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人不多,葛玥童和陈言面对面坐着,跟平时在家吃饭一样气氛沉默,葛玥童喜欢沙茶酱,正在蘸牛肉,陈言心不在焉的,几乎不怎么动筷。葛玥童知道陈言是看自己淋雨了,才专门带自己来吃牛肉火锅的,根本就不是陈言自己想吃,陈言总是这样,体贴又周到。
葛玥童没有骨折过,虽然陈言一直强调自己只是骨裂而已,但是在葛玥童看来都一样严重,葛玥童专门去查了资料,陈言是桡骨骨折,属于典型的抵抗伤,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这最起码证明陈言的求生本能还在,如果说打不还手是理性求死,那么桡骨骨折就是本能求生,目前看来陈言的本能还是占上风的,短时间不可能随便给人家打死。
葛玥童正想着,闫需宁的发小就来了,一阵寒暄打断了葛玥童的发呆,葛玥童也没想到闫需宁的发小居然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子。
“对不起,我迟到了,”对方很自然地坐在闫需宁身边“老闫选这个破地方堵车堵得太厉害了,我从酒店出来堵得我都想把车扔那自己走了。”
听到对方很熟络的称呼闫需宁为“老闫”,葛玥童注意到孙羽萌的嘴有些不满的撇了一下,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人来了就赶紧开动吧,”闫需宁端起一盘牛肉倒进锅里“跟你说了坐地铁坐地铁,谁让你非要开车的。”
“我开车怎么了,我告诉你我这次可是开了六百多公里来找你啊,你别在这不知好歹,”这姑娘倒是一点不生分,帮着闫需宁往锅里加料“你不介绍一下?”
“孙羽萌,葛玥童,都是我同学,”闫需宁非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说赶紧动筷子吧为了等你我饿的都快死了。”
葛玥童注意到孙羽萌的脸色有点难看,平时叽叽喳喳非常热情的一个人,此刻显得有些刻意的冷淡,葛玥童知道原因,但她感觉好像事情不像孙羽萌想的那样,但是碍于桌上的气氛,不好直接和孙羽萌说。
“也不给我来瓶酒?”大家开吃没一会儿,这姑娘是真不见外,也不等闫需宁回答,居然直接就让服务员上了一瓶白酒,这操作让葛玥童也有点看不懂了,酒端上来以后,这姑娘拧开瓶盖一口气就灌了大半瓶,还想再喝,被闫需宁一把把酒瓶夺走。
“尹潇玉你差不多行了,作死别在我这儿作,要死给我死外边去,”闫需宁把剩下的酒扔进了垃圾桶“别连累我。”
葛玥童着才知道了闫需宁这个发小不光有长漂亮的脸蛋,还有个漂亮的名字,一边的孙羽萌只顾埋头吃,这会儿正自顾自在锅里涮肉,脸色完全的不好看。
没了酒喝又被骂了一顿,尹潇玉捞起一块白萝卜啃着,一桌人沉默的吃,只有葛玥童偶尔起身给大家添茶水。
白酒上头快,尹潇玉不一会儿就满脸通红,葛玥童坐在对面看着这张红的好像刚被蒸熟的脸,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因为孙羽萌一直只顾着涮肉,自己吃差不多了就给葛玥童涮,葛玥童的盘子里现在也堆满了肉。
“闫同学,”葛玥童小声问“你朋友没事吗?她不会酒精过敏吧?”
“你就是孙羽萌吧,”尹潇玉突然伸手指着葛玥童,脸上带着醉迷糊了的笑意,本来就害怕醉鬼的葛玥童被看得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这脸长的哪里可爱了,老闫把你说的,哎呦真是可爱死了,我跑这么远过来一瞧,不就是一副死妖精样子吗?难怪把老闫迷得神魂颠倒的,”尹潇玉一边说一边拿筷子叉起一块玉米“男人果然都一样,喜欢这个款的,没一个好东西。”
葛玥童勉强还维持着自己不被恐惧吞噬,闫需宁的脸色跟刚见了美杜莎一样惨白僵硬,只有一直黑着脸闷头吃饭的孙羽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你也别笑,”尹潇玉筷子插着玉米啃着,腾出一只手来指着孙羽萌“你就是那个姓葛的是不是,你有意思吗一天当个电灯泡,做人不能太没眼色,不然容易吃亏……”
后面的话已经不知道尹潇玉要说什么了,闫需宁死死地捂住了尹潇玉的嘴;“姑奶奶我求你了,别给我犯病行吗?”
孙羽萌咬着下嘴唇笑得全身发抖,葛玥童勉强回过神来,伸筷子夹起几片肉往嘴里塞。
尹潇玉挣脱了闫需宁的手,有一阵没再说话,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总算是暂时安静了。好好吃了几口的葛玥童看到孙羽萌脸色又恢复了平常那种开朗的样子,总算是放下了心,赶紧把自己一直想吃的手工面倒进了锅里。
等葛玥童吃完面条,孙羽萌终于说出了开饭以后的第一句话:“我们回去吧?”
闫需宁没喝酒也脸泛红晕,伸胳膊肘捅了捅尹潇玉:“老尹,走了吧?”
这一捅才发现,尹潇玉居然靠着椅子睡着了……
“幸亏童童会开车,”坐在副驾驶的孙羽萌看这葛玥童熟练地把车倒出车位,“不然这还真麻烦了。”
“葛同学真谢谢你啊,”闫需宁看着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尹潇玉,给自己也扣上安全带“我也有驾照但我没怎么上过路,要不是你的话只能叫个代驾了。”
“就导航的这个酒店是吗,”葛玥童再次确认地点“感觉远了点,你朋友能坚持吗?”
“她从小就这样,你们别管她,”闫需宁看了眼从尹潇玉兜里翻出来的房卡“就是这个酒店没错。”
“一下喝那么多酒真的行吗?”孙羽萌回头问道。
“她平时不这样,只是最近在闹离婚……”孙羽萌一转头闫需宁就感觉身边的气温升高了至少十度“她心里烦所以跑到我这来了。”
“为啥闹离婚啊,”孙羽萌一旦恢复正常就是个很不错的聊天搭子“长得这么好看的,性格看着也不错。”
“简直就是自己作的,”闫需宁说话也不是很客气“她冤枉她老公出轨。”
“你怎么知道她老公是被冤枉的?”这说法倒是真新鲜,孙羽萌一下来了兴趣,干脆扯松安全带转过身来凑近一些。
“因为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啊,”如果不是因为车里黑闫需宁的脸估计比尹潇玉好不到哪去“他俩从小就好上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啊。”
“从小就好上了,”孙羽萌重复着“那你还能跟他们一直保持朋友关系,你真不容易。”
“没办法啊,他俩好上了不能让家长知道啊,就得带上我打掩护啊,”闫需宁说的很委屈“没有我他俩早被一棒子打散了,成不了的。”
“看你说的这么不容易,她为啥还要冤枉她老公出轨呢?”孙羽萌的好奇心甚至要压过酒气填满整个车厢了。
“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闫需宁一脸遗憾“不过等下可以问问她老公,人已经来了,也在往酒店赶呢。”