儿又太优秀,廖老爹这些年苦苦支撑着也没等到儿子们支楞起来的那一天,或者说每次儿子们还没来得及支楞起来,又被女儿按的死死的,可以说实在是没有撑着的必要了,本来今年是真的要退休,可是如果廖华城结了一个大有助力的婚,那廖老爹肯定也会瞅准时机再推儿子一把,突然宣布不退休也是情理中事,廖华锦这个时候突然休假,就颇有把舞台先让出来的意思,陈言有点担心廖华城这个大有助力的结婚对象,是向昔川,他倒不担心廖华城结个婚能给廖华锦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威胁,一来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二来廖华锦的实力在这摆着,他只是有点担心向激川。
“不是向昔川。”廖华锦倒是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毕竟真的把控全局的人从来不会着急跳脚,其实廖华城和谁结婚都不要紧,她明白陈言这么问是在为谁担心,也就很直接的给了答案。
天已经擦黑,陈言正抱着一本时尚杂志乱翻,廖华锦在健身房,她临时休息的时候会和她的普拉提教练增加一些舒展拉伸的训练,陈言有段时间没来这儿了,很多杂志他也就没看过,廖华锦知道他闲的时候会看,因此每个住处都少不了这些。陈言翻着翻着手上突然一停,突然就意识到好像自己就这样一事无成浑浑噩噩的,又是一年。
陈言没有刻意去记日子,但是就这样他和廖华锦又是一年过去了,当初他缺钱,她缺人,老天爷的安排还是真的很巧妙,在陈言随便哪一段的人生轨迹里,当然抛开他的自尊心不谈,这东西陈言自己都不在乎,他和廖华锦这段关系都能算的是挺好的了,毕竟最起码没带来什么肉体上的伤害。
陈言还记得那时候他刚把自己卖掉不久,有次廖华锦洗澡出来,他正忙着写作业,她突然伸手把他眼睛盖住,说如果不是这双眼睛,她那天可能也不会太注意陈言,陈言的眼睛和她前男友真的特别特别像,其实陈言不太在意这些,他知道其实廖华锦压根不在乎自己长的像谁,毕竟她找他又不是为了玩什么替身游戏,虽然别人眼里可能是这么以为的,但是陈言知道在廖华锦这儿垃圾就是垃圾,她也不可能再给一个垃圾找个替身,不过当时如果没有这双眼睛,他们两个之间又是另外的两个故事了,好在这双眼睛后来也不像了。
陈言从来不是一个思考未来的人,这么一听他好像是个活在当下很洒脱的类型,其实也不是,他就是觉得不存在的东西没必要去花心思空想。
两只猫咪一只在窗台上,一只躺在陈言坐的双人沙发的另一半,陈言盯着手上的杂志,突然想起早上收到的虞移的邀请函,掏出手机来在相册里找到这张照片,上面只有时间和地点,也没说清楚什么事项,不过陈言知道虞移虽然疯了点,但是还是分得清场合和人的,他能猜到这件事对虞移来说意义很重大,虞移肯定也是很希望他去的。
陈言靠在沙发靠背上,扭头看着窗外,廖华锦的这套小别墅周围的邻居,基本都是一些大厂高管商界精英,邻居与邻居之间氛围都还不错,互不打扰,离廖家那一大家子住的庄园有还有点距离,是个非常适合躲清静的地方。
在沙发上的那只猫看到陈言手上闲了,起身过来倚着陈言的身体撒娇,陈言伸手轻轻摸了摸,说来也有点奇怪,廖华锦的两只猫虽然温顺,但是非常认主,除了廖华锦跟谁都不太亲近,但如果陈言来了,廖华锦忙的时候猫咪肯定是跟着陈言在哪就在哪的,陈言知道其实他们三个算作某种意义上的同事关系,毕竟都是宠物来着,所以猫咪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也很正常,所谓物以类聚,猫猫心里什么都明白。
“感觉你这次来看着好点了,”廖华锦推门进来,她知道陈言一般来了这边更喜欢待在这这间起居室看看杂志,所以运动完直接就上来了,“你那个新阿姨做饭很合你胃口嘛。”
“我也不挑食,”陈言一扭脸看到廖华锦正在擦汗,“毕竟人家出钱我也不好挑挑拣拣的,凑合吃。”
“今年怎么样?”廖华锦正说话,阿姨敲开门送了一杯混合蔬菜汁进来,她示意放在桌子上。
“看年底吧,”陈言知道廖华锦在问桦林制衣的营收情况,厂子开到现在也小十年了,一直都是陈言在往里填,只不过这几年填的少了,“反正也就是一直都那样。”
“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神奇,”廖华锦喝了一口蔬菜汁,难喝得微微皱眉,“觉得你是不是被时间遗忘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都在变,只有你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没变化吗?”陈言自己也不知道,扭头看了看窗外,“其实你不也一样,没怎么变。”
廖华锦看着陈言头顶上那一缕直溜溜的头发,就像她第一次见到陈言一样,那头发,那声音,那个人。
陈言似乎是个被时间抛弃的人,这么长时间了,他真的一直就在原地没动过,他周围的人来了又走,环境也跟着变了又变,可他就在那,一点都没变。
廖华锦刚和陈言有了这一层关系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能活这么大也挺不容易,那时候她对陈言的兴趣还只是停留在好看的脸上,但这不妨碍她敏锐的察觉到陈言身上新旧不一的伤疤。
这孩子身上好地方似乎不多,虽然问他得到的也只是沉默,可是有一些伤疤确实触目惊心,远超过了男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的范围,看得出来是受到过虐待,也对,正常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为了几千块钱就把自己给卖掉了。
特别陈言背后几个烟烫的伤疤,如果不是廖华锦摸出来,陈言自己都不知道它们存在,他说不记得了,多的也不肯说,可这种圆圆的烫伤不是按烟头谁信,廖华锦的手指划过陈言的身体,很多次,陈言身上伤痕太多了,她之前是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